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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宮的刑房中近來尖叫嘶喊聲連連,聽得讓人心中發冷。云昭容一直不知自己中了圈套,為著源帝的那句酌情處理,將齊府,云府賣了個干凈。桃夭受不住刑,早早殞命。
文房司倒漿的宮女秋容和送泔水的內侍阿七去了半條命,也招了個徹底。源帝將一張張供詞甩到齊行臉上,至開朝以來,齊家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屈辱。
但狡詐是齊行的強項,背后捅人一刀這種事做的得心應手,幾番詭辯將罪名全都推給了云府。
但還是因此事元氣大傷,屋漏偏逢連夜雨,源帝又將懲治之事交給了虞程。見風使舵的人有棄暗投明之意,一時勢力大減。齊行痛心而觀之,卻只能默默忍受,不由更加記恨虞昭。
刑房血腥氣息彌漫,云昭容奄奄一息被掛在刑架上。吊著一口氣,等著齊府云府的人來救她。沒曾想到虞昭會紆尊降貴親臨這暗無天日之處,費力看清來人的臉,用盡全力嘶吼道:“賤人!等我出去了,定要殺了你!”
鐵鏈隨著他的掙扎嘩嘩作響,蓬頭垢面配著嘶喊謾罵,一派瘋癲之態。
虞昭饒有興趣的打量著刑房中帶著血跡的刑具,不正眼看她。“本宮今天帶你出去,看你可否有本事殺了我。”
云昭容瞬間警惕瞪大眼望著她。“你想干什么,你若對我如何,齊家和云家都不會放過你。”
威脅卻得來一聲輕蔑的冷哼。“你這樣信任的齊行,將罪名全推到你家,陛下已經下旨誅云氏三族。”虞昭語氣平平,拿起旁邊的烙鐵比劃著。“在你死之前,告訴你讓你瞑目。”
“我不信!”她得話語雖然強硬,但心中慌亂,一口鮮血隨之噴出。
虞昭轉身,吩咐旁邊立著的人將云昭容從刑架上放下來,拖到外面空地上。
空地上,后宮嬪妃站成了一隊,卓姚搬了把椅子扶著虞昭坐下。
跟此事有關聯的人都被帶了出來,跪了一排,大多吞了碳,口齒不清地向求饒,云昭容被按住,臉貼在地上還在破口大罵:“小賤人,你算個什么東西?本宮是先皇后表妹,同她一起進宮侍奉陛下,也敢越過我撫養嫡子,本宮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虞昭聽著,臉色絲毫未變,慢悠悠的喝了口茶。開口對后面的嬪妃道:“本宮年紀雖小,今日卻不得不在這里再給諸位上一課。陛下為何如此信任我?只因本宮劃分得清后宮與前朝的關系,袒護母族的想法可以理解,可若仗著母族的勢力在宮中為非作歹,這就是下場。你們都睜大眼睛好好看著。日后對皇子有什么壞心時,想想今日此景。”
朝旁邊的人抬抬頭示意。“行刑。”
立刻就有人上來,一把將躺在地上的人頭發扯起,往里面灌藥。仔細一看,正是楚子宜當日所中之毒。不一會兒全都灌下,一些企圖活命的人趕快摳喉嚨想吐出。不想又被扯起,灌下能使毒物藥效增加催發的催毒藥。
立竿見影,那些人身上冒出的一片片紅癬,愈發嚴重,逐漸滲出了鮮血,哀嚎聲一片。又有人拿上一桶東西,潑在上面。
頓時嚇得嬪妃們尖叫聲連連,那潑在上面的東西,竟是一只只蠕動的螞蟥。沾上了人身子,又聞見了血味,直往傷口里鉆,貪婪的吸著血。這場景看得虞昭心里都發怵,想著楚子宜當日痛苦的樣子,便有勇氣迫使自己睜著眼看。
場上靜默無聲,無人敢說話,有幾個膽小的直直昏了過去。卓姚吩咐著人上來將他們抬走,其余沒昏的一個都不許走,被迫看著這恐怖場面,皆是面色蒼白。
也不知過了多久,隨著最后一聲凄厲的哀叫落下,云昭容沒了氣息。虞昭頭也不回地問道:“麗嬪,可學到了?”
麗嬪被幽靜在宮中多日,一直聽聞宸妃的厲害,出來見是個白白凈凈的小姑娘還不信。誰知見往日囂張跋扈的劉妃和沈嬪都服服帖帖的。也小心翼翼的觀望著,現在親眼目睹這手段,只覺得寒意肆掠全身,聽她點到自己,連忙行禮答道:“嬪妾知道,再不敢有不軌之心。”
虞昭點頭,隨后擺擺手放行眾人。得了允許,都如逃命一樣慌忙走出院子,劉妃捂著胸口一直念道:“阿彌陀佛……太嚇人了……”
沈嬪臉色也不好看,忽見向來沉默寡言的馮妃面色如常,奇怪道:“你向來是個柔弱性子,居然不覺害怕?”
馮妃撥著念珠,平靜答道:“心中無鬼,何須害怕。”
沈嬪不屑冷哼一聲,與眾人分道而行。
待人散盡,卓姚偷偷壓低聲音告知虞昭。“方才最后一次審問,云昭容身邊的貼身宮女招出,齊行是得了娘娘省親回府與虞大人的談話內容,故著急催促云昭容給五殿下下毒。”
這樣的嗎?虞昭腦中細思,自己和虞程會面在上午,云昭容午膳時分見過楚子宜,消息為何傳得這樣快。
忽一個大膽揣測在腦海浮現,虞昭不可置信,但除此之外怕沒人有這樣的本事。略微驚訝過后,虞昭心中暗笑,虞程啊虞程,恐是你后院起火了。
精心養護近半月,楚子宜恢復了往日的活潑,又開始笑了。可能是疼過了,長了教訓,不似以前那般磨人調皮。虞昭心中還是帶著愧疚,此后越發警惕。
日漸長大,楚子宜一聲聲母妃叫的甜,也開始分得清喜怒哀樂。那幾只大狼狗中有一只下了崽,但大狗沒那么熬過去。楚子宜得了消息,坐在石階上抱著小狗嚎啕大哭,勸了許久都沒用。直至楚子凱帶了只兔子來,這才抽抽噎噎到廚房拿了顆白菜喂著,漸漸止住了哭泣。
忽見楚子凱也遞給自己一個東西,虞昭抬頭,是一張精致的弓。“這弓弦柔韌輕和,不易傷手,不久后的圍獵,你拿著玩玩。”
“沒空。”虞昭拒絕道,看著正在喂兔子的楚子宜。“得看著子宜。”
楚子凱勸道:“你把他養的太過嬌氣了,這樣不好。”說著自顧自的放下,坐在她旁邊,又問她:“你想學騎馬嗎?”
虞昭確實有興趣,但還是搖頭。
楚子凱道:“那就這么說定了,我去跟父皇提,后日他要去馬場練手,你跟著來就是。”說完拔腿就往御書房去。
“……”看著他的背影,虞昭沒放在心上,確信源帝不會強迫自己學的。
午膳時分
源帝在朝暉宮高談闊論。
“太子這個提議非常的不錯,只學射箭,不學騎馬確是無太大的用處。就這樣決定了,你跟著他好好學,到時圍獵時露上一手,朕會非常有面子。”
虞昭現在確信,臉皮厚大概是會遺傳的吧。
隔日便得了許多收袖的輕裝,將廣袖衣裳脫下,金玉步搖取下,換上這衣服,如同脫了枷鎖般,讓人施展得開身子,覺得自由極了。隨源帝來到馬場,卻見楚子揚和虞珠也在。
虞珠坐在馬上,楚子揚在旁教著。虞昭從未見過她笑得如此開心。見這邊幾人過來了,正要走來行禮,源帝揮揮手讓他停下。“你們騎自己的,不必理朕。”
難得在高門王府見到有情人終成眷屬,虞昭此刻對虞昭感激地笑著。心里為她高興,虞昭也點頭回應。
等了一會兒,楚子凱策馬而來,見到一身輕裝的虞昭,眼中閃過一絲驚艷。源帝吩咐他將虞昭帶著慢慢過來,后馬鞭一揮,帶著人奔向那更開闊的場地。
楚子凱讓虞昭等著,自己不知跑到什么地方,牽來一匹性子很溫順的龍駒,扶著她上去。
開始牽著走讓她適應,又告訴她握繩的方法,虞昭不一會兒學到了要領,試著讓馬兒小跑,楚子凱見此連忙上馬跟上,在旁邊護著。
忽聽見鈴鐺的清脆聲,虞昭望過去,見楚子凱手上拿著的,正是自己的那個鈴鐺,正要開口要回。楚子凱先一步握住她的手,欲給她帶上。
虞昭現在騎術不熟,不敢放開韁繩,被他牽著手,也不敢掙扎,系著鈴鐺的也不是紅繩了,換成了一個花紋精美的鐲子,套進去要使些力氣。除了虞陸,虞昭第一次手被別人這樣緊緊握住。楚子凱手心溫熱,暖得讓人覺得舒服極了。虞昭的手四季微涼,此刻卻緊張的全是冷汗,待鈴鐺帶好,連忙掙脫了,往衣服上擦。
“你就這般嫌棄我啊?”
其實心里也知她是緊張所致,還是想故意逗她。
虞昭盡快恢復面色如常,只答:“謝謝太子殿下。”拉起韁繩往前走,想快些到有人的地方。一路得楚子凱指導,到時已經學得不錯,本想去給源帝交差。不料見他騎著馬跑得歡,好似很開心,后面跟著保護的護衛們都有些無奈,根本沒空理這邊二人。虞昭表情微妙,堂堂天子,玩起來時確實如個老頑童一般。
也不好去擾了他的興致,走至旁邊棚子里休息。恰巧這時楚子揚虞珠也過來了,見虞昭在旁邊,虞珠連忙走過來同她說話。“宸妃娘娘,五殿下那日中毒被害,可有大礙?”
“已經好了。”虞昭答道,見虞珠似乎比以前開朗許多,贊道:“你變了許多,這樣很好。”
虞珠眉眼皆帶著笑意,有些羞怯地看了看楚子揚“還得謝娘娘為我覓得良人。”說著將帶著的水壺茶杯從籃子中拿出。“這是我烹煮的牛乳茶,娘娘嘗嘗。”
待她倒好遞過來,虞昭正伸手去接,忽見虞珠后面的樹上掉下一條小蛇,因上次留下了陰影,雖隔得很遠,還是嚇得手一抖。杯中茶水撒了一手卻顧不上,拉著虞珠連忙退得遠遠的。
一旁的侍衛聞聲連忙過來將那條小蛇清走。虞珠見她衣袖全濕,連忙拿出手絹為她擦著衣袖上茶水。還一邊關懷:“近來天氣漸暖,蛇蟲也漸漸多了,娘娘可用些避蛇蟲的藥材制成……香包攜帶,便可不懼了。”
虞昭謝過答應,見手腕上的鈴鐺還沾著點茶水,用絲巾仔細擦干凈,不著聲色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