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允棠伸手拉著蘇桃走,微微讓她走在前面一些,他擋在她身后。
“賠錢貨!你說誰是屎殼郎!”蘇錢氏氣得在原地跳腳,不敢追上去,畢竟謝家就在對面。
現在村里誰不知道謝家對蘇家不好。
蘇桃過了橋,扭頭對她做了鬼臉,氣死人不償命,“死老婆子,說的就是你。”
橋下還有不少人在洗衣裳,一個個抬頭看熱鬧,不過一點都不意外蘇桃這么罵。
不是第一次了。
全村都知道蘇桃被她阿奶打瘋了,一口一個死老婆子。
也沒人說她不孝敬長輩。
都打瘋了。
“你給我站著,看老娘不打死你。”
蘇錢氏氣呼呼的就想沖過來,蘇桃抓起地的泥巴就砸了過去,隨后拉著謝允棠就跑進了謝家。
“呸呸呸!”
蘇錢氏低著頭抹眼睛,嘴巴罵罵咧咧不清,“賠錢貨,短命鬼,老娘咒你一輩子嫁不出去。”
眾人停在耳里都覺得蘇錢氏真不把孫女當人,把人打瘋了,還說這種不厚道的話。
也難怪蘇金寶十五歲還說不了人家,誰家敢把閨女說到他家去,那就是不把閨女當人看。
蘇金氏愁這個事天天都睡不著,天天跟蘇河吵架,心里后悔了,早知道就跟二房一樣搬出去算了。
謝慶和謝秦氏知道謝允棠的意思后,沒有在蘇桃表露半分,依舊跟往常一樣跟她說話。
兒子的事,他自己做主,他們就不要插手了。
蘇桃笑瞇瞇跟他們打過招呼后,就跑到謝允棠的屋子吃東西了。
正吃得起勁的時候,謝允棠拿了個盒子給她,青澀道:“桃子妹妹,給你。”
“什么?”
蘇桃一點沒有不好意思,拿過來就打開,是一根桂花簪,她眼睛一亮,“真好看,你要送我?”
“明個是你的生辰,提前給你。”謝允棠見她喜歡,臉色一松,心里跟著歡喜。
去年鄭多銀比他先送東西,他當時心里可后悔了,今年一直惦記著他要早些送。
明個也送,他給桃子妹妹買了好多生辰禮。
“謝啦,軟包子。”蘇桃眉眼盈盈,明艷讓人挪不開眼睛。
她抬手就往自個頭發上插,隨后跑到銅鏡面前看,還挺好看的。
很快銅鏡多了一抹月牙色的腰身,溫溫的聲音從頭頂響起,“桃子妹妹,插歪了,我幫你插吧。”
說著骨節分明的大手拔出簪子,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找位置,隨后輕輕插了進去。
謝允棠認真道:“桃子妹妹,很好看。”
桃子妹妹哪都好看,
“那是,我天生麗質難自棄。”蘇桃不要臉的自戀。
謝允棠忍不住笑了笑,蘇桃看見后,當即起身轉頭,墊起腳尖有些費勁的彈了他的額頭。
她兇巴巴道:“笑啥笑,再笑就揍你。”
“別以為你長這么高,我就打不贏你,你這身板弱,抗不起我揍!”
但凡懂得一些男女之事的男子都忌諱說弱,但謝允棠沒有一絲的不悅,他溫溫道:“不笑了。”
“這還差不多。”蘇桃就喜歡他乖乖聽話的樣子。
吃飯的時候,謝慶說起了蘇桃要教女子念書的事,“桃子,想好在哪教沒?”
“我家旁邊還有個空壩,到時候讓我爹搭個棚子就行了。”蘇桃喝了一口羊肉湯,羊肉湯可真好喝。
謝慶點了點頭,“這算是村子里的事,我讓人在旁邊建一間屋子出來。”
村里的學堂就是謝家建的。
聞言,蘇桃眼睛一亮,嘴甜道:“謝謝謝叔。”
能省幾個銀錢當然要省。
謝慶笑了笑,看向他旁邊的謝允棠,“謝什么,還是允棠昨個回來提的,不然我也不知道。”
“謝謝允棠哥哥。”蘇桃扭頭對著給她夾菜的謝允棠道。
謝允棠沒想到她突然扭過頭,頓時手慌了一下,筷子上的菜掉在桌上了。
謝慶和謝秦氏忍不住笑了笑,蘇桃自然看見了,不過沒有多想。
吃過飯后,兩人就提著木桶去河邊抓螃蟹,喊了周生和鄭多銀。
周生又喊了他未過門媳婦朱小花。
朱小花確實不太好看,但配周生足夠了。
蘇桃看朱小花時不時偷看周生,用倒拐碰了碰謝允棠,示意他快看。
謝允棠看了一眼,很快又收了回來。
鄭多銀走在最前面,到了河溝,他挽起褲腿就下河溝了,“姐,你快來啊,別磨磨蹭蹭。”
“知道了。”
蘇桃剛準備跑上去,謝允棠拉住了她,認真道:“桃子妹妹,別脫鞋。”
“好。”
蘇桃倒沒說不好,這兒女子就是不能露腳,小時候可以,長大了就不行了。
她下了河溝,往河溝邊上翻石頭。
謝允棠脫了鞋子,但沒有脫足襪,走到蘇桃的旁邊。
活脫脫的小跟班。
“我抓到了。”
鄭多銀手抓螃蟹,扭頭看見周生和朱小花在一邊,謝允棠和蘇桃在一邊。
突然感覺自個有點多余。
頓時他湊到蘇桃那邊去,大概是動作太猛了,幾下就把水踩渾了,蘇桃氣得踢了他一腳,沒好氣道:“滾滾滾,滾遠點。”
這時,旁邊的謝允棠喊了她,“桃子妹妹,我抓到一只。”
蘇桃就沒搭理鄭多銀了,只兇巴巴道:“還不快去提桶。”
最后鄭多銀跟桶一塊走,也不算孤單。
五人順著下河溝走了好久才上岸了,這會離村子已經很遠了。
謝允棠看了蘇桃的濕鞋一眼,猶豫了一下道:“桃子妹妹,你把濕鞋換了,穿我的。”
“算了,我穿了你就沒有了,等會你要是被石頭硌到了就不好了。”蘇桃想也沒想就搖頭。
聞言,旁邊的鄭多銀把自個的鞋子遞給蘇桃,爽快道:“姐,你穿我的吧,反正我光腳走習慣了。”
蘇桃還沒說什么,謝允棠就微微提高聲音拒絕了,“不行。”
聽著有些急切。
頓時四人都看著他,謝允棠臉漸漸紅了,他低垂著眉眼,“穿我的,干凈。”
頓時蘇桃沒心沒肺的“哈哈”大笑,她也覺得鄭多銀的鞋臟,“還是軟包子懂我,鄭多銀你這鞋子臟死了,等會把腳氣過我了就麻煩了。”
鄭多銀的鞋子確實臟,上面的泥巴沾了好多,布料黑黑的,看不出本來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