看到姜慈來了，他那張充滿寒意的臉上才有了些許波動。
“姜大師，我已經嚴查過了，偷偷下來奪取氣運的仙人高達上千個，據他們交代，五行宗已經在組織仙家準備下界搶奪氣運。”
清風面色凝重：“仙土以五行宗為首，一旦五行宗有所行動，其他仙家一定會跟著下界的，到時候無論是小世界還是中千界都會遭至毀滅性的襲擊。”
“哈哈哈，你就等著五行宗主撕碎你們這些下賤的罪仙吧！”尸山底下傳來仙家們的咆哮詛咒聲。
清風定定地看向姜慈，問道：“姜大師，事到如今你還想要我息事寧人嗎？”
“我從來沒有想要阻止你復仇。”姜慈扶額，“看來這場大戰遲早要開始。”
清風恨得咬牙切齒：“仙土不肯放過我們，再不奮起反抗，地仙和人族的結局會比淪落到囚仙地還要絕望痛苦千百倍！”
“姜大師，你既然有守護人族氣運的職責，不如和我們地仙合作？”清風提議道：“我統計過，還能出力的地仙高達百萬，不過……比起仙土勢力來說還是杯水車薪。”
“我和地仙們需要你的幫助！”
清風言辭懇切，充滿期待。
姜慈沉默。
她無意參與進清風和仙土的戰爭中，可她偏偏又是局內最關鍵的一環。
作為氣運女帝的轉世，她根本無法避開這場戰爭。
見她不說話，清風雙手作揖，朝她深深鞠了一躬，“如果姜大師答應我，我與百萬地仙全程都聽令你，絕不違抗你的任何指令！”
姜慈沒說話，只是看向尸山底下掙扎的仙家。
怪物們聞聲而出，嗜血而動，兇猛的撲倒仙家，張著血盆大口和鋒利的獠牙，很快一口一口的撕食了他們。
他們狠厲咒罵的聲音漸漸變小直至消失在黑暗中。
清風抬著一盞尸油燈，神情懇切的注視著她。
“無論是怯戰還是輸了，我們的下場絕對會比現在更慘烈，戰，還有一線生機，若不戰，百萬地仙和人族，將被仙土血洗，到時候下界顛覆，血流成河，姜大師你想要守護的一切都將會煙消云散。”
姜慈還是沒吭聲，只是靜靜的凝視著深淵般的黑暗尸山。
她不由地想起當年斬斷國運的時候。
那時她算到人族氣運即將枯竭，為了讓人類的文明延續下去，她不得不在軒轅國和全人類中做出選擇。
一次選擇，終生抱憾。
現在相同的選擇擺在她面前。
一個是百萬地仙，一個是全人類的未來。
一旦開戰，百萬地仙必然死傷無數，甚至有可能和仙土兩敗俱傷，全軍覆沒。
清風似乎看出她在猶豫什么，指著囚仙地里的一座座尸山恨恨地說道：“我們背負著罪仙的污名，被鎮壓在下界多年，仙土讓我們在此自生自滅，自相殘殺，比起變成渾渾噩噩只知嗜血的怪物，我們所有地仙寧愿自己清醒著去戰斗，去復仇！”
“我們不怕死，因為早在被流放下界的時候，被仙土誣陷的時候，我們就和主上一樣死了。”
“姜大師，你不用擔心我們的去路，對于我們而言，只有打回去，才能抵消那么一點我們被囚禁多年的恨意，否則地仙們就算活著，也只是茍活著，再也沒有了盼頭。”
“這和尸山里行尸走肉的怪物毫無差別。”
姜慈聽了半天，終于開口：“你要我加入你們，是因為我是你家主上的轉世，加上招魂幡在我手里，鬼門也是我創建的，而且我能看破天機，對你而言，有很大的勝率對嗎。”
清風很爽快的點頭承認：“不錯，我了解過鬼門，鬼門創建千年招收了很多能人異士，其力量不可小覷。”
“仙家下界，有天地規則秩序的壓制，他們并不能完全的施展開全部的力量，如果有鬼門和攝心招魂幡的助力，我覺得重創五行宗不是問題。”
“你加入我們，既能解決仙土搶奪人族氣運的陰謀，又能守護你想要保護的人族，這是兩全其美的好事啊，我覺得姜大師你沒有理由再拒絕了。”
姜慈沉默片刻，笑了，“你說得對，我沒有理由再拒絕了。”
清風面色一喜，“這么說來你答應我了？”
正當他以為勝券在握的時候，沒想到姜慈卻搖頭了。
“為什么？！”清風滿目不解。
姜慈實話實說：“我雖是局中人，但我說過不會參與地仙和仙土的紛爭。”
“可那些仙家明擺著要下界掠奪大運了啊，你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搶？”清風眉頭緊皺，“還是說，你想要一個人去解決？”
“我告訴你，這是天方夜譚！”
“姜大師你雖然是主上的轉世，可你畢竟只是轉世，不是主上本尊。”
“以你一人之力，無異于蚍蜉撼樹。”
清風說得直白。
“明明有更好的解決辦法，為什么就是不肯和我合作？”
他實在不理解她怎么想的。
姜慈平靜地說道：“從我有意識起，我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守護氣運，我無意要挑起你們的戰爭，如果有一天仙土和地仙真的開戰，我的任務也只是盡力守護好氣運，不被任何一方肆意奪走。”
“我不站隊，并不代表我會放任仙土肆意搶走人族氣運。”
清風一時語塞，神態有些失落，半晌才喃喃道：“可你是主上的轉世啊……你難道真的一點也不心疼我們？”
姜慈：“……”
“轉世之后自我意識都不一樣了，我還怎么可能是你的主上？”
“我不知道氣運女帝遇到同樣的事會怎么做選擇，我說的這些，僅代表我自己的想法。”
清風心口猶如中了一箭，又憋屈又疼。
“姜大師，你真心狠。”
他苦口婆心說這了這么多，還以為她會愿意站隊地仙，為地仙的復仇貢獻出一份力量。
沒想到她竟然當場拒絕了。
清風嘆息：“姜大師你說得對，你不是我家主上，所以你根本不會在意曾經的部下遭遇的種種不公平和非人的折磨。”
“對你來說，百萬地仙就像是路邊的野草一樣，不值一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