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華照灼

第318章 從今日起,你就是吟舟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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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比這世間大多數的男子做的都要好。”

“你體諒體諒我好嗎?”

葉懷璋說了很多很多。

多到喬紓辭迷迷糊糊被拉著上了馬車,依舊沒有反應過來。

風卷起車簾,喬紓辭的目光空洞,掃過那些圍觀并帶著各種情緒的街坊鄰里。

其中包含著同情。

也夾雜著譏諷。

甚至還有不屑。

每一個目光,都如同淬了毒的箭矢,刺入心扉。

突然間,喬紓辭轉過身來,目光定定地凝視著葉懷璋。

“懷璋,我認為,你剛才的話并不妥當。”

“是你要求我無思無慮,展現真性情,不掩飾夫妻間的坦誠,又說你愛極了我的率真和吃醋。”

“為何現在卻將瘋瘋癲癲、兇悍善妒的惡名貼在我身上。”

“我按照你的要求去做了,結果你卻在責怪我。”

葉懷璋感到一陣不快,眉頭緊鎖地辯解道:“并非責怪你。”

“在閨房之中,無論你說什么做什么,我都可以遷就你。”

“但是,外出時,你必須保持一定的分寸,否則別人會如何看待我們。”

“特別是你。”

“你是喬老太師的女兒,你的每一個言行都關系到喬家的聲譽。”

“待會兒回到府中,我任打任罵,只要你能解氣。”

喬紓辭心里別扭的緊。

說不清,道不明。

剪不斷,理還亂。

喬紓辭始終直直的盯著葉懷璋,直到眼睛又干又澀,方垂下眼眸,輕輕眨眼“你剛才說,你養外室,只是因為需要兒子傳宗接代,楠喬需要兄弟做倚仗。”

“倘若你所言為真,那外室生了兒子后,就不會有一雙女兒的出生。”

“還有,灑金巷的那位也是為了傳宗接代嗎?”

葉懷璋抿了抿唇,心底的不耐愈盛。

最好忽悠的人,莫名其妙又有了腦子。

“紓辭。”葉懷璋耐著性子,溫聲道“外室子養起來到底不如府上正兒八經的二郎們金貴,而且,古往今來稚子夭折多先例,數不勝數。”

“多一個,楠喬嫁人后的靠山也就更多。”

“至于灑金巷的那位,是上峰所贈,我實在推脫不得,就當作養花似的置辦了宅院養了起來,輕易不去一次。”

“紓辭,我對你的心意,旁人不清楚,你卻應該最清楚。”

說到此,葉懷璋頓了頓,意味深長道“也不知將此事捅到你面前的人是什么居心。”

“不是見不得你我夫妻和睦,就是想破壞楠喬的婚事。”

“紓辭,防人之心不可無。”

“不是所有人都如我一般,掏心窩子待你。”

喬紓辭怔了怔。

低垂的眉眼,情緒紛亂復雜,卻沒有人能看到。

父親是想破壞楠喬的婚事嗎?

只是一瞬,喬紓辭就否定了這一猜測。

父親會擇吟舟而棄她,卻絕不會對她包藏禍心。

父親的那番話,讓她想起了一些早已被新的記憶覆蓋的舊事。

她是由父親啟蒙的。

她的經史子集,也是父親教授的。

曾經,她也是真真切切的想成為流芳百世的女史官。

后來呢。

她只想被愛。

她只想成為菟絲花。

葉懷璋改變了她。

接下來的一路,喬紓辭都沒有再言語。

低垂著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回憶并梳理這些年的一幕幕。

越回憶,渾身越涼的可怕。

回到府上,面對葉楠喬的疾言厲色的質問,喬紓辭陡生孤立無援的絕望和無處訴說的困頓。

“楠喬。”

“你知道……”

“知道你父親養外室?”

喬紓辭如墜冰窖,顫聲問道。

葉楠喬眸光閃了閃,神情有些不自在,虛張聲勢道“知道。”

“母親,瞞著您也是為您好。”

“您是正妻,什么外室子、外室女都得喚您嫡母。”

越說,葉楠喬越理直氣壯。

“母親,官宦勛貴之家的兒郎哪有不納妾的,您總不能真讓父親斷了香火,無人養老送終,女兒無人可依靠吧。”

“你也是的,怎么能去鬧呢,還傷了父親的臉。”

“若是傳到二殿下耳中,怕是會連累女兒,還不知二殿下會怎么想女兒!”

“事到如今,母親不妨大度些,做主替父親納了禮靜巷和灑金巷的外室,以堵悠悠眾口。”

“對了,外祖父怎么說?”

“您有沒有說服他老人家不認下顧榮,不擺認親宴?”

“他老人家會不會來看我出嫁?”

葉楠喬滿臉期待。

驀地,喬紓辭有些累。

“沒有。”

“不會。”

“你外祖父說,日后不必再登門了。”

“我累了,你先下去吧。”

葉楠喬聞言,蹙眉,不滿的跺跺腳“您有好好勸外祖父嗎?”

“真……”

真沒用!

喬紓辭抬高聲音“我說,我累了。”

“你先下去!”

葉楠喬一噎,氣惱的瞪了喬紓辭一眼,提著裙擺,怒氣沖沖的離開。

二十八,眨眼而至。

喬老太師將認親宴擺的格外盛大隆重。

當著滿堂賓客的面,把對顧榮的袒護之意表露的淋漓盡致。

“榮丫頭。”喬老太師摩挲著一枚碧綠的玉佩,滿眼慈愛“自老夫入仕,凡喬家兒孫,皆有一枚雕刻著八字家訓的玉佩。”

“抱德守仁,慎思明辨。”

是家訓,更是他們行走世間的準則。

“這是你的。”

“從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孫女兒,吟舟的妹妹。”

“望你日后,修己安人,坦途光明。”

顧榮恭敬而珍重的雙手接過玉佩,鄭重其事道“牢記祖父訓誡,不負祖父期許。”

玉的質地,算不得好玉。

但,意義非凡。

顧榮感念喬老太師和喬吟舟的一片心意。

喬老太師捋著胡須,朗聲笑了笑“好。”

隨后,目光落在首桌的謝灼身上,半是打趣半是認真道“謝小侯爺,哪怕老夫一把老骨頭了,也會護著自己孫女兒,可不會由著你欺負。”

言外之意,也不會由著任何外人欺負。

喬老太師在安謝灼的心,更是在借著滿堂賓客的口亮明態度。

大庭廣眾下說的話,就是錚錚有力的保證。

賓客的視線隨著喬老太師的話移向謝灼。

在場不少人還清清楚楚記得謝灼結親時的誓言。

只是,謝灼堪堪站起身來,作揖行禮,尚來不及開口,就聽一道嬌俏清亮的聲音響起。

“外祖父,我來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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