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決

第一百零八章 俘虜

弗瑞德死了?

這家伙,真的殺了弗瑞德?!

這個讓人難以置信的現實,一時間,就如同夢魘一般,鎮住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斯嘉麗的臉色,已經蒼白到了極點。

她站在雨中,雙目無神,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失去了魂魄的木偶。

而她身旁的李察、奧斯卡和一眾貴族們,臉上的神色則交織著極度的驚恐和難以置信。

他們的嘴唇顫抖著,想要怒斥,想要喝罵,想要用一些聲音來壓制自己心頭的恐慌。可是,終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不光是他們,就連盧利安一方的貴族領主和將領們,臉色都有些發白。

沒有人能夠用語言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也沒有人能夠想到,事情竟然會發展到這一步。

那可是一位圣域強者啊!

一個站在騎士世界的金字塔最頂端,俯視蕓蕓眾生的圣騎士!

可現在,他卻倒在了冰冷泥濘的地上,死不瞑目,任由鮮血隨著流淌的雨水擴散開來。

那一灘紅色,如此觸目驚心。

人們呆呆的注視著眼前的這一幕——傾盆的大雨,廢墟般的古堡,狼藉的花園,泥濘的土地,佝僂老人的尸體,以及尸體旁少年單薄而挺拔的身影,構成了一幅極具沖擊力的畫面。

“十六個戰環!天啦,大光明騎士的十六個戰環!你們看到了嗎?!”

“魔法師!該死,他竟然是個魔法師!”

片刻的沉默之后,人群如同炸了鍋一般,一片嘩然。看向羅伊的目光中,有震驚,有畏懼。有恐慌,不一而足。

沒人相信這只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更沒有哪一個白癡還認為,這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傭兵!

從昨夜到現在,他一次又一次的挑戰人們的神經。

公正騎士,榮耀騎士,開辟領域……這一切已經夠讓人瞠目結舌了。可沒想到。最后這一劍,他不但爆發出了十六個戰環,竟然還是一位魔法師。

擊殺黑魔蛇,獵殺巴諾家族騎士,襲殺小巴諾,力斃圣域強者弗瑞德……

看著這單薄的身影,眾人忽然只覺得一陣目眩神搖。

羅伊回過頭來。

劇烈的心跳,已經漸漸平復下來。人一放松,身體頓時被傷口的疼痛和深入每一個細胞的疲倦所侵蝕。

不過。他知道,現在還不是松懈的時候。

羅伊的視線和阿道夫微微一碰,旋即不動聲色的移開。

隨著他一揮手,矮人和精靈戰士們,圍住了斯嘉麗、奧斯卡、李察以及他們麾下的護衛騎士。

三大家族的人都變了臉色。

騎士們紛紛摘搶拔劍,緊張戒備。隨著一個個戰環的釋放,一匹匹戰馬猛然膨脹成體形龐大的戰爭巨獸。嘶鳴聲、鐵蹄踏地聲、呵斥聲、命令聲、一時此起彼伏,不絕于耳。

“你們想干什么?”李察色厲內荏的向羅伊喝道。

“想干什么?”羅伊嘿了一聲。冷冷的道,“你們追著我殺了一晚上。現在倒問我想干什么?”

他緩緩向前走了幾步。

鐵老二,香香一左一右,跟在他的身旁,四周的矮人和精靈戰士,則同時將包圍圈縮小。

三大家族騎士都是冷汗直冒,握著劍的手都在發抖。

雖然就數量來說。他們比起羅伊一方還多出不少。可是,沒有人相信自己是兩名異族圣域的對手。

連弗瑞德這樣的圣域強者,都被對方給殺了,一旦開戰,自己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是巴諾家族一樣的下場!

“你知道我們是誰嗎?”李察眼見羅伊逼近,愈發慌亂,說道,“我是薩克森家族的李察,我身邊這位是斯嘉麗郡主和奧斯卡侯爵。你若膽敢攻擊我們,等同于向三大家族宣戰。這樣的后果,你承擔得起嗎?!”

“哦?”羅伊笑了起來,在距離他們不到二十米的距離,停下了腳步,冷笑道,“照您這么說,我們之間不是戰爭,是在開玩笑咯?”

李察張口結舌,面色鐵青。

阿道夫一陣搖頭。

李察雖然天賦出眾,深得其父費曼大公的喜愛。可是,在世事歷練方面,卻有不少欠缺。

原本以他的身份地位,傲慢跋扈些,也沒什么問題。大家畏懼薩克森家族的強大,對他要么捧著讓著,要么就敬而遠之。

可羅伊是誰?

這小子心狠手辣睚眥必報。當初還是個波拉貝爾的小雜役,就招惹了蘭里斯家族。這一路走來,抽過斯嘉麗的耳光,殺了席林、現在連小巴諾和弗瑞德都宰了,還怕他一個李察?

對羅伊來說,別說李察只是費曼大公的第三子,就算是費曼大公親自來了,惹上了他,有機會弄死,他也不會有半分猶豫。在這小子的眼睛里,什么律法,什么規矩,都是狗屁。

“殿下,”卡恩在阿道夫耳邊低聲道,“我們要不要跟羅伊……”

阿道夫擺了擺手。他知道卡恩想說什么。

羅伊已經殺了小巴諾和弗瑞德。這兩個人,一個是帝國頂級家族的繼承人,第五軍團的軍團長,另一個是威名赫赫的圣域強者。他們中任何一個人的死,對于盧利安來說,都是一個不小的麻煩。

即便阿道夫在這一過程中,并沒有出手,撇清了干系,但那也只是在明面上站住了道理,而私底下,大家都清楚是怎么回事,也終究要迎來對方的報復,會付出不小的代價。

可若是羅伊把李察,斯嘉麗和奧斯卡等人都殺了,那就不是麻煩,而是一場席卷整個帝國的災難了。

到時候別說盧利安,就連皇室也會受到牽連。

不過,當剛才羅伊遞過來一個眼色的時候,阿道夫就知道。這方面的擔心,完全是多余的!

羅伊絕對不是一個只知道殺戮的莽夫。

雖然年齡不大,可無論是在美丁城下還是在峽灣戰區,有哪一戰,是不憑借過人的眼光和智慧就能打下來的?

這他睚眥必報也不算冤枉他。可要說這樣一個人不識時務罔顧大局。那就太,他的智慧,在阿道夫的心里,份量還遠超他的天賦和實力。

只是一個眼色,阿道夫就知道,羅伊要為這一戰掃尾!

自己要做的,就只是看下去。

眼見李察啞口無言,羅伊抬起頭,環顧眾人。冷冷道:“不妨正式自我介紹一下,我的名字,叫里奧費迪南德。是費迪南德家族第十二代繼承人。”

羅伊的目光,如同刀鋒一般。

被他視線掃過的每一個人,都只覺得后背發冷,寒毛倒豎。就如同被一只猛獸給盯住了一般。

“或許在你們眼中,我不過是個沒落貴族。家族衰落,還早在羅曼皇朝時期。比不得你們金枝玉葉,天潢貴胄。不過……”

羅伊的聲音。在眾人耳畔回蕩著:“我黑鬃獅家族傳承千年,無論是在神賜之地還是在救贖之地,都是一等大族,歷代英雄輩出。紋章典籍拿出來,三大帝國紋章院和騎士殿,哪一個敢不認?”

旁邊不少人。都面露驚訝之色。

他們現在才知道這里奧的身份。沒想到,他竟然是黑鬃獅費迪南德家族的繼承人。

驚訝之后,就是交頭接耳,紛紛點頭。

的確,羅曼皇朝雖然覆滅。可三大帝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都是羅曼皇朝的繼承者。而如今只過去短短一百年時間,各大帝國貴族體系當中,倒有一大半都延續自羅曼皇朝時期。

如果里奧的身份是真的,那么,哪怕沒落了,沒有領地,也沒有誰能說他不是一位貴族。

甚至從血脈來說,他比之李察這位薩克森家族的子弟,還要來得高貴一些。

要知道,費迪南德家族,當初與羅曼皇室以及當初的諸多頂級家族都互有通婚。而索蘭立國之前,李察的曾祖父不過是南方一個小小的鄉下子爵。血脈傳承,連尊貴的邊都挨不上。

羅伊冷冷的道:“家族沒落,我不逞祖上的威風。可是……我再不濟,也是你們這樣的暴發戶可以隨意侮辱屠戮的?”

羅伊這一聲問,就如同一道雷,在三大家族的耳邊炸響。語氣的冷酷猙獰,讓許多人都禁不住雙腳發軟。

費迪南德家族,畢竟時間遙遠,大家并不怎么在意。

別說和蘭里斯這樣的豪門比,就只是和巴諾家族比起來,大家都很難感受到這個曾經的豪門的威壓。

就像一只龍。

一具龍骨,總不如活生生的龍讓人畏懼。

而當時這小子在南門出現的時候,甚至連龍骨都算不上,就只是一個看起來年輕可欺的傭兵罷了。

可現在,在小巴諾,弗瑞德和這滿地的尸體面前,他們感受到了這個消失已久的家族的恐怖氣息。

“既然你們發動了這場戰爭,”羅伊冷笑著道,“那我就接下了。費迪南德家族雖然只剩下我一個人,可家族的榮耀和尊嚴,不允許受到任何的挑釁和玷污。哪怕付出生命的代價,我也必須捍衛。”

羅伊直直的看著李察:“可沒想到,打到現在,你們居然搬出你們家族的名頭威脅我……你們究竟是年齡小不懂事,還是根本就是一群蠢貨?”

三大家族的人,尤以李察為首,個個都是臉色鐵青。

而盧利安的貴族和騎士們,則在心里大呼痛快。

“罵得好!”

這幫家伙一晚上追著人家喊打喊殺,到了這個時候,倒裝起無辜來了。不怪里奧嘴毒,根本是他們自取其辱!

“既然你們挑起了戰爭,”羅伊冷冷道,“那就要有付出代價的準備。不把命留下,我會放你們走?”

三大家族眾人臉色齊變。

“你……”

羅伊向鐵老二和香香一揮手。

“拿下!”

話音未落,鐵老二和香香的身形,如同兩發出膛的炮彈一般。直接撞進了三大家族騎士人群。

一條條火龍張牙舞爪,一棵棵巨樹拔地而起,伴隨兩人一路橫沖直撞,勢如破竹。

密集的碰撞聲和慘叫聲中,十幾個三大家族騎士,被接連撞飛。人影在空中。就如同拋飛的沙袋一般。

頃刻之間,兩人就已經到了斯嘉麗三人面前。

“保護郡主!”

“主人,快走!”

惶急的叫聲中,三大家族騎士瘋狂的撲上來,意圖將兩人阻擋下來。

他們的任務,是保護自家主人。可是,身處于領域當中,阻擋兩位圣域的難度,跟凡人對抗神靈也沒什么區別!

轟!鐵老二一斧劈出。

雖然這一斧。他只動用了七層的斗氣和一半的戰環,可是,那恐怖的半月形勁芒依然直接震飛了一個大光明騎士,然后從三個公正騎士和一個榮耀騎士的人群中掠過,劈出一條血路。

斯嘉麗的長發,隨著斧芒掠過的風聲而飛揚起來。

再落下的時候,身旁騎士的鮮血已經如同雨點一般噼里啪啦的打下來,將她的衣裙染紅。

而與此同時。香香箭如連珠。

一支支羽箭隨著她的奔跑,精準無比的扎入三大家族騎士的咽喉。心臟和眼睛。一時間就只看見一道道人影在飛馳如風的她面前紛紛倒地,慘叫聲四起。

在許多人的眼中,弓箭都是遠程攻擊武器。

一個弓箭手只要被近身之后,絕對不是騎士的對手。他們所倚仗的,無法是速度和距離罷了。

可是,直到此刻。他們才明白,無論什么武器,都要看使用者的實力。

在弗瑞德的面前,香香這種天梯三階圣域或許不足為懼,可是。在他們這些普通騎士的面前,這簡直就是一個死神。

她的殺戮效率,比起矮人族長更高。

那把綠色的弓不間斷的射出箭矢,密密麻麻,連綿不絕。而每一支箭,無論遠近,都有著同樣的威力。

不,應該說,在近距離上的威力還更大。

箭矢的速度本來就快,相隔百米,大家或許還能用眼睛捕捉一下箭矢的影子。可相距十米,乃至兩米、一米,根本連箭的影子都看不到就已經被箭頭穿透了脖子,扎入了胸膛。

而香香人在迷霧之中,四周一棵棵破土而起的大樹,要么將蜂擁而來的三大家族騎士連人帶馬給撞飛,要么就把他們隔離開來。

雖然三大家族騎士前仆后繼,可沒有一個人能夠威脅到香香,反倒是她所過之處,眾騎士紛紛倒地。遠遠看去,就如同被割倒的麥子一般。

頃刻之間,鐵老二和香香兩人,就已經到了斯嘉麗等人的面前。

李察拔劍刺向香香。

香香雙手如電,瞬間射出七箭。每一箭,都射在李察的長劍上。只聽當當當一陣急響,李察手中長劍先是劍芒碎裂,然后戰環崩潰,到最后一箭時,就連長劍本身也被震碎。

當啷。李察滿手是血。只剩下一小截劍身的劍柄掉落地上。

香香長弓微微一偏,一支羽箭飛射而出,正中斯嘉麗剛剛取出的魔杖。

巨大的力量,使得魔杖脫手而飛。斯嘉麗一聲痛呼,捂住了手腕。她死死咬著嘴唇,臉色煞白。

另一邊,鐵老二的火龍,接連撲向奧斯卡。只轟得他連連后退。還沒等他應付完一只只兇猛的火龍,鐵老二已經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他的面前。

砰!鐵老二一拳砸在了抵抗的奧斯卡的肚子上,將他打得彎下腰去。同時,斧頭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斯嘉麗三人是整個隊伍的核心。他們受制,三大家族騎士投鼠忌器,面對精靈和矮人戰士的攻擊,只能被動抵抗,一時竟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一群廢物,”羅伊在李察等人目眥欲裂的注視下,很無趣的搖了搖頭,一揮手,“真是沒意思。都殺了吧!”

鐵老二的斧頭,二話不說的舉了起來。香香也是張弓搭箭,對準了李察和斯嘉麗。

而就在三大家族騎士駭然疾呼“住手”,斯嘉麗、李察和奧斯卡面如死灰的時候,忽然,阿道夫急切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等等,里奧先生!”

“停!”羅伊道。

呼……一道呼嘯的風聲響過。鐵老二的斧頭,停在了奧斯卡的脖子上,距離只差不到三厘米。

奧斯卡脖子上的汗毛,全都立了起來,膝蓋一軟,跪倒在地。

而香香手中的長弓,也是微微一偏。兩支箭矢,幾乎貼著李察和斯嘉麗的臉頰飛過,深深的釘進了倒塌的磚墻之中。尾羽一陣搖晃。

李察和斯嘉麗面色慘白,魂飛魄散。

可以說,他們是在地獄的門口走了一圈,又被阿道夫這一句話給拉了回來。

“阿道夫殿下。”羅伊轉頭看向阿道夫,“您這是?”

阿道夫向斯嘉麗等人看去。

這一刻,無論是斯嘉麗還是李察和奧斯卡,眼中早已經沒有了人們熟悉的傲慢自負,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雜著恐懼的死灰色。

他們出身于豪門大族,自幼到大都是錦衣玉食。肥馬輕裘。無數人圍繞著他們,無數奴仆任他們差遣打罵。他們想要的,沒有一樣得不到手。而膽敢招惹他們的,也沒有一個能逃脫懲治。

他們主宰著其他人的命運,有時候一個人的富貴貧賤乃至于生死,都只在他們一念之間。

可這一次。他們的生死,卻握在了別人的手里。

當兩位圣域動手殺人的那一刻,他們是真的怕了。

阿道夫在心里嘆了口氣。其實,在他出口叫停之前,他和羅伊又偷偷交換了一個眼色。

自從聽到羅伊的一番話之后。阿道夫就明白了羅伊的打算。

首先,他將這場戰斗,定位于貴族之間的戰爭。這就避免了日后有人蓄意將其誣為盜匪,并由此攀咬盧利安。

而其次,既然是貴族戰爭,那么就有貴族的規矩。

就如同羅伊之前和斯嘉麗的那次賭斗一樣。

當初他之所以能夠在盧利安貴族們的面前,大打出手,甚至一個耳光抽在斯嘉麗的臉上,就是因為事先將紛爭定義為賭斗,使得諸多貴族和騎士們,都受限于規矩,不便出手。

貴族之間的戰爭,也是如此。

既然選擇和對方交戰,那么,雙方就要承擔開戰的后果,并考慮好戰敗所付出的代價。這和別人沒有任何關系,別人也沒有資格介入。

就拿這一戰來說,襲擊費迪南德家族的這位“繼承人”,是小巴諾,斯嘉麗,李察和奧斯卡等人自己的選擇。

這也意味著,哪怕此刻斯嘉麗等人被羅伊殺了,那也是技不如人咎由自取。不但怨不了別人,就連他們自己家族日后報仇,也沒辦法在這方面指責“費迪南德家族”什么錯處。

難道他們還能指責費迪南德家族沒有以德報怨?

當然,阿道夫知道,羅伊沒有想殺他們。現在的他,是在把他們往絕路上逼,是在給自己制造一個施恩的機會。

而更重要的是,如果自己沒有猜錯的話,那么,在羅伊的眼中,斯嘉麗等人,已經成了一座捏在他手心里的金山!

斯嘉麗他們或許能保住性命,但所付出的代價,一定會讓他們和他們的家族印象深刻。

阿道夫很難相信,這是一個十八歲少年的智慧。

可眼前的事實,卻讓他不得不相信。

他看得出來,剛才,羅伊那一聲“都殺了吧”的命令,是沒有任何猶豫的。如果自己不喊出這一聲“等等”的話,這三個人,已經身首異處了。

既然殺人不是作假,那么,斯嘉麗等人也就確確實實在鬼門關轉了一圈。對死亡的感受,就真實得不能再真實了。而這,就如同一把兇狠的巨錘,直接粉碎了他們的高傲和勇氣。

同時,這也為自己的介入做好了鋪墊。

如果羅伊做到這個地步,自己都不知道后面該做什么,那自己不如找塊豆腐一頭撞死好了。

“里奧先生,”阿道夫的目光,從斯嘉麗等人的臉上收回來,注視著羅伊,慎重的道,“原本,這是費迪南德家族的事,我不該多嘴。不過,這場沖突畢竟是因為您對盧利安的幫助而產生的,所以……”

他嘆了一口氣,“……我不希望您因此惹上什么麻煩。”

“麻煩?”羅伊語氣困惑,冷冷的轉頭看著斯嘉麗等人,“您該不會是說,這樣的廢物,就是我的麻煩吧?”

李察的眼中,閃過一絲羞怒。

可是,一看見這滿地的尸體,這一絲羞怒,就變成了恐懼。

阿道夫說道:“這幾位的家族,在索蘭帝國都是數一數二的大族,人才輩出。一直是帝國的中流砥柱。殺他們任何一個,恐怕都會引來其家族的全力報復,為您帶來不小的麻煩。”

說著,阿道夫嘆了口氣,誠懇地道:“我知道,這件事是他們挑起的,錯在他們。不過現在你既然已經殺了罪魁禍首,那么我希望你能放過他們。畢竟,如今魔族入侵,我們……”

斯嘉麗等人看著阿道夫,目光中多少有些歉疚和感激。

事端是他們挑起來的,而且,對于盧利安家族,他們的所作所為,也多有冒犯。可沒想到,生死之際,阿道夫卻為他們求情。

不管是真因為魔族也好,是因為阿道夫不想盧利安沾上什么麻煩也罷,這份情,總是他們欠阿道夫的。

四周一片寂靜。

羅伊沉默著。良久,搖了搖頭道:“麻煩不麻煩,我倒不在乎。今天晚上我的麻煩還少了么?他們家族要報仇,盡管來好了!至于魔族,這樣的廢物,能對抵抗魔族有什么用處?”

他目光掃向李察,嘿了一聲:“還是宰了痛快。”

看著羅伊兇狠冷酷的目光,李察心下一顫,把祈求的眼神投向阿道夫。

“大公殿下……”

“這……”阿道夫一臉的為難,對羅伊道:“里奧先生,你看……”

“不用說了,”羅伊一擺手,直接打斷了阿道夫的話,冷冷道,“大公殿下,今晚的事情,是我幫助您的部下捉拿匪徒才引起的。這一晚上,他們一路追殺我,你可沒為我幫什么忙……”

他的語氣愈發不悅:“怎么,現在你還要讓我放過他們?”

羅伊的堅決,讓三大家族的人心下都是一沉。

這幾乎堵死了他們的生路。

而讓他們沒想到的是,為了救下他們,阿道夫竟然依舊不遺余力。

只見他翻身下馬,半屈膝,俯身對羅伊道:“里奧先生,我感激您為盧利安所做的一切。雖然我知道我的請求很荒謬,但我依然懇請您高抬貴手。我可以為他們向您支付贖金,并為他們做擔保,保證日后不因為今日之事,向您尋仇。”

見到阿道夫向羅伊下跪,再聽到這話,三大家族的人,都是又羞又愧。

就連斯嘉麗的臉上,都浮現一絲悔意。

羅伊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阿道夫,眼見卡恩,法諾等盧利安貴族和騎士們,都紛紛下馬,準備和阿道夫跪在一起,這才一擺手。

“好了好了!既然大公你開口,我也不是非要殺了他們。不過,要我就這么放過他們,那也不可能。”

他環顧四周,冷冷道:“不想死,就按規矩叫他們家里帶贖金來談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