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華照灼

第172章 謝灼要對他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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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榮矯揉造作的神情寸寸龜裂,朱唇微啟“這……”

這可怎么說好呢。

心念轉動,顧榮覺得解釋起來委實啰嗦,索性朝青棠投去個眼神。

青棠心領神會,上前解開了麻袋。

一張淤青紅腫、血跡斑斑的臉龐赫然映入永寧侯夫人的眼簾。

永寧侯夫人身子微微前傾,瞇著眼睛,不確定道“這是裴敘卿?”

她的余時,可不是這般瘦竹竿的寒磣樣兒。

顧榮掐了掐手心,可憐兮兮卻又進退得當道“正是貴府的大公子。”

\"侯夫人,貴府的大公子莫非是罹患了某種神志恍惚之癥,否則何以會無憑無據地玷污晚輩的清譽,口口聲聲將晚輩錯認作他夢中的夫人,甚至不顧禮數地執意要與晚輩再續那莫須有的前緣?\"

\"懇請侯夫人明察秋毫,晚輩與貴府大公子實則并無多少往來,卻無端遭受此等羞辱,實難承受。\"

\"誠然,汝陽伯府雖已不復往昔之輝煌,晚輩亦不過是一介平民女子,但晚輩絕非那等不知廉恥、任人輕侮之輩。\"

“晚輩羞憤難當,女子清白何其重要!”

“若有只言片語傳出去,晚輩只能白綾一掛,吊死在永寧侯府外。”

永寧侯夫人心緒復雜,百味雜陳。

好消息,她厭惡至極的裴敘卿,被打的看不出人樣如同一灘爛泥倒在地上。

她很暢快。

壞消息,顧榮不是省油的燈。

且,顧榮背后的靠山,更不省油。

她招惹不起。

她很惶恐。

但,她卻不覺得為難。

在裴敘卿的事情上,她向來是落井下石,能踩一腳是一腳,踩不了的話,就創造機會踩。

有一說一,顧榮是她的貴人。

讓她有機會走出陰影的貴人。

這不,她昨日還猶豫著要不要去向顧大姑娘取取經,怎么折騰裴敘卿。

今日,顧大姑娘就簡單粗暴的出手了。

簡直不要太合乎她心意。

永寧侯夫人斂起思緒,面上流露出恰到好處的驚訝“他……”

“他出言不遜冒犯了你?”

永寧侯夫人緩步上前,本欲順勢給裴敘卿一記耳光,看來看去,終覺無從著手,遂轉而緊握顧榮的手腕,滿懷歉意地說“顧大姑娘,我決計不會偏袒這孽子分毫。”

“實不相瞞,自他認祖歸宗以來,便深得侯爺青睞,行事愈發肆無忌憚,更兼性情輕浮,放蕩不羈,我這嫡母之位,實感難以駕馭。”

“管教吧,力不從心;放任吧,又恐他闖下滔天大禍。”

“你大可安心,我保證不會有一字一句泄露出去。若真有意外,隔墻有耳,本夫人定會親自為你澄清,證明你的清白。”

她不了解顧榮,難道還不了解裴敘卿嗎?

“有侯夫人這句話,晚輩也安心了。”

“您是他的嫡母,他不敬您重您,就是罔顧圣上以孝治天下的理念。”

“此事,可大可小。”

“晚輩說句逾矩的話,千里之堤潰于蟻穴。”

說著說著,顧榮幽幽的嘆了口氣“汝陽伯府何嘗不是這般一步步淪落入深淵的。”

永寧侯夫人深以為然“說的在理。”

“本夫人會與侯爺好生管教。”

顧榮意味深長“嚴是愛。”

比如,腿可以先斷一斷,手可以先折一折。

“侯夫人,晚輩激憤惱怒下,傷了貴府的大公子。”

侯夫人“是他放肆在先,該受些罪。”

“待本夫人與侯爺商議后,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顧榮這一出,給了她一個光明正大折磨裴敘卿的機會。

永寧侯還有臉給裴敘卿開脫嗎?

“侯夫人明理,晚輩感激不盡。”顧榮客套的恭維著。

隨后,永寧侯夫人看向王嬤嬤“把這個孽障帶下去看守起來,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見。”

王嬤嬤粗魯地拖拽著麻袋,時不時磕碰一下。

顧榮:多少帶點兒私人恩怨。

永寧侯夫人清空了折蘭院伺候的下人,攥著顧榮的手腕在軟榻上坐下,細細審視了顧榮片刻后,才緩緩道“顧大姑娘真是個妙人兒。”

“侯夫人謬贊了。”顧榮低眉順眼。

永寧侯夫人投桃報李般道“顧大姑娘,本夫人偶然聽聞一樁稀罕事,甚是煩心,又苦于無人可傾訴。”

“本夫人自覺與顧大姑娘投緣,不知顧大姑娘可愿聽我嘮叨一二。”

顧榮頷首“晚輩深感榮幸。”

也不知永寧侯夫人私底下又如何折磨裴敘卿了。

說出來,讓她開心開心。

永寧侯夫人面露痛心之色,沉聲道“想必你對永寧侯府的風月往事略知一二。那孽障的生母,本是青樓中的一位花魁,心機深沉,卻始終未能得到侯爺的認可。她離世后,更是連葬入侯府祖墳的資格都沒有,只能化作孤魂野鬼。”

“近來,本夫人又聞那花魁的遺體竟遭人盜取,流言四起,說是被一些貪心的盜墓賊盯上,掘墳盜尸,再轉手賣與他人,締結冥婚之約。”

“當然,也有人猜測是被烏鴉野狗分食,尸骨無存。”

“不管怎樣,都令人唏噓。”

顧榮眼神微閃。

她聽懂了永寧侯夫人的暗示。

真相是,青蕪被掘墳,曝尸荒野。

而不久后,廣為人知的則會是青蕪生前人盡可夫,死后又給永寧侯戴了頂鮮艷艷的冒著陰氣的綠帽子。

丟人是真的丟人。

晦氣也是真的晦氣,

永寧侯再葷素不忌,也會忌諱險惡。

屆時,裴敘卿真真就是父不祥了。

永寧侯夫人在斷裴敘卿的退路。

“那可真是太令人唏噓了。”

“侯夫人以德報怨,憂心其身后名,實乃大善。”

永寧侯夫人:臊的慌。

顧大姑娘太捧場了!

“本夫人是真心實意的想給顧大姑娘做主的。”

相談甚歡,顧榮估摸著時間,起身告辭。

永寧侯夫人遞過一張邀帖,溫婉言道“三日后,永寧侯府舉辦賞花宴,顧大姑娘若有閑暇,可來赴宴。”

“不會有什么臟東西礙顧大姑娘的眼。”

顧榮輕輕蹙起秀眉,眼神中透露出狐疑之色,暗暗瞥了永寧侯夫人一眼。

竟還有這份閑情雅致來舉辦賞花宴?

更令人詫異的是,這賞花宴的舉辦竟是如此突如其來,毫無預兆,顯得尤為倉促。

事出反常。

“是長公主殿下的意思。”永寧侯夫人輕聲道。

她專門打聽過了,長公主和謝小侯爺不止一次給顧大姑娘撐腰。

這本身就是風向。

她不介意坦誠些賣一個好。

顧榮斂眉。

不,是謝灼的意思。

謝灼在得知她和裴敘卿的過往后,要配合她對裴敘卿動手了。

那對她呢?

謝灼又是何種想法。

顧榮的心跳驀地亂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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