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過水,吃了一小碗菜粥,然后喝了一大碗黑糊糊的藥之后,她感覺身體像是火一般的燃燒著。
“鄭公子,這藥方,是梁太醫開的嗎?”
“梁太醫?”
看他一臉震驚,寒冰慌了:“莫非不是?難道你找個了江湖郎中給我醫治的?怪不得藥會苦成那個樣子。”
“梁太醫是太醫,怎么會輕易替他人治病?”
嘖嘖嘖,寒冰不屑的看著他:“我可不是一般人。”
沒想到,他竟然鄭重的點點頭:“那是自然,姑娘不僅武藝高強,文采更是出眾。那日狩獵宴會上,姑娘的一首將進酒,令小生至今難忘,越是參悟,越覺得姑娘并非凡人。”
“等等!”
并非凡人?一首詩就要將她神化了?
“鄭公子,那首詩不是我作的。我只是將它背了一遍而已。”
“并非姑娘所作?那是何人所為?”
“詩仙,李白!”
“李白?”
鄭曲漾坐到桌子旁,喃喃自語,半晌之后,就在寒冰迷迷糊糊將要睡過去的時候,他像是頓悟了一樣:“李白這名字,莫非是姑娘的化名?”
寒冰現在對于他,真的是白眼都懶得翻了。
讀書讀傻了?
還是思維方式有異于常人?這腦回路怎么就跟正常人完全不一樣呢?
“隨你怎么想吧,天黑了,鄭公子你都在這里一整天了,該不會府上沒有其他的房間給你歇息吧?”
鄭曲漾臉上又是一紅,低著頭不說話。
不是吧?不是大富人家嗎?她記得陳夏花說過,他爹是當世大儒來著,能參加狩獵的家庭,應該非富即貴的吧?
什么樣的人家府里只有一個房間的?
“還是你想在這里睡?”
寒冰滿意的看著他的臉越來越紅,連脖子,手背都開始變紅起來了。
“不,不,不。姑娘你先歇息吧。”
說完,他幾乎是奪門而逃。
寒冰忍不住笑出了聲,娘的,不笑還好,一笑傷口又開始疼了。
確定了鄭曲漾不會再回來之后,她坐起了身。吹滅了桌上的蠟燭,房間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窸窸窣窣半晌,她才算是穿好了衣服,收拾好床鋪之后,她從窗戶跳了出去。
她竟然出來了一天一夜了!
估計王府里的人找她都快找瘋了吧?
她在太師府受傷的事情,肯定是瞞不住的,她現在最擔心的,莫過于冉宗延一時沖動,做出難以挽回的決定。
她必須要快點趕回去,時間越長,事情就越糟。
至于鄭曲漾,她就當欠他一個人情了。來日方長,她一定會想辦法還清的。
環顧了一圈,鄭家果然不愧為書香門第。府邸并不想那些土豪世家那么夸張,那么大。反而小巧精致,這才算得上是一個家的樣子,其他的包括王府在內,哪里像是人住的?根本就像是國家公園一樣。
一個飛身,她輕輕松松的就越過了并不高的院墻。輕盈的落在了地上,一陣微風拂過,泥土的芳香撲面而來。
寒冰遲疑的抬起頭,只看了一眼,差點沒再次暈過去……
她是被綁架了嗎?
被一個文弱書生,被一個她用一根手指頭就能戳死的書呆子給綁架了?
一望無際的田野,遠處若隱若現的山峰……
她轉身繞著圍墻飛奔起來……
田野,草地,山峰,樹林……
終于,在院子的后面,看到了一處不一樣的風景。
瀑布……
飛流直下的水,嘩啦啦的響……
她到底被綁到哪兒了?
天亮了……金黃的陽光灑滿了大地。
鄭曲漾滿臉帶著笑,跟在他身后的兩個小丫鬟手里端著幾碟精致的糕點和小菜,一邊走,一邊忍不住偷笑。
這還是她們第一次見到自家公子這般的開心。
破天荒的守在廚房,盯著廚子嬤嬤們做早飯。
就連昨天伺候過寒冰的小丫鬟小亞都被大家團團圍住,嘰嘰喳喳的詢問個沒完。
這可是她們大少爺第一次帶人回來呢,誰知道會不會是她們以后的少奶奶?現在不巴結,等以后再來巴結那可就晚了。
于是,小秋就主動攬下了伺候寒冰的這份工作,跟著小亞一起,來到了寒冰所在的房間。
鄭曲漾站在房門前,仔細的整理了一下衣服,抬起頭,正欲敲門。
門突然就打開了……
他遂不及防的跟寒冰來個了面對面,兩人的臉相距不過幾十厘米的距離。
沒有任何意外,他的臉又紅了……
一臉怒氣的寒冰根本就沒有閑心去欣賞他的大紅臉,她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說,這里是什么地方?”
鬼知道她一個晚上是怎么過來的……
繞著這個破院子跑了一圈又一圈,連條路都沒有找到!
這座院子修建在山頂,雖然山算不上太高,如果是以前,她大可以直接跳下去。但現在不行,她身上有傷,她還是個病人。
加上對這里的幻境不熟悉,根據昨天晚上的觀察,還有天亮時分她再次勘察之后得出的結論。恐怕就是她能成功下山,估計也找不到出口。
山腳下是一望無際的田野,草地,然后四面又是層層疊疊的山峰……
她明明好端端的暈倒在城里,就在梁天雄府邸附近。為什么不直接將受傷的她送到梁天雄的府里去?而要不辭辛勞的把她弄到這個鬼地方來?
這里到底離京城有多遠的距離?
她昏迷得那么徹底嗎?要將她運到這里,肯定要動用馬車。這里的馬車搖搖晃晃成那個樣子都沒把她給搖醒?
還有,到底給她找的什么破大夫?
把她的腰都給包成木乃伊了!
越來越火大的寒冰,半個晚上都在尋找鄭曲漾。
只有找到這個始作俑者,她才能找到出口。
結果,她連鄭曲漾人影都沒找到半個!
明明就只有幾間屋子,她挨個找了個遍,里面住的全是丫鬟嬤嬤和小廝。
連個侍衛都沒有!
在轉悠了一個晚上之后,她算是知道了。
從最開始,鄭曲漾就在對她說謊!
這里根本就不是鄭府!
他難道沒爹沒娘,還未成親就自立門戶了?
大烈的習俗,哪怕是成親了,有孩子了,都不可能搬出去單獨居住的。
最后,她只能按捺住滿腔的怒火,一直在房間里坐到了天亮……
雙腳離地的鄭曲漾睜大了雙眼,眼里滿是疑惑。身后的小亞小秋早已經嚇得六神無主了,手里的碗碟摔落了一地。
“寒姑娘,你先放公子下來。”
“不要啊,寒姑娘。”
小秋簡直后悔到了極點,為什么她要搶著來做這些事情啊?這個姑娘好可怕啊,力氣為什么那么大,一只手就將一個成年男人給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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