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桃以為打豬草就夠苦的,沒想到更苦的在后面。
天還沒亮就被蘇錢氏這個死老太婆喊起來去隔壁村剝樹皮了。
聽說是按根數結錢,全家都去了。
蘇桃走了半個時辰了,天還沒亮,她眼皮子都睜不開了,連連打了好幾個哈欠。
這時,又打了個哈欠,不過剛張,嘴巴就挨了一巴掌,疼得她眼淚水都掉下來了。
蘇錢氏罵罵咧咧的聲音,“死丫頭,哪有這么哈欠打,還不走快點。”
蘇桃心里氣得快要爆炸了,但又不敢干啥,最后黑著臉往前面跑,等看不了后面的人了,她氣不過的踹了路邊的小樹苗,小聲抓狂道:“死老婆子,你給我等著!!”
媽的,不讓她好過,這死老太婆也別想好過了。
林三珠追上來的時候正好聽見這死閨女在瘋言瘋語,連忙捂住她的嘴巴,小聲罵道:“死閨女,是不是不想活了!”
“這些話甭讓我再聽見,不然打爛你的嘴巴。”
蘇桃起了個早,又無緣無故被打了一巴掌,心里沒點火氣才怪,她怨念道:“憑啥要忍著她,我們就不能分出去嗎?”
“你這死丫頭說什么呢,給我閉嘴。”林三珠生怕婆母聽見了,扯著她就就往前面走。
蘇桃使勁甩開了她,氣憤道:“你怕她干什么,在家里活干得最多,飯吃得最少。”
“還不如分……”
話還沒說完,“啪”的一聲,林三珠打了她一巴掌,“你給我閉嘴!你以為分家是這么好分的?現在分家要給你阿奶什么都不會給我們。”
“我跟你爹是能干,但是沒米啷個能做出飯?就算是開荒也得明年后面才能出菜。”
“到時候你別說吃剩飯餿飯了,糧食都看不見一眼。”
“去年王家老二一家寒冬就是餓死的,你是不是想餓死,你要是想餓死,那你就給我滾,不要拖累我們了。”說完后面她的聲音有些哽咽。
分家確實容易,但是分家出去活著難。
遮風避雨的地都沒一個。
過幾年再分家,屋子就是他們的了,地再怎么也能分一畝,米和菜也能分些。
就算少,也夠一家子暫時過日子。
蘇桃又挨了一巴掌,倒是冷靜了下來,是啊,要是分出去了,一家去哪住?吃啥?
現在雖然挨打,但有個睡覺的地方,有糧食填肚子。
她崩潰了。
她不想活了。
見她老實了,林三珠才松了一口氣,這死閨女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行為異常。
說她瘋了,她又知道要肉吃。
剝樹皮要斧頭,蘇家只有三把斧頭,自然給漢子們用,婦人家就用手剝。
蘇錢氏倒是不蠢,戴了手套,還有兩副手套丟給了蘇金氏,隨后尖銳道:“干活利索點,誰要是剝少了,就別想吃飯了。”
林三珠看了手套一眼,沒有說什么,低頭就開始剝樹皮了,利索的扯了一大塊下來。
蘇桃認命的剝了,樹皮沒有想象中好剝,扯了兩塊,手指都扎紅了。
她吃痛的甩了甩手,很快用袖子包著手扯,饒是這樣,一大上午下來,手指已經磨出血了,碰一下就疼。
手已經不自覺的發抖了。
不止她,蘇志的手也好不到哪去了,隨后她轉頭看向林三珠,手指也是通紅,她的動作卻依舊不慢,仿佛根本就不知道疼。
林三珠不是不知道疼,只是再疼也要忍著,她要干活,一家子才有吃的。
蘇來財剝不下去了,在地上打滾,蘇錢氏可不心疼,逮著他就一通亂打,蘇桃在旁邊看得眉心抽了抽。
隨后跑遠了一些剝。
偷懶。
為了節約時間,蘇錢氏她們沒有回家吃午飯,一直干到了天黑,估計是干活了。
蘇錢氏舀了一碗米出來煮,這次的稀飯總算能看見米了,但蘇桃已經沒有什么喜悅了。
手上的痛讓她想哭,稍微一碰就呲牙咧嘴的騰。
狗系統,換個人來行不行!
狗系統!你吱聲啊!
狗系統,你他媽死變態!
回應她的是死一般的沉寂。
表示完全不可以。
謝允棠好些天沒有等到蘇桃來搶餅子了,心里有些失落。
他讓娘烙了好多餅子。
都壞了。
涼亭里的謝秦氏碰了謝慶一下,看著站在門邊的男娃,她有些不解,“允棠往蘇家看什么?”
這幾天天看,問了也不說。
謝慶放下手里的書,順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同樣不解的搖頭,“不知道,可能是想跟蘇桃玩。”
“昨個還在問我看沒看見蘇桃。”
謝秦氏“哦”了一聲,“那你看見蘇桃沒?這幾日我也沒瞧見她了,蘇家這幾日也清靜了。”
“沒,聽說去剝樹皮去了。”
“啊?蘇桃那么小就讓去剝樹皮?真是命苦。”
謝慶附和的點了點頭,嘆了一聲,“蘇家那樣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把孩子當人看了。”
謝秦氏沒說什么了,看了門邊眼巴巴的兒子,想了一下道:“要不把蘇桃買過來陪允棠玩。”
“問允棠吧。”
謝慶招手讓謝允棠過來,等他過來后,摸了摸他的腦袋,慈愛道:“要不要把蘇桃買過來陪你玩?”
謝允棠眼睛一亮,很快搖頭,認真道:“不能買,買了就是奴隸了。”
若是謝家買了蘇桃,就要去官府改籍。
成了奴隸就不能改了,一輩子任人買賣。
聞言,謝慶愣了一下,很快笑了笑,欣慰的看著他,“是爹沒想全,那花錢請蘇桃陪你念書吧,這些日子熱,有個人給你打扇念書也專心一點。”
他不想蘇桃給他打扇,他想給她吃餅子,吃了餅子病才好。
謝允棠微仰著頭,“那爹娘不能打她,她生病了,再打就不好了。”
聞言,謝慶和謝秦氏互看了一眼,謝秦氏笑了笑,“爹娘打她干什么,只是讓她陪你念書,她要是干不好,我跟你爹不請她就是了。”
“不會打她的。”
隨后他杏眼微彎,好奇道:“你為啥這么關心蘇桃?”
謝允棠認真的想了想,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他只是想給她吃餅子。
謝秦氏摸了摸他的頭,笑盈盈調侃道:“我家允棠就是心太好了,以后會吃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