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錦

第149章 叢林相遇(對決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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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叢林相遇(對決4)

第149章叢林相遇(對決4)

又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京城大街小巷卻燈火通明,到處都是巡城兵馬,老百姓已經不能隨意出門,他們被宵禁,能出來的唯一辦法就是被拉去當壯丁。

太傅府里,小耿大人坐在廊亭里一邊欣賞三月月光,一邊哼哼唱唱,儼然一派田園老翁的作派。

老太傅被小兒子氣笑了,負手走進小亭,“你到是有心情。”

小耿大人反問,“為何沒心情?”

“裁培你的季翀被楚王追的一路西逃,要是他從此回不了京城,你這官也做到頭了。”

小耿大人笑笑:“我原本就不想做官,做不做到頭對我來說沒任何影響。”

老太傅長嘆,一介老夫居然沒一個年輕人活的通透,他坐下,“你哥哥去外面打聽什么情況了。”

“難道打聽到情況,你就能逃出京城?”

老太傅被兒子堵住,一時之間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悵然失笑。

小耿大人見老子沒話了,他倒是有話了,“父親,你可別忘了,季翀可是有三十萬大軍的攝政王,怎么可能讓他們得逞。”

“他們……?”老太傅譏笑一聲,“你倒是知道的門清。”

“先不要說我是離天子最近的官員,就算不是,京城里的老百姓那個不知道高氏的所作所為。”

“那又如何,沒人能撼動高家,至少近十年是這樣。”

小耿大人輕笑,一副不認同他老子的模樣,自顧自又哼起小曲,“海上生明月……”

“別唱了。”老太傅沒心情,“要是高忱喪心病狂真把楚王放進來,我們可就危險了。”

小耿大人陡然住口,失笑,“放是不可能的,可是能不能阻擋住季闥,那就是另一說了。”

枕花樓,燈火通火,上上下下卻沒一點聲音,跟沉睡的山洞一般,讓人心驚膽顫。

斥候提著腦袋來回稟,“大人,楚王不知從何地又調來五萬人馬,京城四門怕是要守不住呀……”

“拉下去打板子。”

幾個護衛一涌而上,迅速架走了回事斥候。

小斥候大聲求饒,“國舅爺饒命,饒命啊……”

寂靜的枕花樓被凄慘叫聲喊得猶如人間地獄。

“那兩個呢?”高忱手中的綠松石如鴨蛋一般在手心里飛速旋轉。

“回爺,姓沈的小娘子坐在洞內抱頭痛哭,中午時,看守的人肚子疼,離開了守望口,目前沒有消息過來。”

“肚子疼?”

“是的,爺。”

已經悠哉了兩天的高忱,眉弓突突,一張臉陰沉的能滴出水來:“那就讓他疼一輩子。”

“爺……”小管事嚇得腿肚子直抖,“小……小的馬上就去探情況。”嚇得一溜煙跑出去確認消息。

直到這時,高忱陰沉的雙眼里閃過一道精光,“飛鴿傳書,讓人在楚闥后背放箭。”

“是,小的馬上就去辦。”

皇宮深處,小皇帝季璉又感風寒,渾身發熱,燙的跟煮熟的蝦子一般。

“娘娘,這可如何是好?”墨蘭慌手慌婢已經派出去十個人,他們都沒機會進附馬府,要是找不到白太醫那可該怎么辦?”

嬰雅一邊指揮人用冰塊、酒給兒子降溫,一邊在龍床前走來走去,先帝駕崩之前,為防止嬰家外戚干政,找著名頭把嬰家發配到河套那么遠的地方,想調回京城都找不到借口。

一想到這里,嬰雅恨不得到皇陵去揍一頓已死的病秧子,連死都不放過她。

那又怎么樣,她還不是進了皇宮,兒子是她的,聽她的話,那她就是萬人之上,就是大魏朝實際的掌權人。

至于高氏……,他們怎么讓楚王攻進京城,皇宮現在是最安全的地方。

“墨蘭……”

“你親自去附馬府找長公主,就跟她說,只要把白太醫借給我,將來我許他兒子國公之位。”

“娘娘……”墨蘭嚇一大跳。

“還不快去?”

“是是……”

皇城外兵慌馬亂,墨蘭一點也不想去,可是陛下一旦有問題,那他們這些人也沒了權力的倚仗,跟狗沒什么兩樣。

“是,娘娘,奴婢馬上就去。”

大街上,燈火亮如白晝,青鸞頭裹黑布巾,一襲黑衣,走在街道壁角處,一路看下來,四個守門口,兵馬司、御林軍總共萬人,每處分了兩千五百人左右,另抓的壯丁也有上萬,一個門口有近二千五百人,應當可以抵當楚王之兵吧。

可是把事情想到最壞,是他們這些人為主子謀事的最基本思維方式。

如果城門失守,京城會怎么樣,皇宮又會怎么樣?

墨蘭出宮很低調,乘了一輛不起眼的小馬車,幾個御林軍打扮成普通的護衛,走在大街上。

京城不同于別處,達官貴人多如牛毛,雖說宵禁,一旦有人敢乘馬車出來,說明還是有門道的,一般侍衛只要看到令牌就會放人。

墨蘭有皇宮婢女的令牌,當然暢通無阻。

打探的差不多,青鸞準備回榆林巷,迎面而來一輛黑色的小馬車,她連忙避到邊上。

墨蘭目光注意到了街道邊的黑衣人,感覺身形有些眼熟,卻因著急去附馬府并沒有停下來,不一會兒,護衛帶來消息,“墨姑姑,是娘娘放出來的青氏。”

“這么晚,又亂,她在大街上晃蕩什么?”

護衛搖頭,“小的沒打聽到。”

“再去打聽。”

“是。”

三月夜晚,沈初夏終于淌過了長長的溪流到達了岸上,又冷又餓,一屁股坐在溪邊歇氣,想起中午簪子上的寶石投射到墻上某處時,終于觸動機關,她連忙鉆出來,沒想到長長的地道,竟是一條齊腰的小溪。

幸好是齊腰的小溪,如果溪深,對于不會游泳的她,估計會淹死。

不管怎么樣,逃出生天,真是萬幸。

現在要做的事情是找到吃的東西裹腹,然后點一堆火烤,等天亮,尋找回京城的路。

在月光下找野果,平生沒做過的事,沈初夏運氣不錯,還真被她找到了幾種不知名的果子。

每個都試著咬了一口,也不知有沒有毒,全憑感覺。

能吃的東西,一般味道都很正常,或清脆,或有點甜,而那種酸澀,甚至澀到張不了嘴的果子都被她扔了,七七八八,吃了個飽。

吃完之后,一陣山風,才感覺特別冷,可是山間又沒有火柴、打火機,怎么生火呀!

鉆木取火?只能想想。

沒被困死,也沒被餓死,沈初夏堅信自己能想到辦法,最后,還是身上唯一的金屬起了作用。

她找了一堆干燥的枯樹葉,放在一塊干燥的石頭上,用簪子在石塊上磨擦生出火花,還真點著了火。

叢林里什么都有,沈初夏找了一堆干枯的木棍、枝條,終于把火架起來了,一屁股坐到已經鋪好的干草上烘衣服。

火堆一圈邊被她劃凈了草,防止引起火災。烘著烘著,她躺到草堆上睡著了。

一個無知無畏的現代人,根本不知道叢林里會有什么野獸毒蟲。逃出生天,又吃飽肚子,然后就滿足的睡了。

茂盛的叢林遮住了頭頂的月光,季翀身邊的士卒被打的沖散了,沒幾個人跟著他,叢林外殺聲呼呼,仿佛就在耳邊。

枳實引路,一行人朝叢林深處躲藏。

“多少里了?”

“回殿下,離報業寺有一百多里了。”

“已經這么遠了?”木通驚訝,“那我們錯過了大河,竟往北折了這么遠?”

枳實道,“西邊大河被楚王的人守著,我們根本到達不了。”

木通道,“那離云北呢?”

枳實訊速爬上一棵很高的樹,在樹頂探望了片刻才下來,“我們被他們追的往西北方向,離云北很遠。”

竟出了可控的范圍?

幾個相視一眼,都不知道說什么。

季翀扶著腰間長劍,跟著護衛朝前進。

突然,引路的小護衛道,“殿下,你看,前面有火堆。”

眾人齊齊看過去,“還真是。”

木通朝后看,“枳實,后面還有追兵嗎?”

“我去看看。”枳實帶領幾人朝后。

木通帶著護衛興奮的朝著火堆跑過去。

墨蘭借到了附馬府的白太醫,帶他連忙回宮,等她快到宮門時,發現西城門火光沖天,有人大叫,“不好啦,不好啦……城門要被攻破啦……”

白太醫嚇得一哆索。

墨蘭也嚇得臉色發白,連忙拿出令牌進了宮。

“娘娘……娘娘……”她大叫著進了宮。

“鬼吼什么,太醫呢?”

墨蘭顧不得小皇帝生病,一把拽住主人的胳膊,“娘娘,京城怕要失守。”

“什么?”嬰雅不相信,“別胡說。”一臉戾色。

“真的,娘娘,剛才在宮門口,我特意登上城闕看了,西城門,楚王的云梯已經架起來了,高少卿怕是支持不了多久。”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臉色突變發白,“季翀呢,他呢?”

“娘娘,殿下被高大人騙出京城你忘啦!”

嬰雅慌張的連太醫站在面前都想不起為兒子治病。

太皇太后不知什么時候到了,冷哼一聲,“璉兒是你親生的嗎?帶了太醫進來還在這里扯這些有的沒的干什么?”

第一次,嬰雅在高氏面前失了份,被她訓的一句話也沒有。

高氏冷冷的走到龍床前,“白太醫,麻煩你了。”

“太皇太后客氣了。”

白太醫對小陛下的病很熟悉了,先拿出針灸,然后開藥方,“這是給陛下泡澡用的,泡過之后,去掉一身寒氣發一身汗就好了。”

高氏點點頭,“辛苦白太醫了,來人——”

“趕緊給陛下熬藥澡水。”

“是,太皇太后。”

宮殿內,剛才還人心慌慌,被高氏這么一整,人心定當多了。

針灸的作用起了,季璉身上的熱度終于褪了一些,高氏這才有空找嬰雅算賬,“你不是自詡是陛下的親娘嘛,怎么遇到這么點事就連兒子都不顧了?”

嬰雅被她說的臉紅一陣白一陣。

兒子生下來就被先帝指派給了太皇太后養,她們娘倆呆在一起的時間并不長,對于嬰雅來說,與其說母子親情,不如說她一直惦著她的地位,她的嬰家,能不能讓嬰家重進貴圈,這好像才是她想要的。

一個嫁人的女人,如果事事以娘家為重,那么她婚后的生活基本也毀了,對于嬰家來說,她是波出去的水,嬰家人捧她,只為了從她這里得到想要的地位、金錢,一旦她手中這些籌碼沒了,那么她就成了里外不是人,是標準的‘融不進的夫家,回不去的娘家’成為一個可憐之人。

高氏冷笑一聲,“淑娘照顧一天了,晚上就由哀家來吧,明天早上換你。”

這個安排沒什么不妥,甚至是極好的,可是對于一個想掌權想當主動者的權謀型女人,這無疑都是在打她的臉。

不過現在不是跟她意氣用事之時,嬰雅叢善如流的行禮,“那就麻煩太皇太后了。”

高氏連眼皮都懶得抬,吩咐,“給陛下準備些參湯溫著,一旦陛下醒來,就讓他喝下。”

“是,太皇太后。”

嬰雅隨著尚宮一起出了皇帝寢室。

屋外,燈火朦朧。

嬰雅看了眼身后,提起裙子下了臺階。

“娘娘,你去哪里?”墨蘭連忙追上來問。

季翀根本沒想到這個火堆旁邊躺著的人居然是沈初夏,真的,那種極度焦慮焦心之后失而復得的感覺,真是太好了。

木通也是一陣激動,“殿下,要叫醒小娘子嗎?”

季翀搖頭,“周圍有狼群,把他們引到追兵那邊。”

“是,殿下。”

沈初夏睡著之前還在想會不會被驚醒,結果一覺睡到天亮,睜開眼,就是參天大樹,陽光從縫隙落下,灑下光斑,美侖美幻。

還沒等她伸懶腰,突然,感覺頭枕在什么東西上。

老天,不會是什么貓科動物吧。

沈初夏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身,入眼處,草堆上躺著一個她再不熟悉不過的男子。

“殿下……”她驚叫。

季翀已醒,可是胳膊被人枕著,他只能一動不動。

就在季翀想要問沈初夏怎么會這些時,護衛大叫:“楚軍追上來了。”

季翀撈起沈初夏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