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眼快杠杠的。
兩名低階魔將一左一右撲了過來。
羅伊退步,手中戰斧化成一輪明月,帶著飛落的星光,橫掃而出。
砰的一聲巨響。
四周魔族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紛紛倒飛而出。而兩名撲來的低級魔將,身形也為之一滯。
見此情形,左邊的魔將一聲低吼,身形在空中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出現在羅伊的測后方,一矛刺向他的脖子。而右邊的魔將,則咆哮著化作一只魔熊,利爪如刀,向羅伊胸口抓去。
因為之前身處魔族的圍攻之中,因此,羅伊此刻已經是避無可避。
不過,在羅伊的臉上,卻看不出絲毫的慌亂。
只見他一招月落星沉結束,手中斧頭陡然一翻,十六個戰環化作十六顆飛射的流星,打在四面八方虛空中,就如同鑲嵌進了一堵圓形的看不見的墻,一顆顆錯落有致,組成了一幅星圖。
在星圖形成的一刻,只見羅伊身邊數十米直徑的范圍內,天地仿佛被禁錮了一般,形成了一個凝固的圓球。而下一秒,圓球表面,就裂開了無數條裂縫。這些裂縫由外到內,一直蔓延到羅伊身上。
從遠處看過去,就如同羅伊的身上,長了無數的觸手一般。
“天崩地裂!”劍靈神情凝重的道,“他的驚雷斧法,快要進入第四層了!”
弓靈扭頭向斧靈看去,只見矮人臉上神情緊張,一對拳頭攥得緊緊的,眼睛瞪得比牛眼還大。
驚雷斧法是矮人族最強大的傳承。每提升一層,威力都會有大幅提升。
當初修煉到第二層,羅伊就憑借一招防御的驚雷八式。在美丁城下和一位斐烈榮耀騎士硬拼一擊,從對方手里撿回了一條命。而其后。第三層的月落星沉,更是無數次幫助他戰勝對手。
在羅伊修習的武技當中,矮人的斧法,或許是最不適合他的一種了。
他的天性和身體條件,更適合弓靈的箭術和步法,依靠速度和敏捷取勝。即便是劍靈的搏命劍法,也比矮人斧法更適合他。
不過,在經過奧斯汀的訓練。力量得到大幅度提升之后,驚雷斧法反倒一躍成為了羅伊最常用的武技。他那如同人形巨龍一般恐怖的力量,使得他能夠充分的發揮出驚雷斧法的威力。
那真的是天崩地裂,斧如驚雷。
而此刻,在突破到大光明騎士之后,羅伊終于觸摸到了驚雷斧法第四層的門檻。只要跨過這一步,他的正面戰斗能力,將呈幾何倍數提升。
在目睹了羅伊和弗瑞德一戰之后,幾位器靈都意識到,隨著羅伊的成長。他的敵人已經越來越強大。
他依靠魯克和奧斯汀逃過了神罰,依靠矮人族長和精靈圣女擊殺了一位真正的圣域,可這并不意味著他以后還有這樣的好運氣。只有努力提升自己的實力。才是在這個亂世生存下去的根本。
既然身為選擇的人,那么,命運就注定了未來的他,還會遇見普通人根本無法想像的對手。要揭開三百年前的秘密,可不是那么輕松。
思忖間,兩名魔將已經到了羅伊的面前。
不過,隨著羅伊身邊這個圓形空間的形成,他們急速突進的身形,就如同被凍結了一般。在臨近羅伊的一瞬間,有一絲短暫的停頓。
而就在這時候。羅伊手中的斧頭,化作一道白光。
頃刻之間。他就已經順著身邊的一條條裂縫,劈出了數十斧。每一斧,都正中裂縫,宛若行云流水。
“漂亮!”三位器靈同聲喝彩。
彩聲中,只見凝固的圓形空間陡然碎裂。那些從外圍一直蔓延到羅伊身邊的裂縫,將整塊空間,切割成了大大小小的數十塊。連同一起碎裂的,還有兩名魔將的身軀。
鮮血綻放開來,映紅了這招近乎完美的天崩地裂!
“干得不錯。”當羅伊完成戰斗,走出斧靈域的時候,斧靈興奮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咧著大嘴,喜笑顏開。
仔細算算,從羅伊學習驚雷斧法到現在,還不到一年的時間。能夠在這么短的時間里突破到第四層,別說斧靈,就是回顧矮人數千年的歷史,也從來沒有過。
這固然是羅伊天賦出眾,可誰說就不是斧靈先生教導有方?
難怪斧靈渾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透著得意。
感受道斧靈的喜悅,羅伊的臉上,也不禁露出一絲笑容。不過,他的笑容才剛剛浮現,就隨著弓靈的話凝固了。
“學會一招破斧法有什么好得意的,”弓靈手一揮,直接把羅伊丟進了自己的靈域,“趕緊!你要不能掌握鳳凰涅槃箭和光陰步,你就死在里面,別出來了。”
這是羅伊晉升大光明騎士之后的第二個禱時。
兩個禱時之后,他剛剛從弓靈的靈域中生還,就被劍靈送入了劍靈域。
“這一次,我要教你的,是搏命劍法中的三種搏殺絕招。第一招,名叫同歸于盡,第二招,名叫魚死網破,第三招,名叫玉石俱焚………”
羅伊狂翻白眼。
四個禱時之后,精疲力竭的羅伊剛剛離開劍靈域,就被等候的斧靈一腳踹進了盾靈域。
“快點,趕緊解開盾靈的封印。我可不想一直當最矮的那一個!”
世界時間八十多個禱時之后,當羅伊重新穿過空間漩渦,回到位于大公府主樓的房間里的時候,他一頭就栽倒在了床上。
在昏睡過去之前,羅伊腦海里的最后一個念頭是——總算活著回來了。
與此同時,城堡另一邊的副樓,斯嘉麗放下手中的書,轉頭看了看墻邊的座鐘。
已經過去四十多個禱時了。
盡管阿道夫大公為他們提供了舒適的房間。精美的食物和恭敬的仆人侍候,同時也并不完全限制他們的自由。可對于他們來說,時間已然漫長得如同過了一個世紀。
斯嘉麗將那本自己一個字也沒能看進去的小說丟在了沙發上。起身走到窗前,注視著樓下忙忙碌碌的人們。
正是上午時分。換防的哨兵正排著隊列穿過城堡空地;巡邏的騎士在扈從的幫助下穿上鎧甲。翻身上馬;滿載著新鮮蔬菜的馬車停在了廚房門口;一位事務官在兩名護衛的陪伴下策馬飛馳出了城堡,幾只栓在墻角的獵狗扯著鏈條汪汪直叫……
各種各樣的聲音,混雜在一起,讓城堡顯得混亂而熱鬧。
這樣的情形,在安東尼親王擁有的三個領地城堡和二十多處古堡別院里,是休想看到的。
在斯嘉麗的印象中,家里每一個仆人都受過嚴格的訓練和管束。他們無論說話走路還是做事,都小心翼翼一絲不茍。永遠保持著同樣的儀態乃至同樣的表情。
和他們比起來。阿道夫府邸上的這些下人,簡直散漫得像沒教養的驢子。
可是,斯嘉麗知道,這就是盧利安。
看看這些盧利安人。廚娘在扯著嗓門吆喝著,比手劃腳;巡邏的騎士神情高傲。騎在馬上,活像只漂亮的大公雞。女仆們快活的跳過水坑,嘰嘰喳喳不知道說些什么,轟的一聲就笑了起來。
他們是那么的快活,那么的充滿活力。
不僅這里如此,整個慕尼城乃至整個盧利安都是這樣。
似乎這片土地的每一個人們。都是這樣活著。看見他們的笑臉和那神氣活現的模樣,人們很難相信他們才剛剛經歷了一場過百萬人死亡,半數城市被摧毀的戰爭。
這些盧利安人。頑強得就像野草!
放火燒了它們,只要開春一準兒有數不清的綠芽從焦土里鉆出來。伸手扯了它們,可只要一個不小心,它們中某些帶鋸齒邊的草,就能割破你的手掌,讓你流血。
斯嘉麗攥緊了拳頭,似乎掌心里,就有一道被野草割破的傷痕。
她關上了窗,將熱鬧喧囂隔絕開來。
房間里。寂靜而壓抑。
奧斯卡靜靜的坐在壁爐邊的沙發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李察則一杯接一杯的喝著酒。滿滿一瓶威士忌已經少了一半。
“我估計,我們家里的人應該快到了。“李察低著頭。一邊倒酒,一邊說道。
他的眼睛里滿是血絲,滿嘴酒氣。僅僅是一個晚上,腮邊就已經冒出了胡渣,讓他看起來有些頹廢。
一口將酒灌進嘴里,李察閉眼咬牙,很長時間才挺過那辛辣的滋味,緩過氣來。
他把目光投向斯嘉麗,說道:“現在,我們已經成了大家的笑話了吧?喝下午茶的時候,他們一定會這么談論我們,還會哈哈大笑。說我們輸給了一個傭兵。“
“你喝醉了。“斯嘉麗淡淡的說著,走到沙發邊坐下。
“不,不……“李察搖頭道,”我親愛的郡主,我可沒有喝醉……我倒寧愿醉了。把這都當成一場夢。“
“噩夢!“他伸出食指強調了一下,然后又倒了一杯酒進喉嚨。
斯嘉麗面色鐵青。李察的話,讓她感到刺耳和難堪。
雖然被酒精弄得有些遲鈍,但李察還是察覺到了斯嘉麗的惱怒。他聳了聳肩膀,不再吭聲。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不過,壓抑的情緒,終究會爆發。
“他究竟是誰?”李察猛的砸碎了手中的酒杯,發出砰的一聲響,如同野獸一般紅著眼睛問道,“這該死的家伙究竟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他明明只是一個公正騎士,怎么就成了榮耀騎士了?還有,他那該死的領域是怎么回事?”
“領域,那是領域啊。你們誰見過一個擁有領域的榮耀騎士?”
“還有那些精靈和矮人,他們怎么會攪在一起,怎么會為了這么一個家伙跟我們動手?”
“還有魔法!我想起來了,哦,該死,他居然還是一個魔法師,這個狡猾的黃鼠狼,臭鼬,他騙了我們所有人!”
李察自顧自的吼著,來回踱步,用力的揮舞著手臂。這些疑問已經憋在他胸口很長時間了,就如同一股火焰,燒得他渾身難受。此刻仗著酒意,一股腦的都吐了出來。
奧斯卡坐在沙發上,出神的看著天花板,斯嘉麗則扭頭看著窗外的樹梢,都是一聲不吭。
不過,兩人的臉色,和李察一樣難看。
李察的問題,同樣也是他們的問題。只不過,這些讓人難受的疑問,他們都憋在心里,沒有說出來而已。
寂靜中,就只聽見李察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只剩下一陣咬牙切齒的喃喃自語。
“不能讓他活著。這家伙太可怕了。不能給他成長起來的機會。必須趁現在殺了他,必須殺了他……”
這聲音,宛若怨靈的詛咒,在房間里回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