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詹大良對好事兒,賈赦便不再遮掩,時不時的會撿起石頭往樹上砸,等鳥兒被驚飛,賈赦又再一箭射過去。
可惜這邊究竟是受到了旱情的影響,賈赦一路擊打了二三十棵樹,也就只有三兩只鳥受驚飛出。
不過饒是如此,詹大良還是很高興了,一方面是為豐收而喜悅,另一方面則是為獨子的出息能干而欣喜,心中不住感恩兒子那位恩師的付出,把他的兒子教養成才。
父子倆人又往里走了約莫一個多鐘,仍舊沒發現什么動物活動的痕跡,亦沒尋找什么水源,無奈,只得放棄挽回走。
期間,未免被其他人發現不妥之處,詹大良又用鐮刀給兩只小娘補了幾刀。
高二丫等人瞧見詹大良手里的兩只鳥很是歡喜,李梅花更是喜笑顏開,直道:“滿倉他娘,快把鹽巴拿出來給抹上。”
詹滿糧等四個小的聽到這話,小臉登時耷拉了下來,詹大芽機靈的扒拉住李梅花的褲子,哄道:“奶,天氣這樣熱,要是不用很多鹽腌的話,小鳥很快就會臭的。”
詹滿福趕忙跟上,“是啊奶,多不劃算啊,不如就吃了吧,吃飽了才有力氣趕路啊。”
詹二芽雖然方才三歲多點,但因為老詹家重男輕女的情況并不算太嚴重,且又是孫輩里最小的一個,大家都讓著她的緣故,平日里最是鬼馬靈精,這會兒看哥哥姐姐都是這個反應,又事關吃肉問題,小腦瓜一轉,便撲到賈赦腿上,“大哥,吃肉肉,好不好?”
賈赦因著昨晚得到了許多現成的吃食,哪怕天天開小灶也能頂個三五年,且也不太相信詹家人手藝的緣故,原本是無所謂他們弄不弄肉吃的,可詹二芽這小丫頭軟軟一撒嬌,叫賈赦不禁想起了迎春,想起了前世府中那些沒甚好下場的小丫頭,心腸不禁軟了下來。
前世他真的真的做錯了許多的事兒,打祖母過世,發妻長子也都離他而去后,心灰意冷之下,他是當真沒好好教養過自己的孩子,使得他們最后落得那般下場。
尤其是在上個異世界的華國讀過書,接受過紅色教育后,這種認知格外的清晰深刻。
現在,賈赦只想著要躲在這些小世界歷練歷練,待學得那本事,回了本源世界,他定要護孩子們一世安康,將祖父的一生心血傳承下去。
賈赦伸手摸摸詹二芽的小腦袋,看向李梅花笑道:“奶,大芽滿福說得沒錯,天氣熱,咱們還是別費那個鹽腌肉了。”
李梅花聞言惡狠狠的瞪了賈赦一眼,“哼,就知道寵著底下的弟弟妹妹,也不知道心疼心疼老婆子我。行吧,看在這兩只鳥是你逮的份上,就殺一只吧,不過另一只得腌了。”
賈赦聞言哭笑不得,溫聲哄道:“奶,你這是什么話,我何時不心疼您了?這樣,我做主,今兒這小鳥的腿歸您和爺。”
李梅花趕緊連連擺手,“別別別,我和你爺都一把年紀了,吃這么好作甚,這不是浪費嗎?還是給你們幾個小的吃吧。”
“哈哈哈哈……”
詹家眾人看著李梅花窘迫的模樣不禁哈哈大笑,滿福大芽二丫三個小的全都機靈的湊到李梅花身前纏磨逗樂。
晚上,在賈赦和詹大良三兄弟的堅持下,兩只鳥腿還是給了李梅花和老詹頭,剩下的肉一人一小筷子也就全分完了,就連骨頭都被三個小的嗦干凈了。
次日臨近中午時,一行人終于來到鄰鎮嶺橋鎮。
由于接連兩天多都沒尋著水的緣故,大伙兒現今對于水的渴求要勝于對米糧的渴求。
所幸,前西村是頭一波逃荒的人;嶺橋鎮這會兒亂象還不算嚴重,并沒有禁止流民進出的政令,大伙兒還是能夠進去采買米糧和水。
不過,前西村這一伙流民共有兩百三十余人,數額著實龐大了些,經過族長和多名長輩的商討,最終決定每家出一個壯勞力分批次進城采購物資,打探消息。
老詹家出去的是詹大柱這個活泛人,在賈赦的強烈要求下,族長考慮到前兩日賈赦帶回來的消息,認為賈赦是個腦子靈活,拿得起事兒的,便給予了批準。
交了兩文錢進城費,賈赦便看向推著板車的詹大柱,道:“小叔,我想去認識的同窗家打聽點事兒,不如就此分過?”
詹大柱打量賈赦削瘦細弱的模樣,懊惱著殷殷叮囑道:“行。不過現在這世道亂,你小心這些,實在不行咱們別硬來。早知道應該把鐮刀帶進來的,這樣你也能拿著防身。”
賈赦搖頭失笑,提醒道:“小叔,你莫不是忘了我是有武藝在身的。”
詹大柱一怔,抬手錘了賈赦一拳,笑罵道:“誒,還真是,誰讓你小子太會裝了,搞得我不注意去想,壓根就記不起來這回事兒。”
“行了,不說了,你去吧,我得趕緊去買水。”
賈赦從懷里摸出一塊讓程浩然準備的包袱里的小銀錁子塞詹大柱手里,“這是我之前偷偷給書鋪抄書得的銀錢,小叔拿去買東西吧。”
詹大柱沒看到實物,但聽賈赦這么說,趕忙緊緊握住,左右四看,小聲罵道:“你這孩子怎么回事兒,咋能在這兒拿錢出來,怕別人不搶還是怎么著?”
說著,詹大柱用握著小銀錁子的手又錘了賈赦的肩膀一會兒,道:“行了行了,趕緊走吧,叔會看著辦的。”
同詹大柱分開,賈赦往官宦鄉紳居住的東城北城的方向走去。
逃荒耗米糧和水,但更耗銀錢。
雖然早前他讓程浩然準備了些打賞用的金銀錁子,也從葉荷花那得了些之前的玩意兒,但那錢沒來出,隱居在深山里的老道士也不應該有這么多錢。
思來想去,賈赦想拿自己在華國特意背下來的方子換些錢糧物資。不過就是不知道這個城鎮的米鋪食肆是不是也關了門。
越往里走,賈赦的臉色就越是陰沉,事態果如先前猜測的那般糟糕,北城的米鋪食肆、酒樓飯店基本都已經關了門,街道兩邊全然不見販賣吃食的人影兒。
不過,看路人的神色還算可以,除了愁苦之色外并沒有躁動不安,似要推翻縣衙,打砸富戶的絕望狂怒模樣,賈赦推測這個城鎮應該是有固定開倉賣糧的時間地點,不然餓紅了眼的老百姓們可這么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