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華嫡秀

第二十六章 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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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夫盯看著被團團圍在堂上的眾人,隱在袖中的雙手緊緊握拳,他終于等到了將郗道函狠狠踩在腳下的這一刻,這個機會他已經等了太久太久了。

他本姓章,當年好不容易有機會進入太學讀書,前途一片光明,卻因犯錯而被那時還是祭酒的郗道函逐出太學。

他不就是去了一次煙花之地嗎不是說人不風流枉少年嗎

被逐出太學之后,他的人生頓時跌入了深淵。作為庶子,去太學,那是他費勁功夫好不容易才爭取來的一個機會,可這樣一個結果,讓他被同族兄弟恥笑,被友人輕蔑嘲諷。父親是個極其重禮守舊的人,又極要面子,一怒之下將他逐出家門。

他輾轉各地,最終在建水行醫為生。

本以為一生就這樣渡過了,卻不料那日去郗家看診竟然見到郗道函,雖然時隔多年,雖然他只看了一眼,可他絕對不會認錯。

郗道函不是應該被皇上定罪了嗎?當日京都太學為了此事鬧得沸沸揚揚,舉國皆知。

可為何會出現在這里?

然后他開始上心,因為他大夫的身份,偶爾會有機會去牢里給囚犯看診,多番查探之后,他故意與牢頭結交,一日終于從喝醉的牢頭口中套出了事實,那時他想,這一定是上天給他報仇的機會

只是,他突然想到那日去郗家是給郗茂嫻的女兒看病,那郗茂嫻的女兒不是應該姓謝?而建水如今的長官也姓謝啊……

所以他只能繼續等,反正都等了那么多年,他不急在這一時。

他暗中一直注意著郗家的動靜,終于他得知謝煥離開了建水,終于老天爺像聽見他的祈禱一樣,謝煥竟然犯事被抓了

他瞅準機會,尋上在城中巡邏的士兵,他知道這些官兵不是建水當地衙門的,而是這幾日因為知州鬧事,為了加強安全而從別處調撥來的。

果然,一聽見有逃犯,巡邏的士兵立刻讓他帶路抓人。

李大夫深吸口氣,將興奮隱起,轉身對身旁一個看樣子領頭的人躬身行禮,而后正氣凜然地指著堂上的郗道函,“軍爺,那人就是從牢里逃出來囚犯,郗道函。”

那領頭的好像沒有聽過郗道函的名字,只是點點頭,眼珠卻是滴溜溜直轉,打量四周,他身旁一個尖嘴瘦猴樣子的士兵湊上來,擠眉弄眼地低聲道:“陳大,你看這宅子倒是挺大的。”

站著離他們最近的謝朝華聽了這話,心中一動。

那個叫陳大看了眼一旁的謝朝華,干咳幾聲,對著那剛剛說話的那瘦猴士兵一撇嘴,“一邊去”轉而又將謝朝華等人上下打量一番,冷聲道:“所謂王子犯法與民同罪,本爺不管你們有什么來頭,也不管你們是什么鄉紳富豪的。”

這話說得分明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味道。

這時候,她唯有賭一把,想到這,起身迎上前去,指著身旁的韓瑯文,道:“軍爺,小女子愿意領罪,只是有個不情之請。能不能請軍爺行個方便,讓我關照管家幾句,將府內的事情交待一下。”

韓瑯文睜大眼看了看謝朝華,只瞬間,又趕緊低下頭去,他知道謝朝華此舉定有用意,生怕自己神情給人看出破綻來,

那陳大聽了謝朝華的話,卻是眼中一亮,表面上卻是沉吟道:“這個……怕是不妥啊。”

“若是軍爺不放心,自然可以在一旁看著小女子,如此可好?”謝朝華又加了一句,“府中銀錢往來甚多,懇請軍爺通融。”

陳大還沒有回應,適才那個瘦猴又湊上來,拉了拉陳大的衣服,一個勁使眼色。

那陳大抽回衣服,瞪了他一眼,裝模作樣一副為難的樣子,最后才好似勉為其難地道:“看在你這女娃說話懂事斯文,又的確有難處,本軍爺就準你這一回。”

李大夫在一旁聽了心中有些不安,“軍爺,這怕是不妥吧。”

陳大聽了眼睛一瞪,惡狠狠地道:“老子說可以就可以你什么東西,這里哪有你說話的份再多廢話,拖出去杖責二十軍棍”

李大夫驚得背上冷汗直冒,嚇得退到一邊不敢再多言語,一雙滿含怨憤的眼睛盯著謝朝華直看。

謝朝華對著陳大道:“請隨小女子來。”說著走在前頭,走過韓瑯文身旁的時候,淡淡地道:“管家你跟著。”

出了廳,掃了眼,外面大約十幾個兵手持刀槍隨隨便便站著,有幾個看著府里的下人,府中的下人此刻都抱頭蹲在地上,見謝朝華從里面出來,“小姐”管家一臉擔心與焦急地叫道。

“叫什么叫老實點”一旁有個士兵用槍指著管家呵斥著。

謝朝華眼角瞟見緊跟著一起走出來的人,正是適才在旁一直與陳大使眼色的瘦猴士兵,心中又有了一番計較。

她轉過身,故意提高聲音對陳大道:“軍爺一個人隨我去?”

陳大還沒說話,那跟著出來的瘦猴卻是一步踏上來,笑著道:“自然不是,哥幾個都隨姑娘一起去。”

“廢話都去了,這么些人誰看著”陳大瞪眼罵道。

“就派兩個弟兄看著,你看看都是些老弱女流之輩,難道還能造反登天不成。”

“不成”陳大陰沉著臉。

“為什么不成。”那瘦猴冷笑,壓低了聲音在陳大耳邊道:“陳大你肚里腸子有多少彎彎繞別以為我看不出來,當著這么多兄弟的面,你別逼我把丑話說出來。”

那陳大聽他這么說,臉上一僵,轉頭手指了指兩個人,道:“你還有你,你們兩個留在這里,仔細看著,其他人都跟我來。”

謝朝華見他們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低聲在韓瑯文耳邊道:“見機行事。”韓瑯文隱隱感覺到謝朝華想做什么,再想細問,眼角瞟見陳大已經轉身看向這里,趕忙退了半步。

那陳大與瘦猴走到謝朝華跟前,道:“走吧。”

賬房本就里前廳不遠,沒走幾步便到了,謝朝華在屋子門口停下,轉身問陳大:“軍爺與我們家有仇?”

陳大愣了愣,搖搖頭,“并無。”

謝朝華點點頭,“小女子在此有個請求。”說著雙膝跪地,“我知道此事各位官爺職責在身,也不求各位手下通融,只是我外祖父年事已高,經不起驚嚇,只求能善待之。各位出來當差,不過是為了掙錢養家,小女子這里有些銀子還望各位收下。”

陳大與瘦猴互相對看一眼,那瘦猴嘆息一聲,“小姐這番孝心可感天動地,本來我們是不該要這銀子的,不過……”他指了指身后,“正如小姐說的,這幫弟兄們出來當差也是為了養家糊口,我也不好擋了他們的財路。”

一旁的韓瑯文被謝朝華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愣了一下,聽她這番話,總覺得其中有哪里說不上來,偷眼打量陳大二人,卻見他們目光中隱約透出一股陰狠來,猛地一驚,腦中直覺閃過幾個字:見財起意。

他看著跪在地上的謝朝華,心中想著她此舉原是為了求情,可萬一要是適得其反怎么辦?可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想到這他不禁暗暗握拳……

韓瑯文徑自想著,此時謝朝華已經站起身來,打開了賬房的門。

適才謝朝華在屋外說得話,這群士兵都聽在耳里,見謝朝華走進去,一個個都唯恐落后,爭相恐后地跟著踏進賬房。

謝朝華走進賬房,指著頂上一間閣樓道:“銀子在閣樓上放著。”

說著轉身拿過一旁的一架小木梯,剛準備往上登,那陳大卻是伸手攔住了謝朝華,“我去拿。”

“我去”陳大話音還未落,瘦猴的聲音也同時響起。

謝朝華心中冷笑,看著他二人不語。

那瘦猴到底腦子轉得快,轉頭笑瞇瞇地問謝朝華:“敢問小姐,這閣樓中有多少銀兩?”

“大約五百兩左右,不過都是些散碎銀子。”

瘦猴笑笑,對陳大一拱手,道:“陳老大,你請。”

陳大一揮衣袖,冷哼一聲,登上了那梯子。

不一會兒,陳大捧著一個大木匣子又爬了下來。他當著眾人的面,將盒子打開,果然里面裝了滿滿一盒子的散碎銀子。

盒子一打開,就聽到滿屋想起抽氣聲,到底這可是白花花的銀子啊,想那些士兵每年的俸祿不過也就十幾兩銀子,單單這一盒子中的就足夠抵上他們多少年的開銷了。

謝朝華此刻卻是微微皺眉,“軍爺就只見到這一盒?”

陳大愣了愣,“是啊?”

“不對啊,邊上應該還有一袋才對。”謝朝華好像在思索。

瘦猴瞟了眼陳大,那陳大怒道:“看什么看老子就只看到這一盒子。”

謝朝華點點頭,“軍爺莫動氣,許是我記錯了,不過閣樓中暗的很,不熟悉的人的確是不容易尋見。不如……不如還是讓我上去再翻翻看。”

瘦猴與陳大對看一眼,陳大先道:“好你去看看。省的老子被人冤枉”

謝朝華點點頭,轉身登上小木梯,心中松了口氣,總算這第一步是成了。

這幾日堯有些乏力,每個月總有那么幾天沒精神,大家見諒。過幾日一定加更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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