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然不會繼續離開。
只是還不等德妃轉身,皇上暴戾的聲音便出口,“將溧陽抱走,德妃你留下。”
德妃身子狠狠一顫,滿目驚恐中帶著濃濃的不舍,看了溧陽一眼,轉頭折返。
意外的是,這一次,溧陽沒有大哭大叫,乖乖由著抱走了。
德妃再次回到大殿,走到宋瑾身側,轉頭看了她一眼,眉梢微挑,“殿下說本宮身上有香盒?若是沒有呢?殿下要給本宮賠罪?”
說罷,德妃朝著皇上和太后一行禮,“臣妾坦坦蕩蕩清清白白。”
與她方才在殿外的那種慌張和決絕,完全不同。
皇上沉著臉,只一句,“搜!”
當即便有宮人上前搜身。
一番細細的搜查之后,宮人回稟,“陛下,娘娘身上,并無香盒。”
德妃轉頭看了宋瑾一眼,“殿下怎么說?”
皇上憤怒的一拍桌案,“逆子,你燒了朕的御書房不說,還要在這大殿之上造謠生事,簡直可惡!來人!”
宋瑾……
狗皇帝就只能拿她撒氣嗎?
宋瑾一揚下顎,“父皇,怎么叫兒臣造謠生事,劉大人身上的香味,難道是兒臣造謠出來的?”
這一刻,宋瑾的語氣,有些咄咄。
太后瞧著她,那神態,越發與她那已故的兒媳像。
若是受了委屈受了冤枉,那孩子是這樣的!
太后捏著絲帕的手,有些用力。
她不知道怎么了,對著沈樾,竟然如此思念大兒媳。
而且越看沈樾,越覺得他身上,有大兒媳的影子。
皇上顯然被宋瑾這態度激怒,“放肆!”
宋瑾冷著臉,“兒臣說了實話而已,欽天監劉大人說謊,父皇都不查他,兒臣被人假傳口諭,被人陷害,父皇就認定兒臣有罪,什么罪?受害者有罪論的有罪嗎?就因為兒臣的命格嗎?”
頓了一下,宋瑾又道:“那父皇有沒有想過,兒臣的命格,是欽天監算出來的,欽天監在御書房失火一事上如果造假,那兒臣的命格,是不是也可能是造假!”
“還有,如果兒臣能證明,劉大人造假御書房火災預測一事,那父皇能徹查當年兒臣命格一事嗎?”
皇上從未見過這樣的沈樾。
在他眼里,沈樾一直像一只縮起來的鵪鶉,可現在,像一條四處狂吠的瘋狗。
皇上不想看到沈樾一眼,“把他給朕帶走!”
欽天監有罪,他自然會查。
但是這個逆子,什么都沒做,只是在御書房院里站了站,御書房就著火了,那么大的火……
如果不是這個逆子克的,那火難道還是人為的不成!
那么大的火,誰有這個膽子!
皇上自信,不會有人敢人為縱火的。
所以,一定是沈樾克的。
皇上語落,當即便有侍衛上前來押宋瑾。
宋瑾鼻子一吸,看向德妃。
她敢肯定,德妃身上,一定有問題。
之前她喊住德妃,就是因為德妃身上金枝花香的味道格外的重。
這種重,在別人鼻子里也許不那么明顯,可她聞得出來,除非是帶了整合香料,不然不會有這么重的味道。
而那香味中,又伴著很重很重的金子味道。
已經不單純是香料中摻雜的金粉的那種分量。
宮廷御用香盒,都是黃金打造。
所以她推斷,德妃身上帶了香盒,畢竟德妃從頭到腳,都沒有金子飾品,就連釵都是玉質的。
現在,香味不濃了。
剛剛……
她抱著溧陽公主。
也就是說,趁著抱孩子出去的功夫,她把那香盒塞到孩子身上了嗎?
如果是這樣,就算是再去德妃寢宮找到那香盒,也無濟于事。
不過,德妃出門,為什么要帶個香盒在身上呢?
唯一的解釋就是,德妃之前并沒有這種香盒,這香盒,要么是旁人剛剛送她的,要么就是她撿的。
心思飛快的閃過,不過眨眼,便有兩個帶刀侍衛進殿,直接朝宋瑾走去。
宋瑾心跳砰砰的。
她現在如果用意念,殺了狗皇帝的幾率有百分之八十。
但是,她也會死。
如果不殺狗皇帝,她要被抓走嗎?
等等……
宋瑾一吸鼻子,朝德妃看去。
香味是不濃了,但是金子的味道還在。
德妃的手腕,剛剛德妃抱孩子離開的時候她看了,手腕的鐲子是玉質的,頭上的發飾也不是金子的。
香盒也沒了。
怎么還有金子的味道。
誰參加宴會要在身上揣一坨金子呢?
大皇子原本正要替宋瑾說話,眼見她又一吸鼻子,按照話本子的節奏,這個時候,女主應該是有所發現了。
大皇子微微瞇了一下眼。
就在身后兩個侍衛走到距離宋瑾一人之遠的時候,宋瑾忽的朝德妃伸手。
廣袖宮裝,被宋瑾猛地一拽,德妃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什么,只一聲驚叫響起,就聽得咣當一聲。
眾人齊齊朝地上看去。
宋瑾慢悠悠將地上的東西撿起來。
一個金盒子。
參加宮宴,身上帶著個沉甸甸的金盒子,這可不是什么常事。
宋瑾將那盒子舉起,德妃的面色,驟然灰白,下意識就要去搶。
可惜,宋瑾用著沈樾一米八的身子,豈是她想要搶就能搶走的。
發生這種變故,宋瑾身后的兩個侍衛有些猶豫,到底要不要立刻把人帶走。
宋瑾則飛快的將那金盒子打開。
“沒在娘娘身上發現香盒,真是可惜,不過,這個東西,只怕父皇會更加感興趣吧。”
說著,宋瑾將那金盒子轉了個方向。
敞口沖向皇上。
大殿之上,幾乎所有人都看得清盒子里裝著什么。
首先,盒子打開的蓋子內側,鏤空雕刻著xx戲水的艷圖。
盒子里,裝著一縷女子的頭發和一枚玉佩。
宋瑾朝皇上戲虐一笑,“這頭發可能是德妃娘娘的,不知與其系在一起的玉佩,是不是父皇的。”
皇上一張臉,黑成鍋底。
他恨不得立刻活剮了這個兒子。
不過,讓皇上意外的是,欽天監劉大人倒是沒有慌張。
這么說,那玉佩不是劉大人的。
不是劉大人的,那……
這盒子里的東西,也未必就是德妃得了。
皇上不知道為什么會這么想,但是這么一想,他的憤怒倒是的確少了一點。
“還不把這孽障給朕押下去!”
皇上一揮手,鐵青著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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