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閨記事

第408節別有用心

顧瑾之答應幫顧煊之的忙,先穩住了他。給力文學網

她想在煊哥兒和母親之間搭橋,讓這件事雙方都滿意。

這件事,不能操之過急。

若魯莽行事,把事情都抖出來,只怕總有一方不滿意。將來娶了媳婦,不是母親生氣,就是煊哥兒不愿。

自古婆媳關系就很難處,添了這些,只怕更加難處;而夫妻關系,也不容易盡善盡美,既需要父母的祝福,也需要兩人心甘情愿過日子。

假如有一方不滿意,將來家庭不和睦。

而現在,他們又不像后世可以分家,孩子們搬出去單過。父母和孩子們定要住在一處,家宅不睦,早晚要出事的。

顧瑾之必須幫這個忙。

煊哥兒是顧瑾之看著長大的,像她的孩子。

她要徐徐圖之。

當天,和煊哥兒聊完之后,顧瑾之哪里也沒去。

她留在家里,陪著自己的孩子們玩。

天氣不太好,陰陰的,寒風簌簌。

可能要下雪。

顧瑾之和孩子們都怕冷,不敢出去,在呆在正屋里。

她教孩子們猜枚、踢毽子。

踢了一會兒毽子,顧瑾之和孩子們都有點累,就開始玩猜枚。

小時候,顧瑾之和煊哥兒、琇哥兒最喜歡玩猜枚。

她想了想,叫丫鬟們去把煊哥兒請了來。

煊哥兒急匆匆趕來,攜了縷縷寒風。

他估計以為是他心上人的事。

顧瑾之笑著道:“我想著,反正你也不看書,悶在家里做什么?咱們猜枚玩。咱們小時候,用金瓜子做賭注,我的金瓜子都不知去了哪里,你那里還有嗎?”

“七姐忘了。你都留給我了”煊哥兒笑得。

他吩咐丫鬟們回去說一聲:“就說我要金瓜子,紫苑知道在哪里。”他的大丫鬟叫紫苑。給力文學網

片刻,他的大丫鬟紫苑親自送了個荷包來。

煊哥兒把荷包里的金瓜子倒在炕幾上。小巧又飽滿的金瓜子。黃燦燦的,精致有趣。惹得燕山和彥穎分外眼饞,兩人都眼巴巴的看著。

彥穎趁顧瑾之不備,悄悄拿手去摸。

“這是什么,娘?”燕山問。

彥穎學舌,也問:“這是什么,娘?”

顧瑾之把金瓜子分了四份,笑道:“這個。就是金瓜子。咱們就用它來猜枚”

他們猜枚,都是簡單的猜單、雙數,不需要用古言古詩來做襯,完全是瞎蒙。

顧瑾之把金瓜子的來歷。說給孩子們聽。

這是她和煊哥兒小時候最喜歡的游戲。

他們一開始用瓜子猜枚,然后母親替他們打了這些金瓜子

哪怕是瞎蒙猜單雙,在這個娛樂極其稀少的年代,也是頗為有趣的。

后來,他們干脆分了兩隊。

顧瑾之和燕山一隊。煊哥兒把彥穎抱在懷里。

燕山運氣比較好,每次猜都能蒙著,彥穎運氣就不佳。最后,燕山這邊的金瓜子比彥穎那邊多,彥穎不高興。嘟嘴不悅。

他趁著燕山不備,偷偷抓了一把過去。

煊哥兒大笑。

顧瑾之也笑,道:“彥穎,把東西還回來。贏要贏得光明正大,輸也要輸得磊落大方。”

彥穎卻不懂這些教條。

他緊緊把搶過來的金瓜子攥在小拳頭里,帶著哭腔道:“娘,這個是我的。哥哥有很多,讓哥哥給我”

燕山不以為意,看了眼炕幾上的金瓜子,見還剩下不少,便道:“娘,給二弟吧。”

彥穎一手沒抓幾個。

顧瑾之親了親燕山的頭頂,笑道:“燕山是好孩子。”然后又對彥穎道,“你跟大哥說,多謝大哥。以后要什么,問大哥要,不能這樣搶”

彥穎忸怩著身子,不情不愿低聲說:“謝謝大哥。”

“那以后還搶不搶?”顧瑾之又問,她板起了臉孔,看著彥穎。

彥穎到底只是個四歲多的孩子。見母親板起臉,他有點膽怯,連忙道:“以后不搶。娘,我以后不搶了”

顧瑾之笑。

彥穎最會察言觀色,見顧瑾之笑,他立馬跑過來,也往顧瑾之懷里鉆。

游戲就止住了。

煊哥兒看著顧瑾之的兩個孩子,都在她懷里打滾,頓時想起自己小時候,他和八哥也經常這樣,在七姐懷里打滾。

那時候,他很嫉妒廬陽王

如今,七姐真的成了廬陽王的妻子,還替他生了這兩個可愛的孩子。

時間匆匆,改變了彼此的音容笑貌,他有點悵然。

顧瑾之看在眼里,問他:“怎么?”

“小時候,我和八哥不準王爺靠近七姐,也經常像這樣。”煊哥兒感嘆道。

顧瑾之笑。

她伸手摸了摸懷里兩個孩子的腦袋,對煊哥兒道:“是啊,過得真快。”

說著話兒,朱仲鈞就回了家。

煊哥兒要起身告辭。

“我們也去那邊用膳,一起過去。”朱仲鈞笑道,“煊哥兒略坐坐,等我換件衣裳。”

顧瑾之放下孩子,讓他們跟著煊哥兒,自己進去服侍朱仲鈞更衣。

而后,她見朱仲鈞頭發有點散,要替他梳頭。

朱仲鈞就坐下,任由顧瑾之撥弄他的頭發。

他突然笑著,對顧瑾之道:“煊哥兒小時候可討厭我,總說我霸占了他姐姐。他如今看到我,還是不自然。那小子真記仇。”

“胡說八道。”顧瑾之笑著,在他頭頂輕輕敲了下。

朱仲鈞就不顧丫鬟們在場,也不顧煊哥兒和孩子們就在外頭,猛然拉過顧瑾之,讓她坐到了自己腿上,就要親吻她。

顧瑾之躲開。卻被朱仲鈞捉個正著。

他狠狠鎖住了顧瑾之的唇。

半晌,顧瑾之才推開他。

“出去一趟,是誰家舞娘撥動了你的心。回來拿我消遣?”顧瑾之見他一臉動情的模樣,笑著問他。

朱仲鈞捏她的鼻子。道:“你敲我,這是補償我的。”

顧瑾之從他腿上溜下來,按住了他的肩膀,道:“好好的,再胡鬧對你不客氣”

“怎么不客氣?”朱仲鈞的問。

顧瑾之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

朱仲鈞故意疼得呲牙咧嘴。

丫鬟們都低垂著頭腦,不好意思看他們。

半晌,顧瑾之才給朱仲鈞梳好頭發。替他綰了玉簪,兩人從內室出來。

孩子們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朱仲鈞一把舉起了燕山,抱在懷里。

彥穎就在旁邊,看著朱仲鈞抱了燕山。他就使勁拉朱仲鈞的衣襟,道:“爹,爹!”

他也要抱。

朱仲鈞放下燕山,把彥穎抱在懷里。

顧瑾之去看了看彥紹,見他醒了。也帶著他,出門往顧宅那邊去。

外頭起了風,天色漸黯,臉頰凍得有點僵。

門口準備了二輛青幃小油車,大家分別上了車。

朱仲鈞帶著燕山和彥穎。顧瑾之就抱著彥紹,和煊哥兒乘坐一輛。

顧瑾之略有所思。

今天彥穎的表現,讓顧瑾之心里深深思慮起來。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就問煊哥兒:“彥穎有點吃獨食,可是?”

顧瑾之和朱仲鈞親近彥穎的時候,燕山總是很乖站在一旁,并不見他非要拉扯著,讓父母放下彥穎,陪他玩。

燕山很懂事,疼愛弟弟,懂得謙讓。

而彥穎就不同。

只要是燕山的東西,彥穎都想要。

而父母的疼愛,他幾乎要全部霸占。

朱仲鈞多對燕山好一點,彥穎立馬就吃醋。

顧瑾之覺得彥穎養得有點蠻橫霸道。

她問顧煊之,畢竟旁觀者清。

顧煊之卻笑了,道:“我小時候,看姐夫一百個不順眼。孩子都這樣,誰也不想自己和別人分東西。彥穎有點吃獨食,可孩子們都如此,七姐無需擔心。倒是燕山,小小年紀,沉穩得很,真懂事”

顧瑾之笑。

她和朱仲鈞,前世的親生兒子只有榕南。

后來顧瑾之撿了槐南回來,因為是女孩子,榕南比顧瑾之還要疼她。顧瑾之知道小孩子的確會爭的理論,卻沒有見過,所以她不敢肯定正常的。

她也知道煊哥兒未必比她清楚,不過是自己糾結,找個人說句話。

煊哥兒的話,并未給顧瑾之太多安慰。

彥穎的行為,是屬于小孩子正常的范圍,還是已經失了準頭?顧瑾之仍拿捏不準。

顧瑾之和煊哥兒小時候,從未在父母跟前爭過

煊哥兒的話,并未讓顧瑾之心里輕松些。

在顧家吃了晚膳回來,她認真把這件事,告訴了朱仲鈞。

這個年代和后世還是有些不同的。像將來朱仲鈞的爵位,只能傳給一個兒子。要是孩子們這樣爭起來,只怕會禍起蕭墻。

彥穎這種事事都要爭的性格,必須早改。

朱仲鈞卻笑起來:“彥穎才多大啊?男孩子懂事晚,他不過才四歲,正是孩子最天真浪漫的年紀,知道什么是吃獨食啊?有點愛爭,也是因為燕山敦厚慷慨,事事讓著他的。你太大驚小怪了”

顧瑾之就立馬扳過朱仲鈞的臉,讓他看著自己:“千里之堤毀于蟻穴。這些小事,足以預見將來孩子的品性,不加以制止,愈演愈烈,等他長大再管就來不及了。朱仲鈞,你難道不懂這個道理?”

說罷,她頓了頓,猛然明白了什么。

朱仲鈞根本不是不懂這個道理。這么簡單的道理,任誰都能明白。

他是別有用心。

緊張時放松自己,煩惱時安慰自己,開心時別忘了祝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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