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言不發,動也不動,似乎對寒冰的話毫不在意。
冉宗延冷冰冰的附和:“冰兒還是客氣了,哪里是差強人意,根本就上不得臺面。”
那人身形微微晃了晃……
果然,要男人來評價她才會有反應啊。
寒冰瞇起了眼睛,這可真是有意思了。這人對冉宗延的反應可不像是正常的那種,一句話而已,就能影響到她的心緒了?
要知道,現在這種情況,誰但凡有一點疏忽,都會造成致命的后果。
深呼吸了一口氣之后,那人手指在空中疾劃,畫出一個類似八卦圖的模樣。那八卦圖在空中閃了閃,閃電般朝寒冰頭上包去。
果然不攻擊冉宗延!
他們兩人,冉宗延在她的正面,是最方便攻擊的位置。她卻放棄了,寧愿轉頭來攻擊背后的寒冰!
如此的舍近求遠?
再者,寒冰的攻擊力可比冉宗延強太多。
這人不可能不知道,為何還是選擇來攻擊她?
一想到這些,寒冰怒火中燒,都這個時候了,還想著她的男人?
她冷冷一笑:“就這點本事?”
她伸出手,隨手一揮,只聽刺啦一聲,如同撕裂了一塊上好的綢布,那個威風凜凜的八卦圖轉眼就被她撕碎,消失不見。
那人身形暴退,似乎沒有料到她竟然會恐怖如斯。
“你到一邊去!”
她瞪了冉宗延一眼,真是不讓人省心,到哪兒都能招蜂引蝶。
冉宗延眼中閃過一絲飄忽的笑意,寒冰吃味的表情在他看來可愛得緊。
他聽話地退到了一邊,寒冰握緊拳頭正欲攻上去時,忽然感覺一陣寒意襲來。
什么玩意兒?
她緩緩轉過頭,一陣涼意直涌心頭。
一只眼睛?!
那只眼睛不是屬于人的。
確切的說,不屬于任何物種。
它就是一只眼睛,一只獨立存在的眼睛!
這只眼睛足有一個足球大小,寒冰目力極強,雖是在黑夜之中,卻依舊能看到這只眼睛里沒有瞳仁和眼白,只有一拳紅色的光暈,如被鮮血侵染,層層疊疊的,如同一個紅色的無底旋渦。
那人在這只眼睛出現的同時,整個人氣場都變得不一樣了,好像有了極大的依仗。
“裝神弄鬼!”
她最討厭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要打架就直接來,弄些莫名其妙華而不實的東西出來做什么?
嚇人么?
“看好那個女人,我等會要親自把她的臉打爛!”
冉宗延好看的眉毛皺了皺,他并非是對寒冰的態度不滿。只是有些意外,她會一下變得暴戾起來。
“冰兒當心。”
寒冰直接無視了他的話,朝那只眼睛撲了過去。
卻沒想到,她竟然會撲了個空!
她剛剛穩住身形,忽覺背后一陣冷風拂過。
她心中一沉,回頭一看,全身的汗毛瞬間直豎了起來!
一只血紅的大眼睛就漂浮在她的身后!
任誰都會嚇一大跳。
她雙手連連拍出,那紅眼睛對她頗為忌憚,它竟連連后退,不敢直面其鋒。
“就知道躲?那你的主人放你出來做什么?看熱鬧么?”
寒冰一下沒了耐心,還以為會來一個強敵呢,結果卻等來了一個慫包。
“結束吧!”
大喝一聲,她的身體高高躍起。
血紅大眼暴退,瞬間竟然退到了十幾米開外。
但它的速度哪里能跟寒冰相比?
不管它朝哪個方向躲避,寒冰都始終無影隨行,甚至還能提前到前方去等它!
紅光沖天而起,寒冰感覺自己像是打爆了一個巨大的水球。
“該死的。”
她從爆炸中心退了出來,趕緊檢查自己身上,該不會被弄得到處都濕噠噠的了吧?
還好還好,她跑得快,她沒有沾上那些紅色的黏稠物。
見她一拳就將紅色巨眼給打爆了,那個蒙著面的女人腳悄悄地往后退。
唰,冉宗延的劍,泛著青光,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她全身僵硬,站著不動了。
“這么聽話?”
解決了紅色巨眼之后,寒冰心情大好。
“王爺,不如你干脆叫她自裁算了,反正她很聽你話的樣子。”
“冰兒若是有興趣,那本王……”
忽然一陣狂風吹過,九棵大槐樹發出嗚嗚嗚的哭聲。
他們頭頂上空,突然涌出了一陣黑霧,黑霧中隱隱可見無數女子模樣的人在呼號哀嚎,她們的手臂關節都被禁錮在樹干之上,等著血紅的大眼,無數怨毒之氣將整個大槐樹包圍。
“嘔……”
冉宗延嘔出一大口鮮血。
錚,他的劍掉落在了地上。
寒冰顧不上其他,沖上去,一把將他的身體抱在了懷里。
冰!好冰!
他的身體變得猶如一大塊冰塊一般,皮膚的表面似乎還冒著絲絲涼氣。
不好!
這熟悉的一幕來勢洶洶,她沒有猶豫,立刻劃破了手腕,鮮血不要錢似的往他嘴里灌。
“嗬嗬嗬,嗬嗬嗬……”
黑暗中,響起難聽至極的聲音。
“尼久莫!你個老妖怪,有本事出來!”
這個聲音,雖然突然變得有些蒼老,但是化成灰,寒冰也聽得出來。
“我還以為純陽之體有什么了不得的呢?也不過如此。”
冉宗延本能的大口大口喝著她的血,但身上的寒冷程度卻一點都沒有緩解。
不行,繼續待在這里,他會沒命的!
站在寒冰面前的那個女人,突然咧嘴笑了。
寒冰沒有理會她,抱著冉宗延,沿著來時的路退了出去。
這是冉宗延用特殊記號劃出來的一條路,不然,她絕不可能會這樣快的就從陣法里面全身而退。
逃離了太平園之后,寒冰回頭看了一眼。
那九棵槐樹,樹身都微微想著園內傾斜,怪異之極。
她暗自下定決心,管它什么陣法,什么奇門遁甲,她下次要將它們通通打爆!
直奔清音院,她朝空氣說了一聲:“將汪志清找來!”
樹上的蔡季一怔:“大姐大,汪老好像不在府里。”
“那就去竹園把他的老窩給端了!”
“是!”
竹園不僅是關押烈弘道的地方,現在也成了汪志清的住處。
同時,也是王府的禁地之一。
汪志清所有的藥物和物品都在那里,她就不信,毀掉他平生的心血還不能讓他滾出來!
將冉宗延輕輕放在床上,他的身體雖然還是冰冷,但臉上的死氣已經漸漸消退了。
她懸著的心,終于可以放下一半了。
天知道,剛剛她的心都快跳出胸腔了。
不是沒見過他發病的樣子,只是從來沒有一次像今天這樣,他像是真的要死了一樣。
那種慌亂,那種恐懼,是她從來沒有過的。
撕拉,她撕開了他和自己的衣服,然后鉆進被窩,用自己的體溫來溫暖他已經凍得僵直了的身體。
叩叩叩,忽然響起了一陣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