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房間里,光線昏暗。
明媚的陽光只在厚重的窗簾邊緣,勾勒出一絲金色的線條,就再也不得寸進。這使得巨大的書房顯得有些陰森。
一如此刻唐納德的臉色。
“巴諾家族的四個鑄造大師,已經投入了費德勒家族的懷抱,他們是被重金挖走的,這樣一來,帝都的兩個武器店恐怕就經營不下去了……”
書桌前,一位中年貴族正在一邊翻看手中的文件,一邊向唐納德匯報。
這樣的匯報,已經持續了整整一個禱時里。不過,在中年貴族翻過的厚厚的文件里,沒有幾個好消息。
唐納德把手肘支在書桌上,托著下巴,半閉著眼睛。那如同鬼火一般幽冷的目光一動不動,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旁邊,幾位心腹靜靜地站著,大氣也不敢出。
所有人都知道,最近一段時間,風向似乎開始變了。唐納德大人的日子,也變得一天比一天不順心。
先是那個皇位上的傀儡,變得越來越強勢。
最近的帝國會議,無論是軍事還是民政,愛德華一世都能和大人分庭抗禮。甚至有時候,大家能夠明顯感覺到局勢不在大人的掌控之下。
這在以往三十年,可是從未出現過的。
那時候,大人的話才是真正的圣旨。愛德華不過只是一個人形圖章罷了。大人需要他點頭的時候,他就點頭,不需要的時候,他就在他的位子上老實坐著。
可如今,愛德華卻在會議上發號施令。以往絕不可能被通過更不可能被執行的旨意,現在卻暢通無阻。
看看那幫保皇派貴族的嘴臉,就知道他們現在有多么揚眉吐氣。
然后,現在帝國各地跟大人不同的聲音,也漸漸多了起來。
尤其是在盧利安深淵之戰過后,那些南方貴族甚至乘空魔船來帝都表達他們的憤怒。他們的馬車每天穿行于王公貴族的府邸,在私下的交談中,在宴會上,在舞會里,他們大肆指責。
所有人都把矛頭,對準了大人。
就像東方那句古老的諺語,怎么說來著?對了,墻倒眾人推。
而更糟糕的是,就連如今自己派系內部,各種雜音也多了起來。據大家所知,許多人都在私底下議論老巴諾和沃茨的死,議論斯蒂文森對雷諾的背叛。已經有不少家族開始和其他勢力眉來眼去了。
而讓人奇怪的是,對這一切,大人卻顯得有些無動于衷。
該處理的,這些日子大人倒是一直都在處理。可對于外界的那些聲音,他卻如同沒有聽到一般。
他究竟在想什么呢?
寂靜中,中年貴族已經匯報完了上一件事,拿出最后一份文件。
這是一份被漆封封好的信。信是紅色的羊皮卷。漆封上的印章,是一只狐貍的標記。而在羊皮卷的背面,還以鑲嵌的魔金細絲,構筑成了一個微型自毀法陣。一旦被人擅自拆開,這封信就會自動銷毀。
中年貴族小心翼翼地把文件放在了唐納德的面前,然后退后幾步。
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旁邊的貴族們都有些微騷動。身為唐納德的心腹,只有他們才明白那狐貍的標記意味著什么,也只有他們才知道,當這個機構出手,并且以這樣的方式送回來的密信,其中的消息會有多么驚人。
寂靜中,唐納德凝視了面前的信很長時間,然后才拿起來。
隨著他右手無名指上的綠寶石戒指從信上劃過。魔紋法陣的光絲黯淡了下去。他拿起一把黃金裁紙刀,開啟了漆封。
展開羊皮卷,唐納德看了一眼,忽然笑了起來。
眾人都面面相覷。正不明所以,卻見唐納德手一搓,羊皮卷化作千百碎片然后嘭地一聲燃燒起來。
火光中,唐納德滿是笑容的臉忽明忽暗。
在雷諾公爵秘密抵達慕尼城的第二天,一支由兩百人組成的騎士隊伍,用一種分散的方式在慕尼城衛隊的掩護下,進入了慕尼城軍營。
這是雷諾家族的黑鷹衛隊的一部分。領頭者是雷諾公爵的第三個兒子斯科特。
斯科特今年四十二歲,六年前踏入圣域。是雷諾公爵四個兒子當中斗氣天賦最好,也最低調最神秘的一個。他個子不高,體格結實,相貌酷肖雷諾公爵,方正的臉膛上一對眉毛將眼睛壓得很低,性格有些沉默寡言。
不過,在阿道夫和法諾等人第一眼看到斯科特的時候,所有人對這個男子的印象,就只有一個詞。
危險!
在他平靜的神色和那被大氅包裹的身軀里,似乎隱藏著一桶能讓人聞到狂暴氣息的火藥。讓人不由自主就凝神屏息小心翼翼,生怕擦出一點火花來。
可在雷諾公爵面前,斯科特卻顯得很溫和。抵達慕尼城的當天下午,他就在雷諾的指令下,領著十幾名黑鷹衛隊高階騎士接手了慕尼城衛隊一個新營的訓練工作。表現得認真專注且極有耐心。
雖然有些尷尬,但阿道夫和法諾都不得不承認,在帶兵這方面,盧利安和帝國的頂尖騎士團的差距,確實不是一星半點。
剛見到斯科特和十幾位黑鷹騎士的時候,這個新營的騎士們都有些莫名其妙。他們并不知道為什么會忽然換教官,更不知道這些看起來渾身都散發著如同鋼鐵一般冰冷味道的騎士是從哪里來的。
這讓他們多少有些抵觸情緒。
這個營都是這次招募的傭兵中挑選出來的,每一個人都有著公正以上的實力,其中好幾個還是榮耀騎士。因此,法諾對這個營非常重視,未來準備著將這個營分配到慕尼城衛隊或巴伐利亞騎士團的長騎士序列中。
而當臨時更換教官并且引發了群體性的抵觸情緒后,法諾一度想先停止訓練,等到他們接受了斯科特等人之后再說。
可是,還沒等法諾改變主意,斯科特就在短短半個禱時之內掌控了局面。而他所做的,只不過讓黑鷹騎士們,示范了一次教科書般的沖鋒破陣。
當穿著一身灰撲撲毫不起眼的鎧甲的黑鷹騎士,以緊密而整齊的陣形,如同切開奶酪一般從數量超過己方十倍的傭兵騎士隊伍中切過,并且在隨后的幾次回轉穿插中將其徹底粉碎的時候,就連最桀驁的傭兵都沉默了。
而斯科特顯然并沒有將這一行為當作立威。在示范過后,他跳下了戰馬,走進人群,仔細地為這些傭兵們講解自己剛才所采取的戰術。
為什么要保持緊密的陣形,為什么位于箭頭和兩翼的騎士面臨危險而中央的騎士卻可以什么都不做,為什么要刺穿敵人的陣形而不趁著敵人的混亂擴大戰果,為什么寧可放過一些敵人也要保持隊列的完整……
這些和傭兵的戰斗準則截然不同的戰術紀律要求,讓傭兵們恍然大悟。
而隨后,斯科特觀察了傭兵們的隊列訓練之后,就直接將原本已經分配好的小隊徹底拆散打亂,重新組合。
他的眼睛非常毒,幾乎只看一眼,就知道哪些人適合在一起配合。
果然,在隨后的訓練中,傭兵們的感覺變得舒服和流暢了許多。而這個時候,斯科特讓十幾位黑鷹騎士教官加入了隊列。
他們有的站在隊列前面,有些則插入隊列中間,位置并不固定。
可就是這種看起來毫無規律可循的安插,卻使得一盤散沙般的新兵隊列,變得凝實起來。就如同肌肉有了骨頭。
兩個禱時之后,當黑鷹騎士從隊列中陸續撤出的時候,這個新騎士營的隊列問題,已經得到了解決。
如果從訓練科目分段指標來看,這個營已經完成了隊列的第一階段訓練。而這也就意味著,基礎打下了,剩下的只是花更多時間來熟悉而已。
整整一個下午,法諾等盧利安將領們,都在旁邊觀看訓練。
新兵訓練,尤其是基礎的隊列和戰術紀律訓練,對于這些軍中將領來說是最為枯燥的。可這一次,每一個人都看得如癡如醉。
同樣的訓練,在斯科特和他手下的這些黑鷹騎士手里,完全成了一種藝術。無論是對細節的把控,對問題的發現和處理,乃至訓練的節奏張弛,都讓人嘆服。整個訓練過程宛若行云流水,賞心悅目。
第一次訓練結束,所有人都毫不懷疑,只要有足夠的時間,斯科特能把任何一支雜牌軍,調教成戰斧騎士團那樣的精銳部隊。
這就是功力。
當晚,心悅誠服的阿道夫,為雷諾和斯科特舉行了一場秘密且豐盛的晚宴。宴會上,斯科特提出,希望能早日開始對南十字星騎士團的訓練。不過,在沒有找到羅伊并得到他首肯的情況下,阿道夫也無法隨便應允。
“他不在這里?”這顯然出乎了斯科特的意料。
“是的,”阿道夫有些尷尬,“里奧先生雖然暫時住在這里,不過,他的行蹤一向神秘莫測,我們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回來。”
斯科特放下手中的刀叉,轉頭看向雷諾。
對此,雷諾公爵早已經知道了。他端起酒杯淡淡地道:“那就等等好了。”
絕境。
羅伊站在一座高高的雪峰之上,俯視四周,意氣風發。
九天天過去了。
在這九天里,繼征服了三號山的黃金火獅之后,借著獸皇之威的幫助,他一路橫掃,又接連征服了四號到九號山。加上這些山峰為中樞控制的周邊平原峽谷森林河流,領土版圖已然擴大了整整十倍!
此刻,這個獨屬于自己的王國,就在自己的腳下。
站在最高的七號山上,羅伊的視線從一號山到九號山,再從左邊的五號山,到右邊的八號山,怎么看也看不夠。
“白二!”
羅伊一聲唿哨,騰空而起。
白二如同一道閃電般,從天空飛掠而來,將他穩穩接住,旋即發出一聲虎嘯,向懸崖下俯沖而去。
飛流的瀑布,翻滾的云氣,撲面而來。
懸崖上橫生的松枝,大地上連綿的森林還有倒映著日光的河流湖泊,都飛一般地向后退去。
“歐呼!”
當白二穿過一條峽谷,順著三號山劃過一道弧線,抵達五號山的時候,興奮中的羅伊大喊一聲,啟動火翼噬靈甲,飛了起來。
而隨著他的聲音,大地震動起來。
數不清的魔獸從不同的地方鉆了出來,會飛的騰空而起,不會飛的則匯聚成一道洪流,沿著羅伊的軌跡瘋狂奔馳。
“巡游開始了!”
羅伊哈哈大笑,身體在空中翻了一個滾,俯沖而下。
一只沖天而起的黃金火獅迎上了他。
“金三。”與黃金火獅交錯而過的時候,羅伊拍拍它的頭,身形繼續向下。黃金火獅一振翅,身形在空中一個急轉,咆哮著跟上了他。
地面上,一群奔騰的雪魔象出現了。足足五十只體形巨大的雪魔象,在一頭足有二十米高的老公象的率領下,沿著山脊奔跑時,每一步都驚天動地。四周的山林,都在狂風和劇烈的震動中顫抖。
“象七!”羅伊從老公象的上方掠過,大叫到。
一聲長鳴,奔馳中的老公象仰起長鼻回應。足有三米長的象牙,在陽光下反射著金屬的光芒。
很快,更多的魔獸出現了。
無聲無息在森林中奔馳,速度快得宛若一道黑色閃電的,是六號山的統治者隱匿魔豹。
速度不快,卻橫沖直撞,每一步都撞翻樹木,撞碎巖石,灰頭土臉的,是四號山的統治者銀甲霸王龍。
剛剛升上天空,就被羅伊甩了老遠,只能用力揮動翅膀,笨拙可笑遠遠追趕的,是五號山的統治者火翼飛熊。
而驕傲地翱翔于高高的云端之上,只能看到一個小點的,是九號山的統治者金眼雷鵬。
這些魔獸在羅伊的帶領下,飛掠奔走,巡游著這個由九座山峰組成的,形狀如同一個不規則紡錘的新生國度。
這是羅伊每天興起就會出現的節目。每每看到成千上萬的魔獸跟隨自己奔馳,他就有一種孩子般的滿足感。
不過,也有例外的。
例如八號山的牧蟻毒蜥,就是個異類。
直到羅伊和魔獸們互相追逐嬉戲玩夠了,落到了三號山綠草如茵的山坡上之后,這慢悠悠的家伙,才搖晃著大肚子和小短腿從草叢里爬出來,趴在羅伊身旁直喘氣。長長的舌頭左搖右擺。
可是,看到這相貌丑陋而又姍姍來遲的家伙,羅伊非但沒有生氣,反倒抓著它的頭笑瞇瞇地一陣揉捏。
要知道,在新近臣服的這些九階魔獸中,這家伙可是個寶貝。
牧蟻毒蜥是一種巨型蜥蜴。它體長超過六米,高度也超過了兩米,看起來比一頭地行龍也小不了多少。
這種魔獸極其罕見。其數量之少,甚至早在神賜大陸時期,人類學者們就一度以為已經滅絕了。而最終之戰過后,幾乎所有關于魔獸的著作對其都鮮有記載。偶爾有那么一兩本提一句,也必定是滅絕的標注。
而且,牧蟻毒蜥的戰斗力也并不高。它們全身上下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它那近乎刀槍不入的鱗片和噴射的劇毒酸液。如果是單獨作戰的話,連七階魔獸都打不過。一只普通金翅虎就能要了它的命。
可牧蟻毒蜥卻有一項特殊的能力,而這個能力,使得它從普通的七階魔獸,一躍成為九階巔峰的存在。
那就是操控噬金蟻。
噬金蟻是一種讓人聞之色變的可怕螞蟻。
它們的個頭足有拇指那么大,通體黑色,背上長著薄翼,可以短距離飛行且速度極快。而它們的天賦是吞噬金屬。那鋒利的口器,能夠分泌酸液腐蝕包括寒鐵在內的任何金屬并將其咬碎吞噬。
吞噬金屬越多,噬金蟻的身體就會變得越來越堅固,同時身體的顏色也會出現一條條的金色紋路。一條金色紋路代表噬金蟻提升一級。一只渾身都是金色的九級噬金蟻,身體簡直堅不可摧。
憑借速度,防御力和鋒利的口器,九級噬金蟻就算對陣六階魔獸也不落下風。戰斗中,高速飛射的它們,常常能直接洞穿對方的頭顱。
一只噬金蟻就如此可怕,一窩噬金蟻呢?
那簡直就是噩夢。
沒有任何人愿意品嘗被成千上萬的噬金蟻圍攻的滋味。在人類的記載中,曾經有一支人數超過三百人,馬車駱駝連綿近一公里的商隊,就因為不小心招惹上了噬金蟻而在短短半個禱時之內全軍覆滅。
不但人,馬,駱駝盡成枯骨,就連運貨的馬車和貨箱,也在高速飛射的噬金蟻撞擊下變成一堆堆碎片。
在已知的食人蟻當中,噬金蟻的兇險可怕程度,高居第一。
不過,牧蟻毒蜥卻是噬金蟻的克星。
這種巨型毒蜥蜴的毒液是噬金蟻最迷戀的食物。通過吸食毒液,噬金蟻能夠淬煉掉金屬中的雜質,使得身體更堅硬,壽命也更長。
而同時,牧蟻毒蜥體內的毒囊,也是本體脆弱的蟻后的安樂窩。在牧蟻毒蜥的身體里,蟻后不但可以跟隨它四處游走,尋找成長提升所需的珍貴靈液,而且牧蟻毒蜥堅固的鱗甲也是天然的保護。
因此,小時候的牧蟻毒蜥很容易夭折。可一旦遇見噬金蟻后,它就能搖身一變,成為九階魔獸中的頂尖存在。
別的不說,就單說在羅伊收服的這些魔獸當中,除了金眼雷鵬之外,其他的魔獸對這只牧蟻毒蜥都保持著敬畏。
尤其是那只銀甲霸王龍,簡直是俯首帖耳。要知道,在噬金蟻的食物單上,一身威風凜凜銀甲的它,可是排名前列的美食。
因此,當羅伊收服這只牧蟻毒蜥的時候,哪怕他已經擁有了星王這樣的比蒙巨獸,心情也不禁有些激動。要知道,在特定的情況下,這只牧蟻毒蜥的作用和價值可一點也不必比蒙巨獸小。
放開搖頭晃腦的牧蟻毒蜥,羅伊舉頭眺望。
山坡下,數以千計的骷髏士兵,正在不知疲倦地奔走工作。
農田,水渠,簡陋的道路和蓄水池,正緩慢而堅決地鋪展開來,目前已經完全囊括了三號山,正在向四號山進發。
而在一號山和二號山的范圍內,更高的城墻,更堅固的防御工事,也在向著一座要塞的模樣進化。它們的存在,讓這片荒山野嶺變成了一個有生氣的王國。
有時候羅伊會想,如果有一天人類真的戰敗了,整個艾瓦隆大陸都再沒有了人類的立錐之地。那么,在種族消失于這個世界之前,自己或許可以帶著身邊的人來到這里,過一段最后的時光。
所以,羅伊決定一直修下去。簡陋一點就簡陋一點,慢一點也沒關系,反正身為亡靈法師,最不缺的就是骷髏兵。尤其是永久性的骷髏兵,雖然召喚的時候需要更多的魔力,可除非魂星能量耗盡,否則它們就會一直工作。
這九天來,羅伊只要一有時間就施展召喚術,又陸續招出了兩千多個永久性的骷髏兵來。加上一些用于作戰的骷髏精兵,骷髏弓箭手,死亡騎士和骷髏統領,總數已經超過了五千個,儼然是一支軍隊。
原本羅伊還可以再占下更多的山峰,不過,在探查了十號及其后面的幾個山頭之后,他選擇了暫時放棄。
因為他發現,如果說這九座處于絕境邊緣的山峰,是一座座混亂而分散的城邦的話,那么十號山之后的那一片區域,就是一個類似于公國的存在了。
統治著那片區域的,是一只十級的魔獸。
羅伊并沒有于這只魔獸打照面,而是直接退了回來。他知道,這個層次的魔獸,并不是靠著如今這種程度的獸皇威壓就能夠征服的。
羅伊估計,隔著幾個山頭和對方還能保持安全距離,而一旦奪下十號山,就等于站到了對方的家門口。一場大戰是免不了的。對于現在的自己來說,在消化完目前的領地之前,貿然開戰并不是最優的選擇。
拔了一根苦丁草含在嘴里,羅伊在山坡上坐了下來,調息片刻之后,開始日常的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