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錦_第162章枕花樓3影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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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畿西,山戀疊嶂,很多寺廟道觀掩映其中,青悠雅靜,不僅是禮佛圣地,更是天潢貴胄、官宦豪紳們春游踏青、夏季避暑、秋來打獵、冬季賞雪的絕佳風景之地。
三月夜晚,月亮高掛在墨藍的天際,清輝傾灑而下,落在茂密的叢林之上。山林之下,山風吹過一處僻靜的小山戀,山峰后,掩映著一座不大的道觀,青墻黛瓦看起來沒有多少歲月的痕跡。
寂靜中,遠遠望過去,沉寂的道觀似沉沉睡去,無聲無息。
道觀內,星光燈火在某間房內閃爍。
高忱坐在小桌邊上,一胳膊抻在桌邊,一邊搭在椅子扶手,長腿肆意伸著,望向被綁在架子上的瘋女人。
仆人在管事的示意下,給被綁的女人潑了一盆涼水。
女人被凍得直打哆嗦,從昏昏沉沉中醒來,雙眼朝燈光亮處瞧過來,迷茫的雙眼在望到高忱時嚯然露出欣喜,“高少卿,救我!”她掙扎,想從桎梏中掙出手。
高忱垂眼,“救你,不難。”他幽幽抬眼。
“你想什么,只要我有的我都給你。”嬰雅整個人顯得很亢奮,“只要你把我送到季翀跟前,你想要什么我都會給你。”
果然是女人,到這時了還不忘做大頭夢。
高忱勾勾嘴角,“為何要把你送到他跟前?”
“我要讓他給我兒報仇,我要殺了楚王,殺了他……”說這話時,嬰雅雙目齜紅,像是吃人的厲鬼。
真瘋了?連楚王死了都不知道。
高忱瞇眼,“我也可以幫你殺掉季闥。”
嬰雅不相信的盯著他看,“我怎么相信你?”
“把他的人頭拎到你面前。”
“他死了?”
高忱仰頭大笑不止。
嬰雅被他笑的又清醒了幾分,像是想到了什么,面目猙獰,“都怪你……要不是你跟季翀斗,我兒又怎么會是你們的犧牲品。”
不得不說,不瘋時的嬰雅腦子還是挺清晰的。
高忱戛然止笑,“季氏宗族已經推選出登位之人。”他目光故意在密室里轉了一圈,“你這輩子怕是走不出這間屋子了。”
“不不不……”嬰雅發瘋似的狂叫,“不不,皇位是我兒子的,誰也別想染指。”
刺激到瘋女人,高忱不動聲色的開口,“三王藏寶圖找出來,或許有辦法解決掉推選之人。”
瘋狂爛罵的嬰雅突然安靜下來,“藏寶圖?”
“是啊,藏在誰哪里呢?”高忱一副慢不經心逗小孩玩的引誘語氣。
嬰雅瞇起眼,“文初沒有,你這里也沒有,那只能在耿太傅哪里了。”
高忱拍腿面的手倏然停住,面色不顯,像是隨意問道:“何以這樣說?”
嬰雅查過青鸞,而青鸞現在的男人曾是先帝在吳王府里的雜役,青梅竹馬的季文初,她越來越不了解,可是與她生過孩子的病秧子先帝季嶸,她了解。
“這個男人幸好壽不大,要不然,每一個在他微時侮辱過、傷害過他的人都會不得好死……”
高忱眸光一動。
嬰雅繼續說道:“他臨死前托孤,除了姓耿的,個個都跳的歡,只有耿太傅跟個活死人一樣……”
說著說著,嬰雅突然停下來,雙眼瞪得老大,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東西,“不對……不對,季嶸這個人最精明狡詐,不管什么臣子在他眼里只有一個用處,那就是物盡其用……他怎么可能提拔一個沒有能力、沒有作為的臣子,姓耿的何德何能成為托孤三大臣之一……”
如果說剛開始,嬰雅只是胡亂猜猜,可等她分析了曾經的先帝季嶸,突然覺得三個顧命大臣,竟有一個成了擺設,這怎么可能?
高忱本就細細長長的丹鳳眼,變得更細長,精明幽光從眼尾處流出,“分析的不錯,來人,給嬰夫人松綁。”
嬰雅獲得自由,連忙撲到高忱桌前,“我要再殺一遍楚王,他尸體在哪?”
“一個死人再殺千遍又有用?”高忱幽幽道,“不如去殺那個能占你兒子位子的人,那才有意思,嬰夫人你說對吧。”
“對對,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嬰雅時而清醒,時而糊涂,顛三倒四。
高忱勾嘴笑了。
自從季翀說了秦王要帶兒孫進京,沈初夏便沒再去攝政王府,她明著找俞老板對賬,實則與老憨佗把季氏皇室陳年舊事翻了一遍。
簡陋的院子里,兩人坐在屋檐下吹風,小聲交換著打聽來的消息。
“青氏曾是淑妃的丫頭,隨淑妃嫁給了快要登基的先帝季嶸。”
“那怎么會成了我爹的小妾?”
老憨佗道,“先帝登基后,有一次在淑妃宮中過夜,淑妃吩咐青氏做事,先帝聽到‘青鸞’兩字非常不喜,淑妃要把她貶入冷宮為奴,先帝說‘鸞’字不合皇城,卻跟文禮之官有緣份,便把青氏賜給了沈大人。”
要是這十多天,沈初夏沒打聽先帝季嶸便罷了,可是從打聽的情況來看,季嶸怎么也不像是個能有閑情把妃子的丫頭特意賜給他爹的人。
一個病秧子能從虎視眈眈的叔叔輩、勾心斗角的兄弟們當中脫穎而出最終登上皇位,絕對不僅僅是運氣這么簡單。
“那青鸞在成為淑妃丫頭之前是從哪里來的呢?”
老憨佗說:“京城某個出名的牙行。”
嬰雅家族是個沒落的簪纓世族,這種府邸買丫頭,肯定只會往知名的牙行去,找散戶牙行根本配不上他們的身份。
“去套套青鸞到牙行前從哪里來?”沈初夏起身,“我再去枕花樓走走,看看能不能再發現點線索。”
“行。”老憨佗與她一同出院子離開小巷。
前幾天,秦王拖家攜口從封地回來,聲勢浩蕩,至今,大街上人們還在議論紛紛,議論最多的還是為季翀不能登上皇位感到可惜。
最近打聽消息,沈初夏踏足了京城所有權貴流連過的茶樓,陳年往事之中有一件關于季翀的,據說季翀不能登基,因為他傷了某處以后不可能有子孫,所以沒資格登上皇位。
沈初夏心道,難道季翀遲遲不登基真是這個原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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