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長公主又白了榮親王一眼道:“再急也得等這事過了,又不差這這幾天,你給我安生點啊。”
“長姐……萬一,萬一呢?”榮親王不死心,也不放心。
“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前怕狼后怕虎的了?”長公主很少看到榮親王著急上火的時候,有些不耐道。
“長姐啊……你也說了,顏將軍對咱們正熙沒甚好感,這費子冉又成了皇兄的兒子,萬一……萬一顏將軍和皇兄都有這個意思,那,那可怎么辦啊?讓皇兄搶一次就行了,再一次,正熙豈不是很可憐啊!”榮親王心里泛著小九九道。
“哎呦喂,在你眼里,皇帝就是那樣的人啊?”長公主既無奈又不滿道。
“不,不是,可是顏女傅的事不就是這樣的嘛,我們正熙一離京,皇兄不就給他們賜婚了嘛,萬一,萬一這次又是這樣,我找誰說理去啊?”榮親王一臉不滿地嘟囔道。
“你啊!你明知道顏女傅不合適正熙的,皇帝給他們賜婚,那可不僅僅是因為私心五皇子,這個你應該是明白的。”長公主無奈嘆道。
“那,那可說不定呢,誰的孩子,誰心疼嘛,萬一,萬一,費子冉堅持呢,皇兄對他如此虧欠,萬一一個心軟就答應了,我們正熙豈不是又落空了!”榮親王一臉執拗道。
“放心,不知子冉身份的時候,你要是這么擔心,我倒是理解,可是如今子冉的身份已經明了,顏將軍絕不會再有此想法的,至于子冉那孩子嘛,聰明如他,怕是早就心知肚明了,這一點,你壓根不用擔心的。”長公主挑眉道。
“那,那誰知道啊。”榮親王有些猶豫地嘟囔道。
“你啊,好了,走吧。”長公主無奈道。
“走?去哪啊?我,我還沒跟正熙說話呢!”榮親王急道。
“你還想不想要這個兒媳婦了?”長公主瞥了他一眼道。
“當然了!”榮親王急道。
“那就跟我走吧,人你也看到了,還是讓孩子們單獨相處嘛,免得尷尬,走了。”長公主絲毫沒有打攪蔣正熙和顏若玖的意思,教育完榮親王,便扯著他離開了。
而蔣正熙就陪著顏若玖一直守在東暖閣的大殿之外,寸步不離。
而周圍的宮人,也都默默地守著,殿外的氣氛倒是相當安靜。
一直到了天色漸黑,御乾宮殿內外都已經點了燈,蔣正熙竟然還陪著顏若玖守在那里。
不多久,皇帝,長公主,榮親王也匆匆趕來。
蔣正熙和顏若玖正詫異著,神秘離宮一日的顏書清,便帶著一眾隊伍往殿門口趕來。
顏若玖知道顏書清出宮的任務,一見到他回來,便扯著脖子往他身后的人群中打量,就希望看到那個思念了多年的熟悉身影。
皇帝,榮親王,長公主也是翹首期盼,都紛紛朝人群中打量過去。
就在顏書清近前行禮之時,顏若玖的終于看到了她的師父,蕭延蕭侯爺的身影。
一身灰色大氅,掩蓋不住他骨子里散發出來的沉穩和儒雅,就像以前在北地一樣,還是那樣地讓人敬仰,五年多未見,顏若玖激動不已,嚷嚷著就沖了過去。
而皇帝和長公主都先了她一步,顏若玖有些癡愣,只能抿著嘴朝他們看去。
終于出現的蕭延,見到皇帝沒有立刻行禮,反而是目光灼灼地先望了長公主一眼,那眼中的情深以往,仿佛此去經年。
顏若玖看著心里糊涂,正想要在仔細打量,蕭延卻已經收回了眼神,正朝著皇帝深深一拜。
“罪臣蕭延,叩見皇上。”恭敬中帶著不卑不亢。
皇帝趕忙扶他起身道:“蕭侯爺,免禮,蕭侯爺,免禮。”
蕭延雖然仍以罪臣自居,可皇帝心里有愧,便如何也見不得他如此自嘲,不等他行跪拜之禮,便立刻出手相扶。
“多謝皇帝。”蕭延沒有客氣,皇帝一迎,他便立刻起身。
眾人想要為圍過去說話,蕭延卻轉頭問道:“子冉在里頭?”
“對。”皇帝親自回話道。
“不知罪臣可否……?”蕭延又想皇帝抱拳。
“就等你來了。”皇帝激動道。
“那……多謝皇上了,罪臣這就進去看看他。”不等其他人再說話,蕭延朝皇帝行了禮,然后推開東暖閣的門,進去了。
相見不過一瞬,如此匆匆忙忙,都來不及尷尬,這東暖閣的門就又關上了。
眾人都是默契地靜靜守在門口,雖然都是思緒萬千,可卻無一人出聲低語……
夜黑透了,又起風了,可守在門口的人沒有絲毫喲離去的意思。
一直到了天際發白,東暖閣的門才再次打開,疲憊又緊張的眾人,立刻圍了過去。
蕭延帶著紅腫著眼睛的費子冉,出現在了門口。
“子冉哥哥……”看著費子冉狼狽頹廢的模樣,顏若玖還是沒忍住心疼,癡癡地喊了一句。
費子冉望著顏若玖深深皺了一下眉頭,顏若玖的心更是難受了。
蔣正熙心疼,擁著顏若玖的手又緊了些。
而蕭延看著他們如此模樣,便嘆了一口氣,然后對著顏若玖問道:“阿茴……子冉給你的那支簪子可帶在了身上?”
“嗯,在,在這里。”顏若玖連忙從懷中掏出道。
“給我吧。”蕭延伸手。
顏若玖看看費子冉,然后近前兩步,將簪子輕輕放下了蕭延手中。
蕭延看了顏若玖一眼,然后又深深看了費子冉一眼,接著又掃過眾人,在大家詫異的目光中,將銀簪掰斷,一截漢白玉露了出來。
“祖父!”看著母親的留給他的遺物被折斷,費子冉愕然地瞪大了眼睛。
“師,師父!”顏若玖也懵了。
“子冉,我說過了,簪子只是個掩飾,這才是你母親留給你的真正遺物,一枚私印,準確地說,是半枚私印。”蕭延將一枚細長方形的玉印,從銀簪里剝離出來,遞到費子冉手上道。
“私印?”費子冉看著手里的玉印發愣。
“對,私印,這是你父皇留給你母后的信物,也是你身份最好證明,這下……你該是明白了吧?”蕭延回頭望向一臉愕然的費子冉。
“我……”也許是太過突然,費子冉望著手里的玉印,久久不能回神。
蕭延又嘆了一口氣道:“孩子,事情我已經跟你解釋清楚了,雖然是很突然,可是……事實就是如此,你是皇上的兒子,是皇上和蘇淑妃的親生兒子,這枚私印就是最好的證明,想必另一半應該還在皇上手里吧。”
說到這,眾人都隨著蕭延看向了一旁緊張著的皇帝。
皇帝愣了一下,然后立刻反應過來一樣,從懷里也掏出一枚保護得極為細致的玉印驚愕道:“她,她的還在?”
“皇上,不知可否……”蕭延又伸出手,一臉詢問道。
“你,你想……”皇帝還是有些猶豫的。
他手里的這半枚私印是蘇淑妃,也就是費子冉的生母費苒,留給他可以念想的唯一物件了,皇帝視若珍寶,從來不曾離身,如今……
“皇上……”蕭延一臉堅定。
“我……”皇帝猶豫之下,還是將它遞了出去。
“多謝皇上。”蕭延行禮,然后從費子冉手里拿過另一半,當著費子冉和皇帝的面將兩塊玉印合在了一起,嚴絲合縫,合為一體。
眾人也看著驚訝,蕭延便將印底對著費子冉道:“哎……子冉,你看看這上頭刻得字,就明白了。”
費子冉皺著眉頭仔細打量,兩枚合在一起的玉印上分明刻著“燁華費苒”四個字樣,而縫隙橫向,他的那枚私印上分得了“華苒”二字。
費子冉看著眼前這是個字跡,眼淚又有些要抑制不住了,他知道這就分別是皇帝和她母親的名字啊,能將名字一同刻成私印,他知道這些天來,這一切都是真的了,他真的就是皇帝的兒子了,他……
費子冉不由得抬起頭,有些惶恐地看向蕭延。
蕭延對著他微微一笑,點頭鼓勵。
費子冉深吸一口氣,然后才轉頭看向面前,比他還要驚慌失措的皇帝,腦海里閃過了一幕幕,之前和他溫馨相處的片段。
一同談論詩詞歌賦,一起對弈修書,一道栽培茶花,想著之前溫暖如初的種種,費子冉的心也漸漸暖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