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代善見賈赦賈政均都忙著查看盒子里的清單,苦澀的笑容似印在臉上了般,久久不見退色。
“就如赦兒說的,昨日我已給他們兩兄弟做主分了家。”
見賈赦嗤笑,頓了頓,狠狠心又道:“待我百年,我的私房兩成給珠兒,其余的全都給赦兒。”
“老爺!”史妍驚呼。
賈政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看向賈代善,“老爺!”
張史王三家人均驚愕不已,畢竟賈代善對于私房的分配他們以往多少也是有所耳聞的,如今變更這般大,如何能不叫他們驚詫。
“多謝老爺。”
賈赦笑瞇瞇的爽快應下,“來日我定向父親學習。”
史妍和賈政見事已成定局,只能咬牙默認,卻不想賈代善接下來的話刺激的他們將要嘔血。
“史候,今日也厚著臉皮替賈史氏的私房拿個主意如何?”
史候史鑫見賈代善就連舅兄都不叫了,心知賈代善這是怨毒了史妍,哪兒還敢再說什么,忙摁住又要抗議的史鼒,道:“妹夫隨意就好,我們沒意見。”
“大哥!”史妍不敢置信的再次驚呼。
嫁妝和私房對一個女人而言何其重要,大哥怎能答應?
史鑫聞聲也壓不住心火,兇惡的瞪了過去。
史家雖也是軍功發家,但到底比不得一門兩國公的賈家。加之早年史鑫隨老史候征戰四方的時候不慎上了手,再提不得重物,比老史候還要早退下來。老史候故去后,史家在軍中的影響力漸漸淡去,史鑫膝下三子史鼒史鼐史鼎都是走武路子的,還巴望著賈代善拉拔提攜一把呢,如何肯為了出嫁多年的妹妹得罪賈代善,把自個兒孩子的前途給搭進去。
史妍被一向極為疼寵自己的兄長眼里的兇光惡意驚到,下意識一哆嗦,別開頭去。
賈政見史妍敗退,又失望的低下了頭。
賈赦見狀笑了,前世這倆兄妹可是至死感情都極為和睦融洽呢。
張家王家沒有作聲,賈代善待屋里重新安靜下來,方道:“賈史氏的私房分作十份,一成留給她自個兒支使,一成給珠兒,剩余的瑚兒和璉兒平分。”
史妍猛地看向賈代善,“老爺,你只給我剩一成,你讓我往后吃什么,用什么?還有珠兒,政兒本就分的少,如今又只給他分一成,他往后如何讀書成婚?”
賈政袖子里的手緊攥,又沒有他的份!大房又分了那么多!
賈政不敢抬頭,怕再被賈赦打,也知賈代善話既已脫口,事情便絕無更改的可能,只能一個勁兒的告訴自己,賈代善還活著呢,或許會在往后會多多給他塞錢,補貼他。
王全浩見狀,機靈的站起身,沖賈代善拱了拱手,道:“今日,我也替小女將私房分一分。”
說罷,不等其他人開口,就又道:“不若便只作兩份,瑚哥兒和璉哥兒平分吧。”
張清正嗤笑道:“這可是賠償?那我女兒的呢?”
賀夫人緊跟上,“王大人莫不是以為賈王氏那般傷害我女兒和我兩個小外孫,只要賠償些腌臜物就能抹過去吧?我們要的是交代。”
王全浩憋著一口氣,沉聲道:“令愛的賠禮明日我定親自登門奉上。至于賈王氏,只要不累及我王家聲譽便好。”
昨日之事的后續全都一一商妥,達成共識后,在張史王三家人的見證下,史妍和王子嫻的私房去了該去的地方;而公庫里屬于賈政的那三成也抬去了茗月軒。
此外,榮國府的中饋徹底交到了張喻祈的手上;賈政需要在兩個月內搬出榮國府;王子嫻生下孩子后續需病逝。
待張史王三家的人離去,賈赦爭得賈代善的同意,開始對榮國府里的奴仆進行大清掃,別有用心之人、行過惡事之人、偷奸耍滑之人、嗜酒嗜賭之人、貪墨碎嘴之人,不論是否是各房主子的心腹臂膀;是否服侍過先老國公夫婦;是否有恩于賈家,通通全都抄沒家財,或送官;或打殺;或發賣;或發配莊子;或給了安家銀子,放了奴籍。
同時,賈赦的雷厲風行翻出了許多駭人聽聞的舊事。
賈代善看到謄抄的口供后大發雷霆,徑直跑去榮禧堂給了史妍幾耳光,而后一年小佛堂變成沒有諸如國朝慶典、年節婚姻大事、添丁進口的事兒等特殊日子,沒有賈代善的準許不得出。
史妍被強制茹素后痛苦不已,對于一個重油重鹽嗜葷的人來說,長期吃素,飯菜里沒有絲毫油水實在太致命,太難熬了,忙遣人去向賈赦求助。
可,賈赦怎么可能會幫史妍呢?
前世種種暫且不說,就前陣子翻出來的那些舊事,賈赦就決不能輕饒了史妍去。
只因史妍的陪嫁心腹賴成家的下嚴刑拷問下,供出史妍不僅害死了賈代善眾多妾室和庶出子女;還在賈敏前頭三個庶姐的嫁妝上動了手腳,叫她們難以懷孕,就是懷了孩子,那孩子也會是個多病早夭的。
最令賈赦和賈代善不能容忍的是,史妍不僅在先老國公夫人的逝世上摻了一腳。
經過這一番清掃門戶,榮國府原本的奴仆已十去七八,賈赦又從莊子上補錄了些得用的上來使喚。
因著這一系列破事兒,加之張喻祈早產又難產的,傷了身體,需要坐雙月子,是以小倒霉蛋賈璉的洗三和滿月通通都只能自個兒小家稍微慶賀一番,沒能大辦。
對此,賈代善很是愧疚,一個勁兒的叮囑賈赦百歲禮一定要大辦,用賈赦賈瑚這般嫡長子的例大辦,提提賈璉的身份,告訴外頭議論紛紛的人賈璉并不是個不被重視的孩子。
賈赦:“……”該什么規矩份例就怎么做,老想著彌補就又會變成偏袒,最后一碗水端不平,致使兩孩子心生不滿。
可,看著不過一月而已,兩鬢斑白,老態盡顯,同一月前老當益壯,精神矍鑠判若兩人的賈代善,賈赦沒反駁,應了下來。
算了,口頭上也就不同他爭論了,到時候實際操作時份例上做少些就成。
轉眼一個多月過去,景芝巷的五進院修繕好了,賈赦帶著賈代善過去轉悠一圈后便督促著裝傻充愣的賈政搬了過去。
在賈政家喝暖房酒時,為了賈代善不再心神郁郁,賈政不再陰陽怪氣,賈赦違心說道:“二弟,過去的事情到此為止,一切都過去了,以后我們還是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