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瑾聽著,心頭有些難受。
襲擊朝廷命官!
這罪名,真是大呢!
不解決發生了的問題,只解決提出問題的人!
只是,王富貴都這么憤怒了,為什么讓他去作證,他還猶猶豫豫的。
他在顧慮什么?
狐疑升起,宋瑾打量著王富貴,忽的一眼瞥到他背后一只有些壞了的小風車上。
那是個小孩子的玩具。
小孩子……
宋瑾心頭微跳,怕是王富貴還有個孫子或孫女要照顧,才不敢去吧。
畢竟去狀告安國公府那樣的人家,很有可能人還沒到府衙,命就沒了。
他若再死了,孩子怎么辦!
再者,就算是狀告成功了,安國公府能得到的最大的懲罰,也就是那個犯了事的少爺被處置了,根本動搖不了安國公府的根基。
而這老頭……
安國公府豈能讓他好活!
老百姓的委屈,就是這么委屈。
在權勢面前,總是渺小的猶如一只脆弱的螻蟻。
現代也是,若非螻蟻們團結起來,利用輿論的壓力,如何抵抗那些貪官惡霸們。
想及此,宋瑾沉沉嘆了口氣。
沈樾轉頭看她。
宋瑾扯嘴笑笑,“不用管我,你們繼續。”
沈樾便對王富貴道:“我已經安排好人,你若是愿意作證,我的人現在就帶你進京,你放心,路上不會有危險。”
“現在就走?”王富貴驚了一跳,眼底漫出不安,顯然他沒想到要這么快。
“你的孫子與你一起走。”
王富貴瞪著眼看著沈樾,沈樾的女妝畫的嫵媚,看不出什么神色,目光倒是堅定,給人一種安全感。
默了須臾,王富貴點頭,“好,我跟你們走!”
得了這話,沈樾起身走到門口,一把拉開屋門,朝著外面打出一個口哨。
隨著口哨響起,兩個身著月白色長袍模樣像貴公子的人倏忽出現。
并沒有同沈樾說話,徑直朝王富貴走去。
王富貴哆哆嗦嗦起身,“小寶兒還在他大嬸子家。”
一個月白色長袍便道:“您老人家放心,你們祖孫倆,一個不落,安全進京。”
他的聲音聽上去很溫和,撫平了王富貴心頭蕩漾的不安。
“哎,哎,好,好,我跟你們走。”
老人說著話,抬起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淚。
宋瑾就看到另外一個月白色長袍忽的手起掌落,啪的一掌劈在老者后脖頸子上。
老者還擦著眼淚呢,人就暈倒過去。
宋瑾蹭的跳起,指著沈樾鼻子就道:“你什么意思!”
沈樾用他嫵媚的眼妝輕飄飄掃了宋瑾一眼,“這樣進京能快點,也不會出意外。”
他這話,是沖著門外說的,目光望向遠處,帶著一種深邃。
說話的功夫,月白色長袍們和王富貴都已經消失不見。
宋瑾沒好氣橫了沈樾一眼,“你們這種達官貴人,永遠不會用該有的姿態和我們小老百姓說話,你們永遠都是高高在上的神,我們就是你們隨意宰割的豬!”
說完,宋瑾沉著臉就朝外走。
“你發什么邪火!”沈樾朝她背影道。
宋瑾頓足,回頭指著沈樾,“別忘了,你們吃的糧,是我們種出來的,沒有老百姓,你們早就嗝兒屁了!我們是納稅人!”
也不管沈樾能不能聽懂納稅人這個詞,宋瑾反正是氣勢洶洶的說完,轉頭繼續大步朝外走。
沈樾蹙眉,“神經病!”
萬喜眼見她家主子一臉憤怒的走出,以為沈樾欺負了她家主子,等到沈樾出來的時候,萬喜結結實實給了沈樾一個大白眼。
沈樾……
他招誰惹誰了!
然而,他還是鬼使神差的朝著坐在大白馬上的宋瑾解釋了一句,“你誤會了,我不是他們那種人。”
宋瑾鼻孔朝天,呵了一聲。
“那沈大人您還真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盛世白蓮呢!”
萬喜在宋瑾身后,用一種類似回音的聲音,重復道:“白蓮呢,蓮呢,呢”
宋瑾……
沈樾……
這話聽著,怎么那么別扭!
娘娘腔就是娘娘腔,說句話都這么娘!
黑著臉,沈樾一頭鉆進轎輦。
然而不及馬車啟程,一路隱形的路詹就面色復雜的現身了。
沈樾打起車簾,路詹立在一側,“就在剛才,那邊派了兩個人來這里跟蹤您。”
“都解決了?”沈樾面上,倒是沒有什么特別的表情。
他現在滿腦子盤旋的,都是萬喜那個回音兒。
“解決是解決了,但不是奴才解決的,等奴才出手的時候,人已經死了,而且,不光是跟蹤您的人死了,就連之前蹲守在王富貴家門口的人,也死了。”
沈樾眼底,涌出震驚。
剛剛他之所以敢男扮女裝暴露身份,就是因為他知道,他的手下會安排好這里的一切,他是安全的。
可現在……
沈樾后背,漫上絲絲寒意,置于膝頭的手,緊緊捏拳。
蹲守在王富貴家附近的人,被別人干掉了。
那個干掉大皇子死士的人,是不是也知道了他現在的掩身身份!
這會不會給宋家帶來滅頂之災!
人生第一次,沈樾體會了什么叫后怕。
難道除了他和大皇子,還有一方勢力也參與到這個案件中?
鏟除了大皇子的人,那就等于是幫他。
他自然沒有這么好的人緣,那就是有人同他一樣,想要扳倒安國公府。
會是誰?
覷著沈樾的面色,路詹默了一瞬,繼續道:“那些人,都是被一擊斃命,脖頸處,都有牙印。”
沈樾眼角一抽,震愕的看向路詹,“牙印?”
嫵媚的眼妝都有點扭曲了。
路詹點頭,“奴才看了,應該是狗牙印兒或者狼牙印兒,只是這村子臨近城里,附近也沒有山頭,狼的可能性不大。”
那就是狗了。
沈樾忽的想起那條大黑狗。
嘴角一抽。
“除此之外,還有別的什么奇怪的嗎?”
路詹搖頭,頓了一下,又點頭。
“那些人被咬斷脖子斷氣之后,都被拖到村子外的小樹林埋了。”
“埋了?”
“嗯,埋他們尸體的土堆旁,有爪子印兒,瞧著,應該是狗爪子。”
沈樾徹底震驚了。
一條狗,襲擊了那些跟蹤他的人和蹲守他的人,然后還把尸體拖進樹林里埋了?
確定這是一條狗而不是一條……狗妖?
“就沒有人的痕跡?”
路詹搖頭,“沒有,奴才仔細查勘了現場,只有狗的痕跡。”
沈樾……
滿心復雜的放下車簾。
這……太詭異了。
他難道被一條狗監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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