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告訴我哥,你欺負我。し”
周秀英一擰身哭著進了屋:“叫我哥休了你,一定得休了你。”
齊金枝黑著一張臉拿著衣裳跟進屋里,把臟衣服往周秀英床上一扔:“現在你哥還沒休我,我還是你嫂子,你就得給我補衣裳,周秀英你給我聽著,別當我是新進門的媳婦就好欺負,你左一句酸話右一句酸話我沒理會你還當你能了?你行怎么沒賺錢給你爹娘治病,沒掙錢供你哥讀書,你要真行,也不必叫你哥娶我這么個又丑又不順心的媳婦進門,我今兒還實話告訴你,離了這個家,你啥都不是。”
“我再不是我長的比你強。”周秀英氣狠了,站起來跟齊金枝頂嘴。
“哈。”齊金枝氣笑了:“你也就能跟我比比那張臉蛋,可你得知道,這女人啊,最不值錢的也就是這張臉了,你拿著這張臉出去賣能賣幾個錢?還是說,你以后想以色侍人?”
“你……”周秀英氣的說不出話來,只是狠狠抹著淚。
齊金枝伸了手指一指她:“你這樣的我見多了,個個都是霸道的性子,仗著一張還能看得過去的臉蛋就以為天老大你老二了,可等著出了門遇著事,才知道這張臉也只能招禍,旁的什么用下都沒有。”
“我……”周秀英哭的幾乎軟倒。
齊金枝一點都不同情她,冷笑道:“趕緊給我補完衣裳,我下午還得穿著。”
說完,齊金枝扭身就想出門,就在這個時候,院子里周宏文叫上了:“娘子。秀英……”
齊金枝馬上笑著出了屋,對買了紙張從外頭進門的周宏文道:“相公回來了,你先坐會兒,我去做飯。”
“好。”周宏文點了點頭:“秀英呢?”
“她啊。”齊金枝咧嘴笑著:“哭了兩聲,這會兒正不好意思呢。”
“怎么哭了?”周宏文驚問。
周秀英在屋里聽到這話立馬就出來:“嫂子……”
齊金枝立馬道:“我下地干活把衣裳贈破了,秀英心疼我,叫我別累著。為著這個我們姑嫂拌了幾句。她小姑娘面嫩給我氣哭了,這不,我正哄她呢相公就回來了。”
周宏文一聽這話就望向周秀英。見她眼紅紅的知道剛哭過,也信齊金枝的話,就對周秀英一笑:“有什么可哭的,那是你嫂子也不是外人。說你兩句就掉金豆子了?以后可不許了。”
周秀英哪里肯依,大聲道:“哥……”
周宏文一擺手:“你嫂子見天的不是下地干活就是上山采藥、打獵。為著咱們這個家累的很了,你就甭跟她添亂了,大姐兒這會兒不在,你去給你嫂子搭把手做飯去。”
周秀英不樂意。可周宏文發了話她也不敢不去,只能不情不愿的進了廚房。
齊金枝也笑著進了廚房,一進門。姑嫂倆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齊金枝一指灶臺:“你燒火還是做飯?”
“我做飯。你燒火。”周秀英恨聲道:“也不知道你這個丑八怪給我哥灌了什么湯,叫他那么聽你的話。”
“你哥那是知書識禮。”提起周宏文來,齊金枝一臉的甜蜜歡喜:“他也分得清遠近親疏,他啊,對我可親近著呢,也就你看不出事來整日跟我較勁,我說,你這么做有意思沒?”
“有意思,就是有意思。”周秀英一邊淘米一邊賭氣說道:“我就看你不順眼怎么著了。”
“得。”齊金枝點頭火兩手一攤:“我也沒叫你就得看我順眼啊,反正除了你,這個家里誰看我都順眼,我啊,也沒指望你怎么好。”
一句話堵的周秀英半天說不出話來。
周宏文放下紙到正房去看周父周母,進了屋,就見兩老正坐在炕上閑話。
周父笑著對周宏文招招手:“你媳婦和你妹子又吵架了。”
“金枝跟我說來著,拌了兩句嘴。”周宏文一笑,坐在炕頭和周父閑話。
周母瞇了瞇眼睛:“哪里只是拌了兩句嘴,吵的厲害著呢,我都聽著了。”
周父跟著點頭:“兒啊,剛才你做的對著呢,得向著你媳婦點,這些日子我和你娘看的清楚著呢,你媳婦是個好的,又本份又孝順,是正經過日子的。”
周母拉了周宏文的手小聲道:“好些人啊都說要娶個長的俊的媳婦,可你滿村子里瞧瞧,那些娶了俊媳婦的人家有一戶算一戶,有幾個家里太太平平的,那些個媳婦每日里只知道描眉打鬢什么活計都不干,還整日的指桑罵槐攪得闔家不寧,你說,這長了一張俊臉有啥用,也就是成親的時候看著好看點,等真過起日子來,哪里比得上金枝這樣的牢靠。”
周宏文和齊金枝處了這么些日子,對齊金枝也了解了,他倒是蠻喜歡金枝那性子的。
齊金枝沉穩大方,不驕不燥,且為人行事處處有禮有節,還通讀詩書,又能干孝順,可以說,除了那張臉,齊金枝不管是哪都挺合周宏文心意的,兩個人也能說到一處,沒人的時候聊起來,不管是說詩書還是談古論今,觀點都出奇的一致,可謂心靈相通。
周宏文也不是非得把容貌看的頂了天的,更不是那些只看外表的膚淺之人,可以說,他如今對齊金枝真的很滿意。
再加上,周宏文是真正的有責任有擔當的君子,他即娶了金枝,自然是要對金枝負責的。也因為這個,周宏文也說過周秀英幾回,對齊金枝也很維護。
他今天回來的時候其實已經聽著齊金枝和周秀英吵架了,只是裝作不知道,也裝作信了齊金枝的話,沒怎么答理周秀英,周宏文想著。這樣冷處理幾回,說不定周秀英能改了那任性的毛病。
“娘說的對。”周宏文一邊給周母打扇一邊笑著應承:“金枝是個好人,我也沒嫌棄她。”
周母這才笑了:“我兒是個通透的。”
母子正說話間,就聽著外頭吵嚷聲起,周宏文趕緊出去看。
就見周淑英臉色蒼白,衣衫有些散亂的跑回家,后頭一個肥頭大耳五大三粗的漢子追了進來。
周淑英白白著一張小臉就往周宏文身后躲。緊抓著周宏文的衣衫:“阿弟救我……”
“你是什么人?”周宏文擋住周淑英。怒視追來的漢子。
那漢子一笑,咧開一張嘴,露出滿嘴黃牙:“小子。不認識你卜爺爺了。”
周宏文皺眉,細一打量才認出這漢子是誰來:“你是城東村的卜大壯,你來我家做甚?”
卜大壯呵呵一笑,睜著一雙綠豆小眼直勾勾盯著周淑英:“能做甚。我看上你家大姐了,想納她為妾。這不,親自找了來和她說,只你家這個姐姐吧忒不識抬舉了,竟然敢罵我。我呸,也不看看她是什么德性,出來賣的。還不知道給多少人睡了,大爺看上她是她的福份。她不知足還……”
“放屁。”周宏文這樣的君子也給卜大壯氣壞了,渾身顫抖的罵了卜大壯一句:“你胡言亂語什么。”
“阿弟。”周淑英拽著周宏文的衣襟,嚇的渾身直發抖:“我不認得他,真不認得他,我在河邊洗衣裳,他上來就調戲我,還差點把我推到水里,阿弟,我真沒……沒給咱家丟人現眼。”
周淑英有被賣到樓子里的經歷,再加上回村之后好些人閑言碎語的說她,叫她很自卑,同時也畏懼人言。
“哈。”卜大壯笑的很是,看周淑英的眼光色瞇瞇的幾乎要用眼光把周淑英扒光了:“什么叫沒勾引,你個說的話誰敢信,你說沒勾引就是沒勾引么,老子還說你勾引了呢。”
他一邊說話一邊伸手把周宏文推到旁邊,過去就要拽周淑英,嚇的周淑英尖叫連連。
周秀英在廚房聽著這話也忍不住了,拿了根搟面杖就躥了出來:“你什么人啊,跑我家撒什么野。”
“喲呵。”卜大壯一看周秀英更樂了:“這還有一個更好看的小娘子呢,也罷,反正你們家多,想來你也是個賤人,如此,我也就不客氣了,收了你們姐倆一起伺侯我怎么樣,小娘子,我不嫌你不要臉,你要到了我家多不要臉我都喜歡。”
這話說的周秀英又急又臊又氣,揮著搟面杖就去打卜大壯:“我打死你個渾蛋,你胡說什么,胡說什么……”
周宏文也是滿臉怒氣的揮過拳頭:“滾,滾出去。”
外頭打的不可開交,齊金枝卻閑閑坐在廚房里頭。
她也不是不管周家這些個事,實在是剛才周秀英那些話傷了她的心,她有心叫周秀英吃個虧長點教訓,因此想晚一步出來收拾卜大壯,也好叫周家人知道自己的重要性。
只是,她晚了這么一會兒,卜大壯已經把搟面杖奪了:“我也不跟你們說,我進屋跟岳父岳母說去,呵呵。”
周家三人沒攔住卜大壯,真叫他進了屋,他一進屋那雙小眼就亂轉,看著炕上的周父周母笑呵呵道:“我說二老啊,我看上你家姑娘了,反正你家姑娘是十里八鄉出了名的破鞋,想來也沒人會要她,我啊,就全當行個好收了她給我做妾,你們看,這事……”
“滾出去。”周父周母早氣的渾身打顫。
齊金枝一聽不好趕緊從廚房出來,進了屋一伸手就把卜大壯提溜起來,卜大壯又高又壯,比周宏文還高半個頭,那身子胖的跟個球似的,可是齊金枝真沒當他是回事,就跟提溜小雞仔似的就提了起來。
她伸手大巴掌就往卜大壯臉上招呼:“狗東西,臭不要臉的,你說誰是破鞋?媽的什么玩藝,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是個什么東西,還敢說要討我妹子做妾,我呸,就你這樣的別說當妾了,你就是八抬大轎抬我妹子回去給你當祖宗我們都不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