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碟子里的白玉紅棗糕,香香軟軟的,看上去很好吃。
吃人的嘴短,怕人又有事相求,王御醫睨了面前的小碟子一眼,這次打死他也不吃了。
甜甜糯糯的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阿伯,吃了你的藥丸,我娘竟然能晚上睡個整覺,入了睡再也沒有咳嗽咳醒,我娘讓我來謝謝你。”說罷,端著小碟子往人跟前送。
鄭大人看了看身邊坐著的王御醫,王御醫鼻子抽抽,忍住不去聞紅棗糕散發的香氣。
“心情不好的時候,吃點甜食就會感覺好多了,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吃甜食。”蘇玥一笑,“糯米做的不好克化,這次我特意選了山藥做的紅棗糕,健胃消食的,吃多了也不怕。”
小姑娘嘴怎么這么甜,跟抹了蜜糖一樣,一套一套的,讓人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王御醫就怕吃了人家的東西,人家又來求恩典,給人看病就算了,他在行,要是其他的,他一個御醫也幫不上忙。
王御醫偷偷去看旁邊的鄭大人,正不關他事高高掛起的裝著看風景。
管他呢,其他的事有鄭大人呢,這樣一想就心安理得多了,從碟子中拿了一塊紅棗糕。
“阿伯,你也吃一塊吧。”
裝著看風景的鄭大人回過神來,“多謝姑娘。”也拿了一塊,“今日我沾了王御醫的福,也有糕點吃。”
后面這句話顯然是對王御醫說的,蘇玥看著鄭大人笑,又看著王御醫笑,明眸皓齒,嬌俏亮麗。
“你占我便宜的次數還少嗎?”王御醫又開始同人斗嘴。
蘇玥把碟子放在桌上,“你們慢慢吃。”
王御醫頜首,誰說這個小姑娘對來喝茶的客人愛理不理的,他看著就很熱情啊。
蘇玥重新坐回在門口的凳子上,倚著木柱,神情有些呆呆的,任秋風吹過,裙衫飄飄。
出城的大道上行駛著一輛富麗堂皇的馬車,馬車后面的車廂里坐著一位錦袍少年,路過小山頭的時候,少年纖長的手指掀開車簾的一角,木頭搭的茶棚若隱若現地出現在山頭后面,一陣陣說話聲隨著秋風送入人的耳朵。
小姑娘的茶棚現在成了福地,生意比以前好多了。
而他卻沒有這樣的好福氣,他志在必得,這次下場卻落了第。
別人都安慰他,跟他說沒關系沒關系,三年之后再考也是一樣的,人生又有多少個三年,少年深深地嘆了口氣,想起被丟的那篇文章,是不是從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好運氣與他無緣,也注定了他的失敗。
“慢吞吞的,什么時候才能到?”少年變得莫名的煩躁,對著前面的馬夫呵斥。
“駕!”馬夫手里揚起長鞭,馬車飛速疾馳,在大道上揚起漫天黃塵。
夕陽西下,蘇玥放下了屋檐下的竹簾,關了茶棚的門,去彭掌柜的藥鋪買藥。
“百草堂”牌匾上三個遒勁有力的鎏金大字,在夕陽的照射下,熠熠生輝。
彭掌柜接過蘇玥的藥方,轉身去身后的小格子里抓藥。
“爹,爹。”一個姑娘用袖子掩面,哭著喊著從外面跑進來,撞到了柜臺前等著拿藥的蘇玥懷里。
“你沒長眼睛啊。”姑娘眼圈紅紅的,伸手扶了扶剛才被撞歪的發簪。
蘇玥順著人的手看過去,烏黑的發髻上插著一支金光閃閃的步搖,在光線昏暗的藥鋪,顯得奪目耀眼,華麗無比。
顧延年也有一支這樣的簪子。
蘇玥定睛再看了那簪子一眼,同顧延年在書房藏著的簪子一模一樣。
前世,顧延年怕她發現,偷偷地夾在了一本書里面,她也是一次偶然的機會到顧延年的書房打掃,才發現的,她盤問了顧延年身邊服侍的丫鬟口中,才得知,顧延年會經常把簪子拿出來看,睹物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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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一刻起,她知道顧延年有相好的人,但深在內宅,兩人的關系僵持如冰,她不想知道那個人是誰,也不想去打聽。
沒想到,那個人是他的表妹。
蘇玥心中有些亂亂的,沒回過神來。
紅蕉很生氣地把自家小姐護在后面,大聲道,“明明是你先撞到人的。”
蘇玥認出這位姑娘是彭掌柜的女兒茵兒,哭哭啼啼的,一邊哭一邊掩面往藥鋪里面走。
彭掌柜匆匆忙忙抓好藥,朝蘇玥道歉,“對不住啊,剛才是小女的錯,我代她向你賠禮道歉。”視線一直在女兒身上,盯著人的背影。
茵兒的腳步一頓,“一個買藥的,跟人這么客氣干什么?”
“茵兒,不能這么沒規矩,來者都是客,沒人上門買藥,你喝西北風去。”彭掌柜訓斥了女兒,又轉過臉朝蘇玥抱歉地笑了笑,不放心,追著女兒的背影,去了后院。
后院只有一墻之隔,后面的說話聲清清楚楚,蘇玥拎著藥包站在原地聽。
“出什么事了?”彭掌柜問。
茵兒哭訴,“你怎么不早說,今日跟著娘去觀音山爬山拜菩薩是去相看,娘瞞著我,你也瞞著我。”
“我以為這事你事先知道的,怎么你娘沒有告訴你?”彭掌柜安撫女兒。
茵兒搖了搖頭,拿了帕子擦眼淚,“你也不看看那家的后生,長得又矮又挫,臉上還有一顆大痣,難看死了。”
“原來是這樣啊。”彭掌柜聽得笑了起來,“我們茵兒沒看上,往后再找就是了,犯不著為了一個長相不好的后生傷心難過。”
茵兒擦干了眼淚,笑道,“我要找個高的長得好的,就像表哥這樣的長得英俊又會讀書的。”突然想到表哥,又問,“表哥人呢?”
“你表哥回鄉下去了。”彭掌柜見女兒停止哭泣,放心多了。
“沒等我回來就回去了。”茵兒忍不住抱怨,“不行,我得收拾一下,去姑媽家住幾日。”
彭掌柜連忙攔著女兒,“你表哥剛落了第,這時候心情很不好,你別跟去添亂了,讓他一個人好好靜兩天。”
“心情不好的時候,更需要有人陪在身邊安慰他,表哥一個人,太可憐了。”
后院的談話快要結束,蘇玥朝紅蕉點點頭,主仆兩人很快出了“百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