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正奇怪呢。”
齊寶盒一邊扶韓述起身一邊笑道:“這孩子一進門就跪下了,弄的我這心里七上八下的,誰知道他是闖了多大的禍事尋我給善后呢。”
建元帝大馬金刀的坐下:“說吧,闖了什么禍?”
韓述低垂著頭,張了張嘴嘆了一聲:“舅舅怎么盡想著我闖禍呢,今兒真沒闖禍。”
“那你怎么跪了?”齊寶盒嘴上不饒人,一邊笑一邊問。
“這……”韓述突然間臉紅了,他拿手捂了捂臉:“我是,我是想求舅媽一件事。”
“什么事,說吧。”
建元帝臉上帶笑問了一句:“只要不是叫你舅媽給你善后,怎么著都成?”
“真的?”韓述雙眼發亮,激動不已的開口:“我是,我想叫舅舅舅媽下旨,把,把妞妞表妹許給我。”
“啊?”
“這……”
不管是建元帝還是齊寶盒都沒想到韓述竟然提出這等要求來,竟是想要娶齊嵐,兩人都是吃驚不已,齊寶盒甚至都坐不住了,起身走到韓述面前:“你怎么,怎么打起妞妞的主意來了?這叫我們可怎么辦?你舅舅可沒那膽子下圣旨給你指婚,他要真敢下圣旨,只怕前腳圣旨才到齊家,后腳你舅公就能打進宮里來。”
建元帝一徑點頭:“皇后說的是,朕是真沒那膽子的,不光是你舅公,就是你表舅怕也饒不了朕。”
說到這里,建元帝實在好奇:“你跟朕好好說說,為什么想娶妞妞?妞妞一長的不好看,二來性子也不溫柔,為人又是刁蠻任性,再加上一身的好武藝,只怕你也打不過她,要真娶了她回家,以后可有你受的,聽朕的話,咱找一個名門淑女娶進門豈不好,做什么非得自找罪受。”
“咳……”
齊寶盒咳了一聲,拿眼斜瞅著建元帝:“原來陛下就是這么想我齊家姑娘的啊,也是,我這個皇后一不漂亮,二不溫柔,三又太厲害了,陛下也打不過我,做什么還不趕緊廢了我,另娶那賢良淑德之人為后?”
“這個……”建元帝臉上都冒汗了:“朕不過隨口說說,你較什么真啊。”
“正因為是隨口說說,才越發顯出你真心來。”齊寶盒冷笑連連,嚇的建元帝越發不敢言語。
韓述站在一旁瞅著偷笑不已。
建元帝在齊寶盒這里受了氣,他不敢也不忍心朝齊寶盒撒氣,只能朝韓述發脾氣,起身踹了韓述一腳:“你這孩子越發膽子大了,竟然敢取笑朕。”
“不敢,不敢。”韓述也不躲,挨了這一腳陪笑道:“并不是取笑您,實在是看您和舅媽這般恩愛,我這心里又羨慕又高興。”
“你這張嘴啊。”齊寶盒一指頭點過去,差點把韓述點個跟頭。
韓述搖晃了幾下才站穩:“舅舅,我是真看中了妞妞,早就發下誓愿,除了她誰也不娶,娶不到她,我寧可打光棍。”
“喲。”
齊寶盒越聽越好奇:“你看中妞妞哪了?我雖說是她親姑,可也沒瞧出她哪好來。”
韓述笑了,笑的挺溫柔的:“妞妞哪都好,反正我看著她哪都挺好的,為著能夠配得上她,這些年我努力跟著大儒學問,跟著大將軍學武,閑暇時候還學了好些雜項,論起文武來我雖說不是頂尖的,可也不錯,論玩,滿長安城里數一數,我也是這個。”
一行說,韓述翹起大拇指來:“我也知道妞妞厲害,學什么都快,我是萬萬及不上她的,可我也盡力多學些東西,總歸我比不過妞妞,卻要把別的男人比下去,叫妞妞除了我沒的挑選。”
齊寶盒聽了這話忍不住噴笑出聲:“你這孩子,你怎么就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呢,人家齊相爺挑女婿可也沒有只在長安挑的理兒,要是別處有人配得上妞妞,說不得……”
“不成,絕不成。”韓述一聽這話就急了,過去拉著建元帝開始撒嬌:“舅舅,您可得幫幫我,您不想叫我打一輩子光棍吧……”
“與其叫齊相和朕鬧騰,朕寧可你打一輩子光棍,倒是清靜。”建元帝也起了些逗弄韓述的心思,板著臉訓了一句。
韓述越發的著急,說話都有些嗑巴:“那,那我……我自己去齊家提親去,我,我還不信,不信表舅能把,把我打出去。”
“你倒是厲害,長本事了。”建元帝看這孩子又急又氣,滿臉的認真,倒有幾分感慨,索性也不逗他:“得,朕啊,幫你一回,待改日朕透透你表舅的口氣,看他是怎么個意思。”
“嗯。”韓述點頭,還有些不放心,催了一句:“那您可得快點,我聽妞妞說表舅要給她找婆家了,還說要在這屆進士里頭找,表舅媽還說妞妞長的不好,要嫁到高門大戶難免受委屈,想給她找個寒門學子。”
“胡鬧。”建元帝還沒說話,齊寶盒倒是板起臉來:“我這四嫂精明了一世,怎么這時候糊涂了,都說齊大非偶,依著齊家如今的權勢地位,給妞妞找那寒門學子怎么成,真要依著她,以后難保不會出事。”
“嗯,嗯。”韓述使勁點頭:“您說的對,就是不能找寒門出身的,要找也得找我這樣的。”
這話說的建元帝和齊寶盒越發覺得好笑。
韓述又求了好一時,總算是叫這倆人松口答應他快些問一問,這才歡天喜地的回到自己宮中睡覺去了。
卻說韓述一走,齊寶盒瞅著建元帝苦笑:“你說這叫怎么回子事呀。”
建元帝瞪向齊寶盒:“怎么著,朕的外甥娶你侄女你還不樂意了?”
“不是我樂不樂意,關鍵還得看我四哥四嫂的意思。”齊寶盒挺無奈的:“要是別人家的姑娘述兒看中了咱們就直接指婚,可偏生是妞妞,我四哥統共就這么一個姑娘,平日里看的比心尖子還要重,重話都舍不得說一句,就這么給人,他可舍不得。”
建元帝想想也是這么回事,只要想到他若是也有個嬌軟可愛的姑娘,那也是舍不得給人的,便也理解齊靖的心思:“甭管怎么說,這孩子的看中妞妞,他們倆又是打小一處玩大的,是知根知底的,總歸比外人強,你也不能不管,你抽空問問你嫂子的意思,只要你嫂子答應了,你四哥就沒有不應的。”
齊寶盒點頭答應一聲,眼瞅著時候不早了,便叫人進來伺侯著建元帝換了寢衣,帝后二人安歇。
云瑤這邊睡了一覺,第二日一大早起來便把昨日城在關家看到的那些個覺得不錯的姑娘拿筆寫下來。
一邊寫,云瑤一邊想著這些姑娘家世性格,仔細的比較著。
她的意思和齊岳差不多,都想討個性子爽利又能干的姑娘進門,總歸得幫齊岳給撐起這個家來。
另外,云瑤還打算好了,這姑娘家里人口不能太多,但兄弟卻不能少了,齊岳就自己一人,難免有些孤單,要是岳家兄弟眾多,他也好有個幫手。
這么撥拉來撥拉去的,云瑤還真瞅中了一人,那便是吏部侍郎康家的小女兒。
這康侍郎自打祖輩到他那里是三代單傳,后頭康侍郎成親的時候,他爹就著急了,給他找了一個好生養,家里子嗣眾多的媳婦,這媳婦進門還真挺爭氣的,那是三年抱倆,十年里頭生了四兒兩女六個孩子。
前頭那五個都成親了,就剩這個小姑娘還沒找著人家。
這位康姑娘云瑤昨兒也見了,長的挺秀氣的,個子也不矮,說話行事看著爽朗大方,聽人提起過,她如今跟著康夫人在學管家理事,康家后宅里好些事都是她料理的。
云瑤還記得和康姑娘說過幾句話,覺得這姑娘挺不錯的。
如今在這么多姑娘里頭挑挑撿撿的,還是覺得康姑娘好,云瑤想了想,將康姑娘的容貌畫了下來,打算叫齊岳瞧瞧看不看得上眼。
只是她在家里撥拉著算計著,卻不想齊岳大早上和齊嵐出去玩,兩人商量好了去東市買些紙,再到常去的那家茶樓聽聽曲。
這才到了東市,還沒走多遠,就見著大路上一個身著綢衣的公子哥正攔著一個小姑娘要調戲人家。
這樣的事可不多,齊岳難免多看了幾眼。
齊嵐也跟著瞧了幾眼,看過之后就要走,齊岳卻看著人家小姑娘嚇的臉兒白白的,哭的眼淚直掉的樣子挺可憐,便上前幾步將那個公子哥拽住,含笑道:“青天白日的你就攔路調戲民女,這事辦的可不地道啊。”
“你是誰?”那個公子哥斜著眼看齊岳:“爺們的事也要你管?我告訴你,我爹可是戶部尚書……”
齊岳也沒跟那個公子哥爭吵,只是笑道:“戶部尚書,好大的官呢,只是,我可想好了,這是天子腳下首善之地,便是戶部尚書也得守著國法,你這么打著你爹的旗號這般行事,要是叫御史臺的人看到參上一本可有你爹受的,到那時候,指不定這戶部尚書還坐不坐得穩呢。”
幾句話的功夫,那個公子哥額上都冒汗了,當下也顧不得攔住的這位小娘子,轉身撒腿就跑了。
齊嵐冷笑一聲:“沒種的東西。”
齊岳卻對小娘子一笑:“你一個人出來難免不便,還是早些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