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凰

第149章 開鋒

汐月心中一動。

金瑞獸足筋所鑄寶劍,一看就不是凡品。

然而,她甩出的水袖還未碰到寶劍,就被灼熱的爐火燒成了灰。

梅歡失望搖頭。

現在只剩下兩個人了。他又轉向寧姒:“去試試看?”

寧姒探頭望一眼熊熊燃燒的劍爐:“你是想用這種方法把我們逐一擊破嗎?”

梅歡睨她一眼:“就你們,還不夠資格讓我耍心機。”

實力就是王道。計謀,是實力不夠的人才會用的手段。

“那我們為什么要試?試了有什么好處?”

“此劍認主,只要是被它認定的主人,自然就能擁有它。”

“哦?”

寧姒眼前一亮,用胳膊撞了季牧之一下:“你去。”

季牧之躍上架板,還未動手,寶劍就開始莫名震顫起來。此時,劍身發出的錚鳴,就連不通靈術的人,也能輕易察覺。

梅歡無聲一嘆。

寶劍認定的主人,居然是他。

季牧之望向寧姒,伸出的手有幾分遲疑。

真的直接這樣拿?

劍身一直埋在烈火中,肉體凡胎直接觸碰,肉不會被燙熟嗎?

其實寧姒也不知道能不能碰,只是看到汐月直接取劍時梅歡沒有阻止,這才慫恿季牧之去。

畢竟,這就是他的劍啊!

季牧之的手伸到劍柄上方,還未觸及,就聽得劍身發出一聲低吟,徑自而起,主動讓季牧之握住。

劍柄果真滾燙,但并沒有達到傷及皮肉的程度。

季牧之大喜,從架板躍下,朝寧姒走去。

劍身低吟不止,季牧之能感覺到它處在十分亢奮的狀態——越靠近寧姒就越明顯。

“給我看看。”

季牧之駐足,寧姒卻自己跑了過來。霎時間,寶劍引導著季牧之的手,直接刺向寧姒胸膛。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反應不及。

寧姒低頭,看到刺入胸口的那抹寒光,看到鮮血溢出,順著劍刃流過去,浸潤赤色鱗紋。

寶劍瞬間安靜下來。

疼痛襲來,寧姒蹙眉后退:“你……搞什么呀!”

痛到脫力,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汐月趕緊過來扶她。

季牧之反應過來,劍尖直指梅歡。

剛才那一瞬,分明是這把劍在主導。思來想去,最有可能的就是梅歡動的手腳。

梅歡臉上看不出來是什么表情,半晌冒出一句:“它是你的了。”

還是有點可惜啊,鑄造這把劍可費了他不少工夫,然而并非其主,留之無用。

雖然可以嘗試日后煉化,但成功率微乎其微,而且還會用上他更多的時間和精力。

與其如此,還不如成全。

不過,比起寶劍擇季牧之為主,他更好奇的是,為什么它會選擇寧姒的心頭血來開鋒。

這丫頭,到底什么來歷?

寧姒的傷并不重,汐月給她上了點金瘡藥,血很快止住了。

她們從屋里出來的時候,季牧之和梅歡好像剛談妥什么事。

季牧之起身說:“那就這么說定了。”

上個藥的時間,劍爐里的火居然熄盡了。梅歡探了探茶壺的溫度,給自己倒了一杯涼茶。

“不送。”

沒有拿到琴,得到一把劍。

汐月本身就是想替非雁拿回她的琴,根本沒想過據為己有。如今琴已毀,她也沒什么好執著的。

去找非雁的路上,寧姒鉆出馬車,問駕車的季牧之:“你跟梅歡說定什么了?哎,你不會跟他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交易吧?”

“誰說交易就一定見不得人?”

季牧之專心駕車,目不斜視。

“我把藏石蓮的地方告訴他了。”

“你說什么?”

寧姒一激動,抓住他的肩膀,扯到傷口生疼,又趕緊把手收回來。

“你怎么能把石蓮給他呢,那是給小滿治病用的啊!”

“誰治?你治?”

寧姒不說話了。

給人渡靈力這種事說起來簡單,但是對施術人的修為有很高的要求。

渡靈力的速度不能太快,否則容易傷著承受者;也不能太慢,延長過程,會增加施術人的負擔。

寧姒自問還沒那個本事,她的渡靈術,還是在下陽莊時跟寧老爺子現學的呢!

可是,好端端的,他怎么會白給梅歡石蓮?

啊,她知道了!

“你讓梅歡幫小滿?”

季牧之不說話,寧姒就當他是默認了。

辦法是不錯,不過……

“你就那么相信梅歡?”萬一他把石蓮貪了怎么辦?

季牧之終于肯看她一眼:“你們這些靈士,就這么不可信?”

寧姒縮回馬車:“當我沒問。”

趕到汐月指定的地方,已經夜深。

這是一個小村落,依山傍水,環境清幽。偶有犬吠傳來,不覺聒噪,反而愈發顯得靜謐。

汐月在前帶路,來到村中一處民居。

潘鄂帶人守在這里。

“你們……”

“他們就是來看看友人,還望大人通融通融。”接話的是汐月。

寧姒和季牧之一出現,就被團團圍住了。

“可是殿下有令……”

寧姒揚聲道:“潘大人,只要見到非雁平安產下孩子,我們立馬就走,絕不給大人添麻煩。”

生了就走么?好像也行,反正那位又不會來……

“那就說定了,孩子出生就走。”

“一言為定。”

二人進得屋內,見非雁躺在床上,面色暗紅,滿額濕汗。

潘鄂解釋道:“不知為何,人都已經累暈過去好幾次了,孩子卻一直生不下來。穩婆問保大保小,那位不在,我又不好主意,只能這樣拖著。”

寧姒環顧四周:“穩婆呢?”

“穩婆說這孩子生不下來,怕出人命,不肯來了。”

干穩婆這一行,也是靠口碑吃飯。要是讓人知道自己出過岔子,以后就沒生意可做了。

“人在哪兒?我去找她。”寧姒一邊擼袖子一邊往外走,其他人跟著退出來。

生孩子沒穩婆可怎么行,難不成讓門外那幫臭男人去接生?

結果,一行人剛走到院壩,身后突然傳來異響。季牧之反應迅速,第一個沖進去,后面的人趕來時,卻看到他僵在門口。

“怎么了?”

寧姒擠到前面去,一眼就看到非雁床前坐著一人,手中明晃晃的匕首橫在非雁頸下。

季閔。

“又是你們。你們還真是陰魂不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