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閨記事

第191節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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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瑾之的話,讓朱仲鈞心里警鈴大作。

他緊緊盯著顧瑾之,讓她把剛剛的話重復一遍。

顧瑾之又說了一次。

她解釋道:“我不太明白他到底何……也許,宮里的女人,都是他的,也許他根本不知道男女之嫌……”

朱仲鈞心里冷哼。

這么明顯,顧瑾之還在那里裝傻。

他起身下床,走到了顧瑾之身邊,撩起她的劉海,問:“這樣?”

顧瑾之打開他的手,笑道:“別鬧。”

朱仲鈞就冷聲問她:“皇上撩你劉海的時候,你也是這樣叫他別鬧的?”

顧瑾之聽得出他話里的冷意。

她道:“怎么可能呢?也許他只是一時興起,想看看我的額頭。我真的打開了他的手,反而我是心里有鬼。明明沒事,叫我多心弄成了事……

沒事才怪!

朱伸鈞腹誹。

他一開始對皇帝就沒什么好感,此刻更添了怒。

“你以后別進宮了!”朱仲鈞道,“皇帝的心思,還不容易猜?天下是他的,天下的女人都是他的。他未必有情,可一旦動了心思,就想占為己有。你還想進宮做妃子不成?”

旁的女人朱仲鈞不敢說,顧瑾之大概做不到。

她來自那個世界,習慣了一夫一妻。

和眾女人分享皇帝,她是做不出來的。

顧瑾之被他說得心里發憷。

她知道朱仲鈞不是危言聳聽。

男人想要一個女人,并非對她有情,也許僅僅有了欲。

男人的世界就是這樣簡單。

她垂著頭,久久不語,不知道該說什么。

要是他們倆多心了還好,萬一不是呢?

就怕萬一。

朱仲鈞將手輕輕搭在她的肩頭,道:“下次進宮給德妃問診,我陪著你去。擔心什么,你明年就要和我完婚了……

不出意外,明年就能完婚了吧?

他們是去年二月被賜婚的,明年就整整兩年,顧瑾之也快要滿十五了。

再不完婚,也說不過去的。

只是,世事難料。

要是老爺子明年真的去了,顧瑾之也要服喪。

按照本朝律例,孫兒為祖父服喪一年整。

顧窟之明年可能嫁不了。

再拖上一年,變化就更大。

“咱們肯定想多了。”顧瑾之越想,心里越發沒底,就笑著自我安慰道,“宮里那么多的妃子,皇帝又不是瞎眼,他看得上我什么?”

看得上我什么?

這語調挺悲觀的。

顧瑾之長得并不算太美,卻很溫雅嫻靜,行事又端莊沉穩。如今,又是沉淀了歲月,從容優雅,是很有魅力的。

可她似乎覺得自己不足以迷倒任何男子。

“顧瑾之,你是不是有心理陰影?”朱仲鈞突然問。

顧瑾之不解。

“你從前是不是沒人追?”朱仲鈞又問。

這個問題……

顧瑾之瞪他。

不過……真叫他說對了。

除了前男友錢詹,似乎沒人喜歡過她呢。

她微微撓了撓頭,起身道:“我更衣了……”把朱仲鈞推到了東次間去。

然后就喊了丫鬟進來服侍她洗漱。

以后每次進宮,朱仲鈞都片刻不離她左右。

皇帝態度和從前一樣,對顧瑾之沒什么特別的。

顧瑾之心里肯定是她自己多心了。

朱仲鈞每每為此鄙視她。

到了四月下旬,顧瑾之第二次給三奶奶夏氏號脈。

她已經確定三奶奶夏氏有疾,她子宮里有寒,中醫上叫“胞宮凝寒”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導致不孕的。

不過,有病得先治病。

“不管能不能得子,病先治好,三哥三嫂也安心。”顧瑾之對顧晴之夫妻道。

顧晴之夫妻很配合的點點頭。

三奶奶夏氏平素就怕冷,一旦冬日渾身發涼。她生的單薄,每次月經來的時候,劇痛難忍,甚至痛得嘔吐。

因為很多女子痛經,甚至夏氏的母親也這樣,從來沒人覺得是病。

況且醫者多男人,這種事誰也不敢貿然請醫。

從十三歲月經初潮,就一直那么痛著。

顧瑾之說,能用藥先治好這月經疼痛,三奶奶大喜。

能解了這該磨人的痛,她也少了樁苦事,豈有不同意的?

“先吃兩個月的艾附暖宮湯,一共一百二十劑,每日吃兩劑,不要間斷。”顧瑾之道,然后寫了方子。

艾附暖宮湯由艾葉、香附、川所、吳茱芡、官桂等組成,乃是個民間驗方,后世的大夫所創,這個時空尚未出現。

顧瑾之記得這個驗方,專治血虛氣滯、下焦虛寒導致的字寒。

宮寒就月經不調,而且痛經。

艾附暖宮湯除了暖宮調經,還有理氣養血之效。

胞宮里暖了起來,氣血充足,才能孕育孩子。

顧瑾之將這個道理,告訴了三奶奶。三奶奶忙道謝。

大夫人聽說了顧瑾之給三奶奶取脈兩次才開了方子,足見顧瑾之是非常的慎重。

大夫人心里也升起了希冀。

她親自請了顧瑾之,單獨問她:“你有幾分把握?”

顧瑾之道:“沒什么把握。只是胞宮有寒,也該治治……”

她說得很保守。

大夫人就嘆了口氣。

三奶奶的娘家母親也聽聞了女兒在吃藥,忙過來瞧。

三奶奶是夏首輔的小孫女,她的父親,乃是夏首輔的第五子,她母親在人稱虎夏五太太

得知是顧家那位神乎其神的七小姐開的方子,夏五太太很是放心,。丁囑女兒先好好養身子:“……你沒有親妯娌,原本就不用攀比C大房的大奶奶,過門兩年才生了個女兒。如今女兒兩歲了,又懷了身子,她斷乎不敢因而輕狂而瞧不上你的。”

三奶奶笑道:“沒有的,娘。我早就說過了,家里的人都好,沒人笑話我。大伯母經常勸我放寬心,別急躁。

是我自己太過于輕浮不沉穩……”

夏五太太就握住了女兒的手。

她幾個孩子里,只有夏氏這樣多災多難。

夏氏則問夏五太太,家里人都好。

“上次說祖母病下了,如今還好嗎?”夏氏問。

夏五太太笑道:“年紀大了,能有什么事?還不是擔心你七姑母嗎?你姑丈上次和你姑母吵架,不敢說你姑母什么,跑到外院尋事,打了你大表哥一頓。你姑母氣得又和他鬧起來,回家和和離……川……”

夏首輔有七個孩子,五個兒子,兩個女兒。

其中的小女兒,嫁給了早年翰林院的一位舉人學子,叫傅忖義。

傅忖義拜在夏首輔名下,而后才中了個同進士。

是夏首輔百般周轉,才將傅忖義選在戶部,謀了個六品主事。

夏首輔的小女兒,也下嫁給了傅忖義。

傅忖義乃是山東小鄉伸家里出身的,吃不得苦。事業有成,也想嬌妻美妾。

不成想,夏家的小姑奶奶悍嫉非常,傅忖義看上了那個丫鬟,她不幫著抬妾,反而以丫鬟狐媚主子,拿過來打死。

而后,傅忖義就從外頭弄了兩個良家女子進門做妾。

夏家姑奶奶趁著傅忖義去衙門點卯,打死一個另一個十五兩銀子賣給了人牙子。

這件事,讓傅忖義在朝中丟盡了臉。

夫妻倆就成了仇。

傅忖義不敢動夏家姑奶奶,卻拿著夏氏生的兒子出氣。

為了這些,鬧了好幾年。

這次不知道為什么,傅忖義又打了孩子,夏姑奶奶就哭著跑回了娘家。夏老太太年紀大了,又疼小女兒,哪里經得住這些?

一氣之下,就病倒了。

“也該管管他!”夏氏一聽,不由怒從心底生,“當年要不是咱們家幫襯著,他一個同進士,哪里進得了六部?忘恩負義!”

夏五太太忙捂女兒的嘴:“你們夏家人,都這個口氣!七姑丈就是總聽你七姑母說,他是靠著夏家,才跟她生分的。夫妻倆過日子,總算計得那么清楚做什么?男人也要臉的……”

“既要臉,怎么不爭氣呢?”夏氏冷嘲道,“他就是靠著祖父,靠著我們夏家,還不許說?真有本事,他自己去爭啊。”

三奶奶雖然生氣有人欺負她姑姑,可想著她姑姑行事不得法,也恨姑姑不爭氣。

“”……我也聽說了你們家的好事。”夏五太太見女兒動怒,就知道這個小女兒,跟她姑母一樣的心氣,不惹她還好,一惹她就是暴脾氣,忙轉移了話題,“我還是聽你七姑母說的。你這孩子,什么話也不跟娘……”

夏家七姑奶奶和建昭侯夫人有些來往。

三奶奶愣住:“什么好事?”

“不就是你們家和建昭侯府結親那件事?”夏五太太笑著道,“除了這個還有什么好事不成?”

“結什么親啊?”三奶奶更是一頭霧水。

她想了想,家里的小姑子和小叔子,適婚年紀的,只有五姑娘顧珀之。

“你還不知道?”夏五太太也微愣,“你們家的事,都瞞著你嗎?”

“不不,家里的事,能知道的我都知道。”三奶奶忙道,“娘說的,是不是我小姑子的事?”

“是啊。”夏五太太道。

“可這件事,大伯母也沒跟我們提過啊。”三奶奶疑惑,“按著這樣的好事,大伯母定會告訴我們的……”

這就輪到夏五太太一頭霧水了。

“許是聽錯了吧?”夏五太太道,“回頭我再去問問你七姑……”

哪里還等夏五太太再去問?

送走了夏五太太,三奶奶就去了大夫人那里,把這個話音告訴了大夫人:“大伯母,什么時候的事?怎么連我也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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