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乎乎的,四周無風,更顯安靜,靜悄悄的漫漫長夜,大家都在安睡。
蘇玥似乎做了一個甜美的夢,睡夢中輕笑了一聲,又沉沉地睡去。
前院廊下的紅燈籠被人撞了一下,搖晃得厲害,昏紅的燈光下,人影恍惚。
“阿玉這是怕要生了,都見紅了。”王氏身上披了衣衫,腳步匆匆去大女兒房中,察看了大女兒的狀況,急急地出來。
等在門外面的小黑,不知怎么辦才好,“那可怎么辦?大半夜的。”
“那還等什么,趕緊去請穩婆。”王氏急忙去把沉睡中的蘇遠山叫醒,讓蘇遠山和小黑兩個人結伴,去請城中附近住著的穩婆。
院子里的動靜太大,把蘇玥吵醒了,蘇玥本來就覺輕,有個風吹草動的她就會醒。
“出什么事了?”蘇玥睜開眼睛,問房中小床上值夜的紅蕉。
紅蕉早就醒了,笑著走過來,“大姑奶要生了,太太在大姑奶奶房里守著,老爺和大少爺出去請穩婆去了。”
“出了這么大的事,怎么不叫醒我。”蘇玥掀開被子,就要穿鞋下床。
紅蕉拿了件長袖衫過來,幫著給蘇玥穿上,“是大姑奶奶不讓叫的,大姑奶奶說沒這么快生,不讓我們把二小姐叫醒了,想讓你多睡一會。”
“我怎么睡得著?”蘇玥搖了搖頭,看了看外面的夜色,一邊問紅蕉什么時辰了,一邊穿好了衣衫鞋子往外走。
“丑時了。”紅蕉答道。
蘇玥走到蘇玉的房中,蘇玉正靠在床頭的大迎枕上,聽到腳步聲,神色平靜地看過來,“你怎么醒了?還說要讓你多睡一會兒的。”
“姐姐。”蘇玥走過去,視線落在蘇玉的小腹上,有些不知所措。
好在前世蘇玉生產很順利,很快就生下了第二個孩子,沒有遭什么罪,這一世她也一定會平平安安的,都說生產是女人的第二道鬼門關,蘇玥心中還是有些不安。
“阿玥?”蘇玉看著蘇玥,不安的喚,“怎么了?”
蘇玥回過神來,“姐姐,你不要怕,我們都陪著你呢。”
蘇玉心軟軟的都要化了,蘇玥小她八歲,她看著蘇玥長大,后來她出嫁嫁到島上,對于這個小她很多歲的妹妹,如今想起來,姐妹兩人相處的時間并不多。
蘇玉點點頭。
這時,蘇遠山和小黑請了穩婆回來,小黑在前面提了紅通通的燈籠照路,穩婆在后面跟著一連打了好幾個呵欠,“都說了,只是見紅而已,沒這么快生。”
“阿彌陀佛,總算來了。”王氏雙手合十,念念神佛滿天,出去迎接穩婆。
穩婆不在,王氏心中難安,現在好了穩婆來了,心中深深松了一口氣。
王氏帶著穩婆進來,朝房中的蘇玥瞪了一眼,蘇玥連忙避到了門外。
穩婆進房去看了看情況,凈了手,“還早著呢,才開了一指,你們啊都是太著急了,我還見過見紅了三天才生的。”
王氏陪著穩婆出來,“這不想著是二胎嘛,二胎生得快,我們也不敢大意。”
穩婆走出房門,打了一個呵欠抱怨道,“這大半夜的,我正睡著覺呢,大晚上的把我叫來,這什么事啊……哎呀不行,困死了,我得回去睡個回籠覺。”
好不容易請來的穩婆,怎么能就這么放人回去?穩婆不在,到時候蘇玉發作,還不得亂了套。
王氏怎么也不肯放穩婆回去,“房間早就給你準備好了,被褥都是干凈的,你就安心在我們蘇家住下。”
“舉人娘子,不是我嫌棄啊,實在是我這人認床,陌生的床我睡得不踏實,睡不好覺。”穩婆困得不行,說什么都要走。
蘇玥沒有攔著穩婆的去路,不急不慢地道,“嬸嬸,這大半夜的,我們家又有事,實在是抽不出人手送你回去,你要回去,只能自便了。”說罷,讓出一條道來。
穩婆站在門口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黑漆漆的,心中發毛,這個時辰回家,需要勇氣啊。
穩婆肩膀縮了縮,退了回來,“舉人娘子啊,那我就在你們蘇家住下了。”
“床都是上好的架子床,你就委屈在蘇家好好住幾天,又有什么打緊。”王氏高興地喚紅蕉,帶穩婆下去安置。
鬧騰了大半夜,王氏見蘇玥那邊沒有發作的跡象,便讓蘇遠山、小黑、蘇玥去睡了,又有穩婆住在家中,王氏的心稍微安定下來。
蘇家好吃好喝的供著,到了第三日,蘇玥還沒有發作的跡象,穩婆坐不住了,急慌慌地從躺椅上下來。
“大姑奶奶,你怎么樣了?”穩婆進房詢問蘇玉的情況。
“沒什么不舒服的。”蘇玉一如平常地坐在窗前梳頭。
“哎呀,不好了。”穩婆暗叫不好,都這個時候了,見紅都過去兩日了,怎么還不發作。
蘇玉看著穩婆焦急的神情,又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手中的梳子停在半空中,隱隱覺得不妙。
帶著穩婆進來的王氏,見著蘇玉這個樣子一點都不像要生孩子的人,抓著穩婆的手忙問,怎么了?
穩婆也慌了,沒有回答她,耳朵趴在蘇玉的肚子上,聽了一會兒,穩婆的臉色剎那間白了,“完了完了……”
“到底怎么了?”王氏一把抓住穩婆問,“你倒是說話啊。”
“再不發作,恐怕就要胎死腹中了!”穩婆急道。
怎么會這樣?剛走到門口的蘇玥,手扶著門框,臉如紙片般白,前世蘇玉生產明明是順順利利的,到了這一世,因為她的重生很多事情發生了變化。
房間里亂哄哄的,穩婆大聲吩咐蘇玉躺到床上去,又吩咐王氏去準備生產用的工具,又吩咐旁邊候著的丫鬟去打水來。穩婆掀開蘇玉的衣衫,在蘇玉胸前一片亂揉,這樣可以刺激讓人盡快發作,一番法子試下來,穩婆累得大汗淋漓。
站在門口的蘇玥見狀,轉身出去,叫人去請了另外一位穩婆過來。
這位穩婆進房看了看情況,沉著臉沒有說話走了出來。
“我姐姐怎么樣了?”蘇玥抓著穩婆問。
“我技不如人,另請高名吧。”穩婆深深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難道這一世,因為她的重生,蘇玉的命運也會發生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