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閉嘴!”
嚴文康氣得渾身發抖,他的府里是怎么出了這個孽子的?
后院的婦人們聞訊也趕來了,她們并沒有看見冉宗延的存在,滿眼都是被寒冰拎著的正哇哇大叫的嚴昌仁。
嚴文康的夫人,是他最窮困潦倒的時候娶的糟糠之妻。
為了保全自己的名聲,也為了報答她曾經的不離不棄,所以,不管他發跡了之后娶了多少個小妾,安氏都始終安坐正妻之位。
她見到自己的寶貝孫子,被一個女人給拎在了手里,她哪里受得了這種刺激?舉著手里的拐杖就朝寒冰的頭上劈來。
她腳下一晃,輕而易舉的就躲了過去。
她不打老人婦孺,當然,給臉不要臉的那種除外。
“來人,給老身把這個賤蹄子亂棍打死!”
無人響應她,她這才看見,滿院子的人都跪在地上呢。
這是什么情況?
嚴昌仁的娘程氏悄悄的扯了一把安氏的衣袖,回過神來的安氏這才看見了坐在正中央的冉宗延。
但她依然愣在原地,因為她壓根兒就不認識冉宗延。
更何況,冉宗延今天一襲普通的白衣,根本就看不出來身份,這么年輕,就算是個官兒,也大不到哪里去。
“你是誰?”
“什么時候尚書府輪到這些黃口小兒來耀武揚威了?”
“你給我閉嘴!”
嚴文康氣得腦溢血都快出來了,漲紅這一張老臉:“給我跪下!這是攝政王!”
安氏一怔,攝政王她當然知道,只是,這么年輕的王爺?
噢,對……這唯一的異姓王,可不都是很年輕的?
“王爺,老身斗膽問一句,這是演哪一出?”
冉宗延含笑看著安氏,這個安氏,他也是有所耳聞的。
大字不識的悍婦一個,如果不是嚴文康武將出身,能壓得住她,不然整個嚴府,老早就雞飛狗跳了。
“具體的事宜,去問嚴大人。冰兒,動手吧。”
動手?動什么手?
得到允許的寒冰,拿著早就迫不及待的刀,飛快的在嚴昌仁的身上揮舞著。
鮮血四濺,剛開始還連連慘叫的嚴昌仁,漸漸沒了聲音。
安氏和程氏慢半拍的反應了過來,哭喊著往前撲了過來,被嚴府的人死死的托住了。
“老爺,這可是昌仁,您的嫡孫啊。”
“嚴文康!你要死自己去死,不要拿我的孫子替罪!”
嚴文康低著頭,死死的盯著地面,任憑安氏一拳一拳打在他的身上,他就是不發一言。
一直站在冉宗延身后的梁天雄,眼睛一直緊盯著寒冰的手。
十二刀,每一刀落下的地方,跟八吉身上位置全部一樣。
她不是大夫,剛剛也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八吉身上的傷口,竟然就將那些位置都記下來了?
這個不算讓他震驚的,記性好的人很多,算不得什么。
但是,八吉身上的傷口是他醫治的,來之前,他已經大略的檢查過了。
現在,寒冰在嚴昌仁身上造成的傷口,深淺程度都跟八吉身上的一模一樣!
她對力量的掌控,已經到了如此恐怖的程度了?
嚴昌仁渾身鮮血,像是一塊破布一樣被扔在了地上,已經昏死了過去。
寒冰猩紅的雙眼看著他,還缺一個拖拽。
八吉背上,那些深淺不一的拖拽痕跡,還有碎石子欠在了里面……
他是怎么拖著這樣的身體一步步爬回王府的?
舉起刀,她恨不得將面前那顆丑陋的頭顱給剁下來!最終,她還是垂下了手。
說好的原樣奉還,她不能出爾反爾。
“梁太醫,有勞了。”
聽了冉宗延的話,嚴文康才重新抬起頭,他竟然一直沒有發現站在一旁的梁天雄?
“梁太醫,你醫術高明,一定要救救昌仁啊。”
“嚴大人,下官盡量。”
安氏程氏見到嚴昌仁的慘狀,一時火急攻心,竟然雙雙暈了過去。
嚴府下人手忙腳亂的慌了神,好端端的一個嚴府,頓時變得雞飛狗跳起來。
“看來嚴大人還有很多事情要忙,本王就不多打擾了。”
“恭送王爺……”
他跪在地上,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了拳頭,脖子上青筋暴起,充滿仇恨的眼睛一直盯著寒冰的后背。
跟在冉宗延身后正欲出門的寒冰,突然回頭,沖著嚴文康甜甜的一笑。
明明是一個艷陽天,卻讓嚴文康脊背發涼。
冉宗延出來之后,就直接鉆進了轎子里,連一個眼神都沒有賞給她。
惶惶不安的寒冰,默然的走在轎子的側面,其余人則是跟在了她的后面。
陳夏花拉著茫然的九妹,雖然沒人說,但她知道,大姐大是肯定不會放任九妹不管的。
一群人悄然無聲的回到了王府里,冉宗延從下轎,進府,然后到坐在前廳,始終未發一言。
但那張陰沉的臉,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他心情不好。
至于為什么不好……
看看跪在下面以寒冰為首的侍衛們,就清楚了。
八吉的小命保住了,這是回來之前梁天雄偷偷告訴她的。至于冉宗延為什么要帶著梁天雄去尚書府,估計是怕她失手將人給打死了吧。
盡管她十分想這樣做。
“你可知錯了?”
“嗯,錯了。”
“錯在哪里?”
“呃,錯在出門之前沒告訴王爺。”
沉默……
難道不是因為這個?
她疑惑的抬起頭:“是錯在沒跟王爺商量?”
不對啊,這個跟前面那個難道不是一個意思嗎?
難道冉宗延是在責怪她下手太狠?那這點她可不會認為自己有錯。
“啪!”
他將手里的茶碗狠狠的摔在了她的面前。
飛濺的瓷片在她的臉頰上劃出了一道紅痕,血珠子一點點的冒了出來。
她沒有伸手去擦拭,甚至連身體都未曾晃動一下。
“你竟然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里?”
“你是誰?是本王的侍衛長!你的一言一行代表了整個王府,這次,你竟然還帶著所有人去大鬧尚書府。你仗著自己武藝高強,可以全身而退,那么他們呢?你身后的那些人呢?”
“今日,若本王沒有前去,你以為他們能夠活著回來?”
“你以為他們的親人,父母,不會受到牽連?”
“以下犯上,你將大烈王朝的律法置于何地?”
“你將他們的性命置于何地?”
冉宗延語氣并不激昂,甚至還一如既往的平淡冷靜。
但他所說的每一個字,都猶如一把刀子一樣插在了她的身上。
“現在,你知道你錯在何處了嗎?”
“我沒錯!”
冉宗延愣了:“你說什么?”
她抬起頭,目光堅定且平靜的注視著他:“我說,我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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