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如何,早已經鐵板釘釘的擺在皇上面前。
只不過是他自己心里作怪,鉆了安國公夫婦設下的局。
他們夫婦,明顯就是利用了他心虛。
真是……
可惡!
他們竟然知道他心虛。
他們竟然利用他心虛。
時隔十六年了,他竟然還心虛。
皇上說不上是對安國公夫婦的氣惱,還是對自己的氣惱,總之心頭的怒火,猶如烈火烹油,蹭的一下燃到最旺。
“傳朕旨意,安國公私開金礦,罪同謀逆,革職削爵,安國公府闔府查抄,所有人員,全部押入刑部大牢,聽候發落。”
這些話,皇上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的。
語落,皇上朝刑部尚書道:“等會你直接帶著旨意去查封安國公府,朕會讓戶部那邊跟著去登記造冊的。”
安國公府的勢力,是他親眼看著一天一天壯大起來的。
府邸究竟有多少東西,他心頭有個大概的估計。
查抄安國公府,只怕國庫能充盈三年。
他一直想要查辦安國公,卻也只是想要打壓一下安國公極速擴張勢力的氣焰,從未想過真的要殺了他。
可這一刻,皇上恨不得能親自掐死他。
是安國公夫婦設下的欺騙的局,讓他清清楚楚看清楚,時隔十六年,他竟然還在心虛。
他憤怒安國公,更憤怒自己。
他為什么要心虛。
這皇位,他已經做了十六年了。
那兩個人,縱然有天大的本事,難不成還能從地府爬上來找他!
他就是真命天子。
他就是九五之尊。
他到底在怕什么!
皇上心頭的怒火,一股一股的涌,一切吩咐下去,皇上鐵青著臉一揮手,遣退刑部尚書和四皇子。
從頭到尾,沒有和四皇子說一句話,仿佛他不存在。
宋瑾也全程低著頭。
她怕自己一看到皇上那張臉,就沖動之下控制了御書房墻壁上懸掛著的那把太阿。
一劍刺死那個老東西。
麻蛋!
殺父殺母仇人!
不一刀了結了還等什么。
然而,這個人現在是皇上,她還真不能簡單粗暴的一刀了結。
她心里,還有四個字,天下蒼生。
皇權的動蕩,最遭殃的,就是百姓。
這個案子,目前已經與宋瑾沒有關系,離了宮,宋瑾便直接回府。
今天發生的太多,她得回去好好捋捋。
宮中,麗妃處。
御書房里的消息很快就傳到麗妃耳中,麗妃正端著一盞燕窩吃,聞言臉一白,哆嗦著手便將那盞燕窩打翻在地。
“怎么會這樣!”
喃喃一句,麗妃起身就提裙朝外沖。
麗妃的貼身婢女忙一把拉住她。
“娘娘這是做什么?”
麗妃的眼淚已經磅礴,“我要去向陛下求情。”
貼身婢女死死拉著麗妃的手,轉頭將屋里其他人遣退。
“娘娘糊涂,陛下若當真顧念娘娘,又怎么會將夫人和國公爺全部下獄。”
麗妃早就心頭慌亂,全身都在發抖。
“可我不能坐以待斃啊,我不能看著他們入獄等死啊。”激動之下,麗妃的聲音格外的凄厲。
“娘娘,您就算是跪死在御書房外,陛下也未必能輕恕國公爺和夫人,宮里這樣的例子還少嗎?”
頓了一下,貼身婢女繼續道:“眼下,唯一能救國公爺和夫人的,唯有驃騎大將軍了。”
麗妃哭聲頓時一止,朝貼身婢女看去,
婢女便道:“趁著現在陛下還未禁足娘娘,娘娘趕緊寫信,讓人加急送到將軍手里,或許國公爺和夫人還有一線生機。”
驃騎大將軍是安國公夫人的父親。
此時率軍在西北征戰。
他的話,才能真正的影響了皇上的決定。
“可從京都到西北,來回路程怕要兩個月,那個時候……”
“娘娘糊涂,國公爺在京都難道沒有門生勢力,只要他們在陛下面前提一句驃騎大將軍,陛下必定會顧及的,現在只怕是陛下在氣頭上,壓根沒想起驃騎大將軍來。”
她這么一說,麗妃忽的緩下一口氣,轉而又急急走向書案。
“你說的對,能救他們的,唯有外祖了,快,我趕快給外祖寫信。”
麗妃鋪紙提筆,婢女在一側徐徐道:“等信函送出去,娘娘還是要去御書房門前求一求,畢竟您如是不求,陛下又要疑心什么。”
“我曉得,快,你幫我參考一下,這信函該如何寫。”
這廂,麗妃慌亂下急急寫著求救的信。
那廂,御書房。
內侍總管立在皇上身后,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皇上蹙著眉頭閉著眼,頭抵靠在椅背上,“怎么了?”
內侍總管彎了彎腰,“沒什么,奴才就是忽的想到,若是消息傳到西北戰場那邊……”
皇上冷冷一哼。
“傳到西北戰場又如何,私開金礦是死罪,他難道還不打仗了!沈恪不是那種人。”
話雖如此,可皇上此刻緊鎖著眉頭,想著的也是這件事。
安國公入獄,明日早朝,安國公的那些黨羽,必定是要為他求情。
而消息,也必定會傳到西北戰場那邊。
沈恪到底會如何,他也不確定。
沈恪手里的軍權,是最大的。
如果西北軍反了……
單單他手里的軍,根本無法抵擋。
可如果不處置安國公,他心頭這怒氣如何平息。
不處置安國公,就等于是在打他自己的臉。
是安國公利用了他的心虛欺騙了他,每每想到這一點,皇上心頭便堵得上不來氣。
正說著話,外面內侍回稟,“陛下,德清大師求見。”
皇上一愣。
德清大師是京都德清觀道長,道行極高。
當年若非德清大師控制了先皇后跟前那條天犬,他也不會那么順利的達成一切。
這些年,德清大師一直在德清觀清修,兩人往來甚少。
怎么他就來了。
皇上一愣,回頭朝內侍總管看去。
內侍總管同樣一臉茫然。
皇上默了一瞬,斂起心頭心思,“請。”
對于德清大師,皇上很是尊敬,親自起身相迎。
一進御書房,不及皇上客氣,德清大師便一臉急色,“啟稟陛下,貧道在德清觀察覺到了靈氣,有復蘇的靈氣。”
皇上面上的笑容,登時一僵。
靈氣。
那是先皇后一脈獨有的。
早在當年他除掉先皇后之后,就將先皇后一脈,連根拔起。
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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