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女帝

第66章(+2) 情緣已斷再無留戀

我身披龍袍,躺在榻上。言域在前進門朝我走來,他身后跟著雷決和雷念。

行至屋內,言域在我榻旁執扇而立,雷決在三步之外與我對望,雷念垂目站在雷決身后。

我見雷決疲憊不堪的臉,血絲滿布的雙眼,想對他笑一笑,卻怎么都扯不出一個像樣的笑來。

雷決依舊是那四個字:改寫詔命。

我搖頭。

雷決又說:“隨我回夜幽,母后在等你,靜瑤,瑾萱,縈柔,都在等你。”

這一次我總算是笑了,笑過,我又搖了搖頭。

雷決問:“你究竟要什么?”

我說:“我要你撤兵玄蒼,要你許我此生不向玄蒼開戰。”

雷決頹然而困惑問我:“我對你一片情深,你卻要跟我談國事?”

“你問我要什么,我便說了,給與不給,你說了算。”

“哈哈!”雷決仰頭笑了一陣,收住笑時本就憔悴的臉又掛上許多的黯然,似是自言自語一般說:“我不與你談論國事,你是我的妻,你要回靈木谷登基我已經讓你回了,現在我要你跟我回夜幽去。”說到這里,他又想起什么似的靠近一步,言域立即橫身擋住。

雷決于是更加困惑,他望著阻攔的他言域,言域也冷眼回望他。

雷決對言域說:“你是夜幽的臣。”

言域對雷決抱拳道:“言域曾是夜幽的臣,如今,言域是玄蒼的臣,是玄瑚女帝的臣,并且,是玄瑚女帝的夫君,是女帝封爵的鳳親王。”

雷決冷笑道:“本王雖從未召見你,卻也對你有所耳聞。本王的封賞你不要,升官進爵你不要,本王以為你孤傲清高,本著愛才之心也都由著你去,未曾想是本王給的太少。你眼界高遠,做了玄蒼女帝的夫君便可號令玄蒼,你看上的是一片江山,本王確實給不起,難怪你會叛國,轉投玄蒼。”

雷念輕道:“兄長,是我將言域引薦給女帝的。”

“你?”雷決回身,雷念單膝跪地又說一遍:“是臣弟將言域引薦給女帝的,言域并非早有圖謀,請兄長明見!”

“我叫你一路護著她,你卻給她找了個夫君?這便是你身為人臣,身為本王親弟弟對本王的回報?!”

雷念改為雙膝跪地將頭叩在地上,“是臣弟失策,但憑兄長責罰!”

“責罰?”雷決笑著,自言自語一般輕聲說:“本王念你體弱,從未罰過你什么。既然你有心請罪,隨我回去,回去之后本王再定你的罪不遲。”

雷念抬起頭一臉愕然,我怎么會不知道,雷決要雷念走,就等于是要雷念的命。

我撐起身子,在言域攙扶下緩緩下了床榻,走到雷決身邊說:“端王”

“叫雷決!”雷決已雙眼赤紅,狠狠瞪我。

“好,雷決。”我見雷決如此,胸口疼的更加劇烈,勉強緩了幾口氣繼續說:“賢王不能走,我答應過一個人,要保賢王性命到他壽終正寢那天。”

“你要保他?!”雷決怒不可遏指著我的臉,我嚇得退后一步,言域趕忙扶穩了我,同時將他的手覆在我腹部保護我肚子里的孩子。

雷決指著我鼻尖的手指轉而指向我的腹部,轉臉問言域:“這是何意?”

言域以眼神征求我的同意,我淺笑一下閉上眼不敢看雷決。言域聲音在我身旁響起,“瑚兒有孕在身,請端王注意分寸。”

“身孕?你說她懷了你的孩子?”

雷決聲音里的驚詫和痛苦猶如一把尖刀插在我的心里,我怕我會忍不住淚水,便一側身,將臉埋進言域的胸膛。

言域一手環住我的腰身支撐著我站立,另一手在我背后輕撫,他對雷決說:“瑚兒懷了我的孩子,故而倉促頒了大婚的詔令。言域知道端王與瑚兒曾有一段情緣,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如今我才是要與瑚兒攜手共度一生的人。我懇請端王不要再苦苦糾纏令瑚兒為難,令玄蒼為難。”

雷決又是一陣冷笑,冷笑過后我的手腕突然被一股強大的力道握住,我人便被拽出言域的懷抱,睜眼時雷決的臉近在咫尺,我聽見言域開啟扇子的聲音,便用沒被雷決抓著的手向后一擋,“言大哥不要動手。”

“言大哥?”雷決像是聽見了什么笑話,將臉又靠近我一些,眼看著他的鼻尖就要碰到我的,他咬牙問:“你們既是兩情相悅,你哭什么?”

我笑一笑答:“言大哥愛我至深,我也愛他。我只是傷感遇見言大哥太晚,我已不是清白之身,委屈了他。”

輕飄飄一句話,我就盡數否定了我與雷決的種種,將那一切視作一場無可挽回的錯誤,視作我此生最大的污點。我知道這話說出去意味著什么,正如我所想,雷決眼里滿是沉痛,緩緩搖了搖頭,握住我手腕的力道松開了一些。

我繼續笑著,拉住雷決另一手放在我肚子上,腹中孩子也是爭氣,正巧此時動了一動。

雷決猶如遭受電擊一般想縮回手,我卻固執的又將他的手牢牢摁在我肚子上。

我問雷決:“靜瑤生的是小子還是姑娘?”

雷決眼神里居然有一絲無助似的,愣愣回了我一句:“姑姑娘”

我笑著點點頭,“我和言大哥希望能生一對龍鳳胎,就如同我曾與你說過的那場夢,夢里我有一雙可愛的子女。那個夢很美,如果你還念在你我相識一場,就祝福我美夢成真吧,好嗎?”

雷決望我的神情遲鈍極了,看他不知所措的樣子,我也心痛極了,可我只能笑,除了笑,我的其他情緒都要牢牢掩藏,不能被雷決看出分毫。

又是突然之間,雷決后退一步,最后凄凄望我一眼后,轉身出了我的寢宮。

言域及時靠近,我整個人松懈下來靠在言域身上,再也撐不住笑容,眼淚如瀑,喉嚨里堵得我幾欲窒息,用力咳嗽一聲之后,哭聲不受控制沖破喉嚨,言域未料到我會突然大哭起來似的有些呆愣,我身子貼著他滑下,跪坐在地上。

上一次如此嚎啕大哭還是在小穎小澤確診之后那次是始料未及,這次,卻是我自作自受。

可我忘了屋里還有一個人,雷念。

雷念走到我面前蹲下,問了我一句:“你這是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