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懷繾綣

7.波光瀲滟里的公子與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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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我正好要從揚子洲坐船去采藥,說不定你還會誤解下去,所以有時候不能太過相信藥書上說的和師傅傳的,因為有些東西需要你們自己去觀察。”那位被稱為藥師大人的中年男子說罷,又看了阿容一些,帶著些贊許的說:“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在心里斟酌了一下,阿容覺得這位被稱為藥師的人可能有一定的地位,要不然剛才還頂趾高氣揚的藥侍不會對他這么恭敬。阿容這么一想就連忙彎了彎腰,然后回話說:“回藥師大人,是因為民女無意間見過肥堆上長出來的桑陽子種子很少,后來多拆了幾個看,發現都是一樣的,所以民女才這么說的。”

她說完后那藥侍就笑著說道:“那你運氣可真好。”

那位藥師大人卻瞪了藥侍一眼說:“這不是運氣,如果當時只是看過了而不在意,同樣會錯過。就像你可能也遇到過同樣的情況,但沒有發現一樣,她是發現了,而且印證了,就算這是運氣,這樣的運氣也不是人人都有的。”

“藥師大人過獎了,民女當時也沒有太放在心上,是后來用桑陽子時發現效果不好,這才去拆果實看的。”阿容心說可別還沒進御藥房就被人忌恨上了,那可是大大的劃不來了,早知道不挑桑陽子,本來以為挑常見的藥材就沒事,沒想到就房前屋后的草藥還能出這狀況。

“嗯,你領著她進去報名吧,跟管事說一聲我出港了。”那位藥師大人說完話就轉身走了,然后藥侍就領著阿容進院里去報名。

填了一些表格,答了一些問題后,那名管事就給了她一塊青色的小木牌,然后對她說:“這是藥牌,如果你能通過最后的考核,這就是你在連云山的身份證明,憑藥牌交藥領物、出山進山。五天后你再到這里來,到時候和報上名的姑娘一塊學習,能不能通過就看你的本事了。”

“謝謝管事大人,民女聽明白了。”阿容雙手接過藥牌,然后又行了個禮轉身出了院子。

等她出來的時候一看,這里又重新人山人海起來了,那些大哥大嫂大叔大嬸們拉著自己家里的孩子都過來了,而且還叫來了更多的人。阿容一看這場面苦笑了一聲,轉身向剛地爬墻的地方走過去,沒想到還得再爬回去,真是天理輪回報應不爽啊!

翻墻的時候阿容又想起來一件事,她得去買本藥書,因為有些藥材她還沒和從前的對上號,既然決定了去種草藥,那就得把從前扔掉的又撿起來。雖然有基礎,但備不住很多年沒接觸了,藥是治病救人的東西,如果不小心是得出人命的。

做為曾經的中醫藥學生,這點責任心還是有的,于是阿容從墻上爬下來后就直奔書肆里去。

“老板,所有關于藥材的書都給我來一本。”

那書肆的老板愣了愣,然后讓店里的伙計去把書找了來,收銀子的時候老板說:“這些書都進了多少年了,除了城里的幾個藥鋪來買過兩本,再沒人來買過,我還以為就算被蟲蛀了也賣不出去呢。一次買這么多,我給你抹個零頭,給二兩就成。”

阿容左掏右掏,好不容易掏出張二兩銀票來,阿容嘿嘿一笑地看著那跟咸菜一樣的銀票,有些不好意思地遞過去:“老板,給。”

正在阿容和書肆老板的交易完成時,好大一撥人沖進書肆里來,喊的是跟剛才阿容一樣的一句話:“老板,說藥材的書都給我來一本。”

“憑什么啊,我先來的,老板先賣給我。”

“一邊去一邊去,老板我加五錢銀子,先賣給我。”

“五錢銀子,你打發叫花子呢,老板我加一兩,先賣給我。”

“一兩就不是打發叫花子了,老板我給五兩,先給我來一套。”

書肆的老板和阿容互看了一眼,書肆的老板心想,虧大了虧大了,剛才不應該充什么感動,做什么好人。

阿容很不厚道地一笑,剛才在老板眼里還溫暖可愛的笑容,這下就顯得有些邪惡了,阿容拎起手時的書晃了晃,然后洋洋灑灑地出門去。

書肆老板這會兒真是恨不得捶柜臺,大吼一聲:“把書留下。”

但是買賣就是買賣,大庭廣眾之下一錘定音,書肆老板只能心里淌血地說了一句:“二兩一本,愛要不要。”

拎著買來的十幾本藥書,阿容決定回屋里好好研究研究這里的藥材,五天時間應該夠了,畢竟她學過只要把衛朝和現代的藥材對上再過一遍就行了。但這也是個極為浩大的工程,需要的是細心,而且可能還需要看到藥材的實物,只有這樣對比才能夠做到沒有差錯。

于是第二天楊子洲的藥鋪里,出現了一個不知道自己買什么藥的小姑娘,藥鋪里的伙計拿了好多種藥材給她看,但是她搖頭說不太像,直到伙計不耐煩了,那小姑娘才說:“要不我回去問問再來買吧。”

這不厚道的小姑娘就是阿容,出了藥鋪門就趴在墻上傻樂,那伙計太有愛了,每當她說不是這個不是那個的時候,那伙計就滿臉苦笑,估計也是個剛來的學徒,要不然不能跟著她這么折騰。

幾天下來,阿容已經把大部分藥材都認出來了,只有一些少見或現代沒有的藥材還不能完全有把握,當然了現代中醫藥有先進的儀器進行分析,比起衛朝來她腦袋里的東西還是有很大優勢的。所以她對自己通過御藥房的考驗已經有把握了,看著時間還剩下兩天,阿容莫明地開始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會離開揚子洲,所以她決定好好看看這個衛朝知名的港口。

也是在這兩天里,阿容發現揚子洲竟是那么美麗,出了貧民住的地方,越往東邊走就越繁華。但是在揚子洲還是窮人多,很多人都是在水上謀生活,老老少少都過著他們清貧而寧靜的日子。

正在阿容感慨著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那如在春風里浸透了花香一般的嗓音,想來只要聽過就不會忘記。更何況擁有這嗓音的,是那樣一個光風霽月的人,就更加讓人難忘了:“少南,去看看船什么時候開。”

“是,爺。”這是那個爽朗清澈的少年,阿容還記得他叫少南,只是不知道姓什么。

此時阿容正坐在港口的泊船處,看著夕陽一點點把水染得通紅,她開始覺得或許很多年以后她還會記起今天這一刻,溫暖的夕陽,漫天的云彩,光風霽月的少年公子,以及他清澈爽朗侍從,一切那么美好。

“在浣衣樓里還好嗎?”忽然間那個春風一般的嗓音又響起來了,卻是很近很近地就在她身后。

阿容回頭一看,那叫謝長青的少年公子正看過來,阿容連忙一個骨碌爬了起來,然后沖著謝長青暖暖融融的一笑,說:“謝謝公子惦記著,已經不在浣衣樓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謝長青會這么問一句,阿容還是回答得很謹慎,除了剛開始那一眼之外,再也不肯抬起頭來。她不愿意和這位如月般皎潔高曠的公子有過多的牽連,人總得吃一塹長一智,要不然那塹就吃得太虧了。

“嗯,以后去哪里?”

如果說開始那句,阿容只當是這位少年公子等人的時候太過無聊,那么這一句就讓阿容更加多了個心眼。阿容的頭垂得更低了幾分,然后回話說:“天下那么大,總有可以安身的地方,即是身小軀微就隨風吧!”

這話別聽說得文雅,其實要換成大白話來說,就是很明顯的是在敷衍了。而這名叫謝長青的少年公子,識文斷字,想來不會誤解這句話的意思。

“隨風么……”謝長青抬頭看了眼江面上,然后分外認真的說:“風向偏北,姑娘看來是要去北邊了。”

好吧,您鐵口直判,京城還真是在衛朝的北面,所以她看來還真是去定了御藥房了:“風向從來都是變幻莫測的,或許明天又改向南了。”

“就如同人,浮萍無定,不知西東。”

聽了這句在,阿容特想蹦起來拍拍謝長青的肩,然后賞他一句:“公子,您酸了。”

好在謝長青說過這句話后,他的侍從少南就老遠叫著一路過來,謝長青就說了聲告辭,轉向迎向了他的侍從。一個人奔來,一個人迎上,在暖黃的夕陽下,在波光瀲滟中,畫面無比美艷動人。

這時阿容才抬頭看了幾眼,然后重新轉身看著江面上的夕陽,說了一句很有哲理的話:“公子和侍從總是有JQ的,路過的群眾請淡定圍觀!”

阿容卻不知道,在她轉身的時候,那叫謝長青的少年公子也回轉了身,她在看著滿面,而那少年公子卻在看著她。

“爺,您看什么呢?”

“一個有趣的小姑娘。”

少南無言以對,這時候謝長青又說了一句:“上回讓你安排她去浣衣樓里,看來她并不喜歡。”

“啊,是去年見過的那個字認得很全的小姑娘?”少南還有記憶,因為謝長青很難得對一個人發出贊嘆,而謝長青在看到那塊木板后,贊過一句所以少南記得非常深刻。

“是啊,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