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白袍靈士躲在糧倉外的陰影里小聲說話。
“想不到岳聞師兄就這樣去了,昨天我們還在一塊兒聊天呢!”
“咱們夙徒院還沒吃過這種啞巴虧,你看著吧,早晚讓殺人兇手血債血償。”
“哎,可我聽說殺害岳聞師兄的人正是燭陰之主,就咱們這些個……”更新最快奇奇小說https:///
“你怎么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我就是擔心……”衛神宗的尊后娘娘都沒能拿下燭陰之主,就他們這些人,能行嗎?
燭陰之心是什么東西?那可是上古女神之心。擁有此物,又豈是凡人?
“有什么可擔心的?咱們有絕塵長老坐鎮,他可是……”
“閉嘴!”一直沒說話的白袍靈士出聲喝止,“好好盯著,余事莫議。”
兩人訕訕低頭,湊到另一邊嘀咕去了。還沒說兩句,后背同時傳來鞭抽的火辣。
怒然回頭,只見絕塵拈著長須站在背后。
剛剛竄起來的火氣瞬間熄滅。“長、長老。”
“干好你們該干的事,若是拿不回金杯,回去之后統統到戒律堂領罰。”
“是!”二人喏喏應聲,再不敢多言。
絕塵又到其他地方巡視了一圈,確定法陣陷阱全都準備妥當之后才回到落腳的宅院。以他的身份守在糧倉擺明了不正常,因此要想魚兒上鉤,就得制造出這里沒有鉤的假象。
這個時候,甲明的陰兵差不多該放出去了,只要其中任何一個能找到海島并將海城新到了一大批軍糧的消息傳遞出去,整個計劃就算是成功一半了。
回到住所,絕塵簡單洗了把臉就躺下歇了。從下餌到魚上鉤之間還需要耐心等待一段時間,對方動作再快,想必也得等到明天晚上才會有所行動。只是為了以防萬一,才提前將一切部署妥當。
對計劃胸有成竹,絕塵已經不擔心弄丟法器會招致院主責罰了。反正不久之后,對方自會將東西給他送回來,還能順道讓他擒住燭陰之主立下大功。
絕塵越想越美,睡著后嘴角都還掛著笑。
這一覺絕塵睡得無比舒暢,醒來后回味著昨夜的美夢,心里都還美滋滋的。然而一看窗外天光大亮,笑容陡然消散。
什么時辰了?怎么沒人來叫他?還有甲明,天都亮了,還沒回來嗎?
豎耳一聽,外面什么聲音都沒有,靜得有些詭異。絕塵滿腹狐疑套鞋下床,拉開房門,伴隨著刺眼的陽光,還有幾十道目光齊齊傾落在身上。
絕塵不自覺的后退半步。
這、這到底是什么情況?
絕塵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接受殘忍的事實:這不是夢,而是真實發生的。
圍在金湯罩外指指點點的晉國百姓自發朝兩邊分開,寧姒走上前來,將一張紙拍在金湯罩上。落了墨的一面朝著絕塵,紙上畫了一個大大的豬頭。
絕塵狂躁上前,惡狠狠的盯著寧姒,嘴巴快速張合,也不知道他在罵些什么。寧姒指指耳朵示意她聽不見,絕塵又甩出他的長胡子抽打在金湯罩上。每抽一下,光罩上都會出現一條閃電狀的不規則光痕,又在頃刻間消失。
“你慢慢玩兒吧!”寧姒沖他擺手,回頭招呼圍觀百姓:“都趕緊回家收拾去,一個老家伙有什么好看的。實在感興趣,放你們進去陪他玩兒好不好啊?”
大家伙兒也就是湊湊熱鬧,被困在金湯罩中的靈術大師對他們來說跟籠子里的猴兒沒有太大區別。奇奇小說全網.qq717
大家看猴逗猴,卻不會有人愿意進籠子里陪猴。
眾人散去,絕塵撒夠了氣,怎么也想不通事情怎么會發展成現在這樣。
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么?
一夜之間,衛軍嚴密把控之下的海城重新回到晉國百姓手中。人們各自回到家中,盡管面對滿屋滿院的狼藉,卻難掩歡欣雀躍。
只要家人在,家就還在,在生命面前,所有的身外之物都顯得無足輕重。
海獸找到衛軍藏糧的地方,遵照寧姒的安排在門前豎了放糧的牌子,再通知城中百姓按人頭領糧。
這些糧食大多都是從各家各戶搜來的,數量驚人,算是暫時解決了糧食短缺的問題。粗略估算一下,捱到季牧之領兵前來將衛軍趕回晉土綽綽有余。
只是算歸算,這仗具體能打多久誰也說不準,為了長遠考慮,還是得省著點。
寧姒到放糧點轉了一圈,然后回到寧家老宅。
大歡大喜各自分頭忙活著,好多亂七八糟的東西需要整理,能用的規整好,沒用的就扔掉。
侯梓在幫忙修理壞掉的桌椅。反正還有空屋,寧姒就讓他們爺倆兒在這里住下來,大家互相之間也好有個照應。
主屋里傳來聲響,透過大開的房門可以看到阿錦在里面走來走去收拾東西。
那是她的房間。
寧姒走進去想幫忙做點什么,卻又不知道能做什么,就在門邊傻站著。阿錦也當看不見她,自顧自的忙活手里的事。
思緒飄回昨天晚上,她和藍伽商定好了,打算趁夙徒院不備發起進攻,一舉奪回海城。
若拼兵力,僅憑藍伽手下的海獸族實在難與衛軍匹敵,想要奪回海城,就得在戰術上動腦筋。
到后半夜總算敲定了計劃。
擒賊先擒王,寧姒先以金湯罩困住絕塵,藍伽再御水摧毀海邊防線。一旦得手,再由一隊海獸駕船出海接回百姓,其余海獸隨阿吉一起將三處城門各個擊破。
在阿吉動手之前,寧姒先一步到城門溜達一圈,將助守城門的靈士全部引開。沒有靈士助力,剩下的衛兵就好對付多了。
商定結束,眾人走出木屋,寧姒發現一直不肯見她的阿錦站在門外。
她迎上去:“阿錦……”
“你想做什么?”阿錦冷冰冰的問。
寧姒想了想說:“我得帶你們回家。”
“是帶他們回家!”阿錦糾正,“自大小姐離開的那一刻起,我就沒有家了。”
“阿錦……”
“你不是說到溟海安頓下來后就來接我嗎?去年年中,我到溟海去了。姓季的去了燕京,而你,根本就沒有去溟海。”阿錦顫聲質問她,眼淚在眼眶里閃動著,還沒落下就被擦去了。
“我知道你肯定能拿出合理的解釋,但你能不能先解釋一下,為什么你更改了行程,卻沒有通知一下我,連口信都不曾帶一個?”
“我……我忘記了。”寧姒鼓起勇氣,盯著自己的鞋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