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
秦霂緩緩抬頭,眸色陰冷至極,幾乎是從齒縫間擠出一個字。
酒吧老板嚇得心頭猛顫,急忙退開,再也不敢上前勸阻。
秦霂一杯接一杯往嘴里灌酒,最后醉倒在沙發上。
酒吧老板和侍應生遠遠瞧著,心里越發發慌得厲害,卻也不敢動他。
直到他口袋里的手機響了好幾遍,他都毫無動靜,酒吧老板才壯著膽子上前,哆哆嗦嗦的從他的西裝口袋里摸出手機,按接聽鍵的時候,緊張的額頭都在冒汗。
“秦總你在哪兒呀?怎么這么晚了還沒有回來?”
電話才剛剛接起,韓越焦急的聲音便從聽筒那頭傳來。
自從顧南枝回國,秦霂眼里便只有她。
如果不是有突發事件,或者韓越沒有權限處理的大項目,他幾乎不在秦氏露面。
重擔幾乎落到了韓越一個人身上,短短幾天,他辦公桌上的文件便已經堆山四海。
整日里忙得腳不沾地,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
這也是他大半夜才發現秦霂失蹤的原因。
忙活了一整天暈頭轉向的,好不容易能喘口氣,結果發現boss不見了。
可想而知韓大助理心頭有多火急火燎,急得簡直頭發都快冒煙了。
“秦總……秦總,他在繆斯酒吧,喝……喝醉了,要不您過來接他回去吧。”
酒吧老板一聽頓時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急忙沖著電話那頭說道,恨不得立馬把秦霂這個燙手山芋扔出去。
要知道他可是南城活閻王,稍有不順心便能讓這酒吧關門大吉。
“好,我這就過去。”
聽到秦霂在酒吧,而且只是喝醉了,沒有出車禍也沒有被人綁架,韓越懸著的心這才落地。
一邊說著一邊轉身出門。
韓越來得及快,不過十分鐘,就已經站在了醉的不省人事的秦霂面前。
“唉,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看著蜷著身子躺在沙發上可憐巴巴的秦霂,韓越忍不住撫額嘆息。
隨即彎腰將人扶起來,隨著他的腳步跌跌撞撞的往門外走。
興許是醉得太厲害,秦霂一路上都安安靜靜的,沒有一句醉話。
韓越把他送回五號公館,撐著一口氣將他扶回房間里。
等把人安頓在床上的時候,已經累得額頭冒汗。
這還不算完,又急匆匆下樓吩咐劉媽熬醒酒湯。
劉媽很快熬了醒酒湯送到樓上,小心翼翼的喂給秦霂。
可不知道是不是醉得太厲害,一碗醒酒湯喂完他竟然毫無反應。
劉媽見狀嘆了口氣,端著碗轉身離開。
在秦家這么多年,除了秦夫人去世的時候,還從來沒見過秦霂情緒如此低落。
劉媽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門口,隨之而來的是門輕輕啰嗦的聲音。
躺在床上的秦霂卻緩緩睜開了眼睛。
“這夜還真是寂靜啊。”
他靠在床頭,轉頭望著窗外的一彎殘月,心中涌起無限悲涼。
末了,他伸手從西裝口袋里掏出手機,翻出某串爛熟于心的號碼,手指在屏幕上停留了不知道多久,才緩緩按了撥號鍵。
可電話撥出去許久,都沒有人接。
他皺了皺眉,心頭有些發悶,更多的卻是悲傷和無可奈何。
當初是他親手把顧南枝推開的,如今又有什么資格要求她回來?
他依舊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南城活閻王,她卻早已經不是當初的顧南枝。
就連當初那二十萬,也被她百倍千倍償還。
他們的確已經兩清。
以至于他連糾纏的資格都沒有。
電話又響過一遍,卻依舊沒人接。
秦霂皺了皺眉,想要放棄,可卻又鬼使神差按了重播。
“喂。”
電話即將再一次被掛斷的前一秒,聽筒里忽然響起熟悉的聲音。
充斥著睡意,以及被擾了清夢煩躁。
“枝枝。”秦霂緩緩開口,輕聲喚顧南枝的名字,聲音竟然有些哽咽。
“秦總還真是閑得慌,大半夜的不睡覺,給人打騷擾電話。”
“要是再有下次,我就只好拉黑秦總了。”
顧南枝再度開口,聲音里的睡意輕了許多,卻越來越煩躁。
白天在溫氏忙得腳不沾地,還要抽空去醫院陪溫如霜,小奶包也纏人得很,動不動就要親親抱抱舉高高。
忙活一天下來,她覺得自己骨頭都快散架了,好不容易能休息一會兒,某人的電話卻跟半夜兇鈴似的,響個沒完,不把她吵醒誓不罷休。
顧南枝身上的怨氣簡直比冤死的鬼還要重。
語氣自然也好不到哪兒去。
“對不起枝枝,我不是故意的。”
“我只是太想你,太想你了,想跟你好好說說話,所以……所以才……”
殘留的醉意還在腦子里縈繞,秦霂并不是十分清醒,千言隱約聽出了顧南枝話里的怒意。
小心翼翼的道歉,語調比平日里還要卑微許多。
“秦總,我跟您說過很多遍了,我們五年前就已經兩斤了,您百般糾纏,死揪著不放,真的沒有……”
“枝枝你不要生氣,我真的只是想跟你說說話,你不在的這些年里,我好孤單,好痛苦,每天都想要瘋了似的。”
秦霂的卑微并沒有讓顧南枝滿腔的怒意消散,黑暗中她狠狠皺了皺眉,耐著性子勸道。
可話音還未落,就又聽到了男人低沉悲戚的聲音。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竟然隱約聽見了哭腔。
顧南枝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些,眼神卻添了一絲柔和,下意識問道。
“嗯。”
“我也不想喝酒的,可是我清醒的時候滿腦子都是你,吃不下飯,也睡不著覺。”
“枝枝,你對所有人都好溫柔,為什么偏偏對我那么狠。”
“你還在怨我對嗎?對不起,以前是我眼瞎,錯信溫念,傷害了你,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顧南枝只是試探,卻聽見我悶悶應聲。
隨之而來的便是越發低沉悲戚的語調,一句一句的說著對不起。
“你先好好休息,等酒醒了再說。”
平日里無論秦霂怎么糾纏,顧南枝都是一副冷心冷情的樣子,幾乎沒有心軟過。
可是聽著男人滿是醉意的,一聲聲道歉,不知道為什么,她心里竟酸溜溜的有些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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