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可是這突然鬧了這么一出,正熙那小子又還沒回來,萬一小丫頭那有個什么不好的,嘶……本宮就是不放心啊!”長公主皺眉道。
“哎呦……主子,您這是關心則亂,放心吧,顏將軍也不是吃素的,況且要是顏將軍府真有事啊,早就派人來求救了,還用等到您主動過問啊?”紅素嬤嬤笑著勸道。
“哎……萬一這事……”長公主還在遲疑。
“哎呦呦,主子,放心吧,即便您擔心想去看看,這大半夜也確實不合適啊,要不,這樣吧,明個白天,奴婢陪您過去一趟,怎么樣?”紅素嬤嬤道。
“哎……也好,也好……”長公主也怕這會過去,真把小丫頭嚇到了,便同意紅素嬤嬤的建議……
一夜安然,就在顏若玖覺得,事情大概就要這么過去的時候,清晨,整個顏將軍府,突然就被一陣更大的喧鬧驚醒了。
不僅外院,就連內院也能聽到外頭,時斷時續的嚷叫哭喊聲,紛亂嘈雜,讓府里眾人都有些神經緊張起來。
原來,天色剛亮,顏將軍府門外,便突然間又冒出了一大群身份不明之人。
粗略估算下來,這次來人接近千百,浩浩蕩蕩,不用圍觀百姓,也已經夠把街巷堵著水泄不通了。
這一大群人同時嚷鬧哭喊,聲音也確實夠嘈雜,瞧著這來勢洶洶的架勢,比著昨日鬧事之人,是有過之而不及啊。
而且,這次鬧事之人是男女老少皆有,雖然與昨日那些清一色的潑皮無賴不同,可這厚顏無恥的程度卻與昨日之人不差上下。
因為人群中多了不少中年婦人,那尖銳凄厲的哭喊聲,確實比昨日的滋鬧更讓人心煩。
“哎呦……我的兒啊……我苦命的兒啊……前個你還好好的人呢,怎么昨個就來顏將軍府門口走了一趟,就被打成了昏迷重傷了啊……我的兒啊……我的兒啊……你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娘也不活了啊……”人群中的一婦人,已經在門口哭天搶地了小半個時辰了。
一旁同來的幾個中年女人也都是,一臉悲痛欲絕,氣憤填膺哭訴著,多是嚷著什么欺男霸女,仗勢欺人,官官相護等等,等等的罪狀,一臉討要說法的樣子。
罵罵咧咧的話,不絕于耳,身后的眾人也是添油加醋地附和著,討伐之聲一浪高過一浪,仿佛顏將軍府真做了什么蠻橫霸道,慘絕人寰的事情。
如此煞有其事的哭訴,自然是吸引了而不少前來看熱鬧的圍觀人群。
門口小廝有了昨日經驗,雖然滿心的義憤填膺,可卻并不慌張回稟,反而是仔細小心地探聽著來人情況,摸清之后,才立刻進府詳稟。
待弄清外頭的狀況之后,顏府眾人真是又怒又驚。
尤其是葉青和葉藍姐弟二人,在聽清帶頭之人的身份之后,幾乎是恨得眼睛直冒血,激動憤恨之下,就著要沖出去跟她理論。
“你們倆給我站住!”顏若玖見狀立刻出聲阻攔。
“姑娘!”葉青和葉藍真是滿眼的恨意和決絕。
“你們倆別沖動!”顏若玖皺眉道。
“姑娘……她傷我們也就罷了,可奴婢絕不允許她傷到您!”葉青和葉藍一臉灼灼。
“葉青!就算出去,你們又能如何,你比我更了解他們的無恥,出去只能讓他們更加得寸進尺!”顏若玖皺眉道。
“姑娘……”葉青和葉藍赤紅著雙眼,滿臉強忍。
“葉青,對方敢讓她來,就是算準了你們會動怒,越是這個時候,你們越得給我沉住氣!”顏若玖嘆了一口氣道。
“可是,可是……姑娘,她,她……”葉青又氣又恨,可卻不敢違背顏若玖的意思。
“葉青,我知道,我知道,你們姐弟二人對她是恨之入骨,可是,現在你們一定不可以沖動!”顏若玖攥著葉青的手安撫道。
“姑娘……”原來,門外帶頭婦人,正是葉青和葉藍煉獄般童年的罪魁禍首,他們的繼母牛氏。
新仇舊恨一起迸發,葉青氣恨交加,卻無能為力,所有的憋屈和隱忍,只能讓她看著顏若玖無聲落淚。
“呼……葉青……”顏若玖又有些不忍地紅了眼圈。
“姐……”葉藍伸手去抹葉青的眼淚。
“呼……呼……姑娘!姑娘……她,她們有什么事沖奴婢我來!奴婢不能因為這個,讓您和整個顏將軍府受此無端誹謗!奴婢不能啊!”葉青幾乎泣不成聲。
“葉青!”顏若玖皺眉道。
“姑娘……昨日之事,姑且能忍,可今日呢,他們不但不知羞愧,如今還繼續在門外大放厥詞,如此顛倒黑白,惡意中傷,簡直,簡直無恥至極!
您讓奴婢出去,讓奴婢出去跟他們理論,奴婢倒要看看,這老天爺還有沒有理可講了!”氣憤至極,憋屈不甘的葉青攥著顏若玖的手祈求道。
“葉青,你給冷靜點!我說過了,你們姐弟二人只要在我顏府一天,我顏府便庇佑你們一日,你給我聽清楚了,這不僅僅是你的事,這是我們的事!
你要是想親者痛,仇者快,那你就去,我不攔你!”顏若玖激將道。
“姑娘……”葉青紅著眼睛滿臉悲傷絕望,可卻不敢真的往外沖。
“哎……葉藍,看好你姐姐!”顏若玖何嘗不知葉青心里的恨意,可是現在這種情況,讓葉青出去,只會越鬧越大,所以,說什么,顏若玖都不會松口的。
“是。”葉藍紅著眼,死死攥著葉青的手。
“姑娘……”葉青真的是既委屈又內疚,臉上的恨意也是抑制不住的。
“好了,大家都給我聽好了,無論外頭的人怎么鬧,府上還給我一切如常,都散了吧!”顏若玖腦子有些紛亂,不想再多想什么,便揮手吩咐眾人散去道。
“是!”府里眾人見狀,自然不會給顏若玖添亂,便領了命,快速散去。
“阿茴……”莫氏和顏書清有些不安地皺眉。
“爹,娘,我們回屋去,既然決定等,那我們就繼續,葉藍,扶著你姐姐,陪著老爺夫人,跟我進去屋去!”顏若玖道。
“是!”葉藍扶著葉青一道進了屋。
進屋之后,顏若玖便陷入了沉思。
其實,聽完小廝的回稟,顏若玖就已經意識到,昨日那場鬧事不過是對方的小試牛刀,今個這才是大場面啊。
即便是被拆穿,被打臉,對方今日還是耀武揚威,囂張跋扈地繼續來人,而且還是如此大陣仗,仿佛昨日之事根本沒有發生一般,其厚顏無恥的程度,顏若玖都有些欽佩了。
而府外,鬧事之人還在肆無忌憚。
打頭陣的不僅有葉青他們的繼母牛氏,同她一道而來的還有牛蟠的的父親,母親,以及牛府里所有的旁支左親,凡是與牛府有關系的,能到之人,全都到了,這也可見背后之人的險惡用心。
府內不見任何回應,門口聲響越鬧越大,場面幾乎一度陷入失控。
就在門口鬧事之人,哭嚷得正在興頭之時,擔心顏若玖的長公主乘著馬車來了。
府里眾人,府外鬧事湊熱鬧之人,皆無察覺。
而剛從大街口拐進巷道,離顏將軍府所在的街巷,還有一段距離之時,長公主的隨身護衛們就已經全部緊張起來。
又走了一段路程,馬車也停住了,長公主有些奇怪,紅素嬤嬤便趕緊挑開簾子問道:“怎么回事啊?”
一親衛頭領過來抱拳回話道:“前頭好像有人在鬧事,請主子稍等,卑職已經派人前去打探情況了,若是無礙,方可繼續前行。”
長公主的親衛都是身經百戰,敏銳機警之人,如此騷動之聲,他們當然要探明情況,以策安全。
長公主在馬車之內也聽見了親衛的回話,便對著紅素嬤嬤點了點頭。
紅素嬤嬤便放下馬車簾子,坐了回來道:“主子,他們派人前去了,還請您稍等片刻。”
“嗯。”長公主點頭。
而此時,顏將軍府門口正鬧得厲害,人群中一白衣侍衛探頭聽了半刻鐘,然后又悄然立即折返。
不一會,兩條街巷之隔的長公主馬車之外,白衣侍衛剛趕回來復命。
“主子。”
“前頭出什么事了?”長公主幽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