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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平息
糧道署門口,人山人海,請愿的士子,看熱鬧的看客,還夾雜著許多趁火打動的幫閑和二棍子。
這眼看就要失控了。一些人已經找來的擂木,這是要準備沖擊衙署了。
而就在這時,原來緊閉的糧道署大門吱呀的一聲開了下來。
“開了,開了,主事的人出來說話。”當前幾個士子便叫著道。身后的人跟著咐合著,聲浪一陣高過一陣。
便是李月姐這等見過大大小小不少陣仗的人,這會兒也不由的暗暗的吞著口水,感覺腿腳有些發軟,只是這時候不是露怯的時候,再怎么她也得撐著。不由的,便暗暗的握了握拳頭,背挺的更筆直了,又整了整一身的命婦服。
然后面色沉靜的走在前面,身后鐵水同青蟬兩個緊跟著她,鐵水手上還抱著之前找到的木箱。一眾衙差兩邊開道。
“怎么是個女人,女人這時候出來干什么,還要不要臉面了,大庭廣眾之下,出頭出色的,該沉塘。”有幾個閑棍子壓人在群里道。立時的,就有一些人應和著。
李月姐卻是恍若未聞,一步一步的從里面走出來,然后跨過門坎,站在大門前的石階之上,一雙眼睛,寒刺刺,冷冒冒的望著眾人。
若是有柳洼人這會兒看到李月姐,定會大嘆李月姐這眼神跟李婆子一個樣子。
掃視了眾人一圈后,李月姐開口了:“我也不想出來,本來這事情,我一個女人,是該安安穩穩的躲在后堂的,可,卻是你們把我逼出來的,你們明知道我家夫君大人到下面縣里督糧去了,管糧同知和督糧通判也跟著一起下去的。衙署管事的人有,但卻沒有誰能處理你們這事情,可你們卻偏偏選在這個時候出來鬧事,我不出來怎么辦?難道任由你們沖進衙署,你們可以不要命了,我還要。我家夫君還要,為了我和我家夫君的命,我只有站出來,我也知道,我站出來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不過我站出來,也不是為了解決你們的問題的,我站出來只是為了守住這個衙門。”李月姐說到這里頓了頓。
看著那些越沖越進的鬧事者。臉色更冷了,隨后便從懷里抽出事先準備好的剪刀,握著剪刀,手一揮,就對著自己的頸子。
“我只有一句話給各位,誰今天要想沖進衙署,那便從我的尸體上跨過去。”李月姐一字一句的說著,聲音不響。但清晰,每字每句聽在那些鬧事的士子耳里,竟有著決然。讓人一看就不是做態。
“夫人……”
“六嫂……”兩旁的吏目及青蟬和鐵水急的大叫。
李月姐卻不為所動。
誰也沒想到李月姐突然弄了這么一出。一時間,所有的人一片靜默。
士子們不是傻瓜,他們出來請愿。出來鬧事,那是因為背后有淮安整個士族撐腰,可問題是,如果真鬧出了人命,而且是四品命婦的人命,那他們這會兒的請愿就真變成動亂了,那到進,各處兵馬一到,說不定就把他們當亂堂給咔嚓了。
想到這里,鬧事的人膽子就發毛了,先前要失控的局面一下子就冷靜了下來,所有的人有的盯著李月姐,有的卻是眼光閃爍,想離開了。
看著局面終于冷靜了一些,李月姐又道:“我沒什么見識,也沒那個權利來聽你們的請愿和回答你們的問題,不過,我準備了一只木箱子,大家可以把自己的問題和要說的話寫下來,投進這個木箱,等投完了,我立馬讓人把木箱封了,等到我家夫君回來,再交由他處理,到時,必會給大家一個回復。”李月姐說著,手上的剪刀一直沒放下。
“哼,說的好聽,還不就是等我們留下問題,到時候一個個的拿人。”這時,有人在人群里道。
“放心,你可以不留下名字,到時候,等封了箱子,我便讓人把箱子放在門樓上,等到鄭大人回來,便在大家的見證下取下來,一一回復,到時開放大堂,所有百姓都能進去聽。”李月姐道。
當然,這個放百姓進去聽倒不是李月姐瞎承諾,這次朝廷的稅制改革,,雖說傷了士族的利益,但于百姓還是有利的,到時,開放大堂,解說新的稅制,放百姓進去聽,至少能取得百姓的支持,到那時,士族就算想反對,卻不好冒大不諱了。
這本是鄭典計劃中的一環。
聽她這么一說,再看她一手仍握著剪刀的樣子,大家不敢造次。
這是,衙門的差役又搬出一張張的桌子,一字排開,筆墨紙硯一一擺上。既然是可以不留名的,眾人也就沒什么壓力了,而其中,更有一些是受了冤屈,告狀無門的百姓也趁此機會,請人寫了訴狀,塞進了箱子。
沒一會兒,竟是塞了滿滿箱子。
最后,李月姐再讓人將木箱子的蓋子蓋好,貼上封條,然后又讓衙差搬來梯子,直接將木箱子放在門樓上。
就在這時,陳老爺同于老爺就端坐在一邊茶樓的二樓雅坐上喝茶,陳于兩家,平日也多有矛盾,只是這一回,因著稅制改革,傷及士族利益,而皇上明顯著還要拿淮安士族做試刀石,陳于兩家便因此空前團結了起來。
此時看著外面這情形,于老爺嘆了口氣:“這位鄭夫人端是了得了,一場大事,就被她這么解決了。”
陳老爺陰沉著臉沒說。
此時陳家二爺急匆匆的擠上茶樓,在陳老爺子耳邊低語了幾句。
“什么?竟是這樣的事情?”陳老爺子一鐵臉青的站了起來。
“什么事?”一邊于老爺子被唬了一跳,連忙問。
“該死的,這回咱們怕是讓人坑了。”陳老爺子道。
“怎么回事?怎么坑了?”于老爺子道。
“申老爺子認罪了,犯的是欺君之罪,你聽說過五十多年前咱們淮安的一樁血案嗎,當時的縣令侵占田家的田產,那田家小子上告,那縣令要殺人滅口,最后反叫田家的小子一刀刺死,事后田家小子就逃了,后來,二十多年后,便是你們于家的于文謙為這樁案子平的反。如今這一晃眼,又三十年過去了。”陳老爺子道。于文謙便是于子期過逝的父親。
“這我當然知道啊,當時,于文謙便是受了申老爺子的委托,這田家跟申家是親戚關系。”一邊的于老爺子回道。
“狗屁的親戚關系,申老爺子便是當年殺了縣令的田家小子田溫。”陳老爺子惡狠狠的道。
那陳老爺子腸子都差點悔斷了,本來,他認為申老爺子在朝中門生故吏無數,便是再有什么罪,大家也能保下,他才想著借用申老爺子的名頭,調動起整個淮安的士族,甚至陳老爺子在朝中的學生和故吏,到時大家一起抵制新稅制。
到那時,朝廷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畢竟,皇帝于士大夫共冶天下,你皇帝不能枉顧士大夫的意愿啊。
可沒成想,居然是這種罪,這種罪一出來,申老爺子首先就得被士族拋棄,而他自己這算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好在之前,他一直沒有出面,只是在背后做推手。
“什么,這怎么可能,一個殺人犯,更名換姓,在朝中呆了四十多年?如今還安然告老?這太讓人難以置信了。”于老爺一臉震驚的樣子。
“是真的,拱衛司那邊,申老爺子自己出來認罪的,并對士子們說明了情況。”一邊陳家二爺道。
于老爺愣愣的坐著。
“呵,這下,我們淮安士族的臉要丟盡了,淮安士族的標志性人物居然是一個更名換姓的泥腿子殺人犯,整個淮安士族都會成為別人的笑柄。”陳老爺說著,隨后卻是一臉變色道:“都趕緊回去,告訴家族子弟,絕口不要再提請愿的事情,盡量置身事外。”
于老爺一聽,也連忙站了起來,火燒眉毛似的跑了。
“那下面那木箱里面……”這時陳二爺又指著外面糧道署衙門樓上的木箱,剛才他可是看見自家子弟也寫了塞進去的。
“沒事,不留名的,只要不承認,便沒有用。”陳老爺道。然后跟陳二爺一起急匆匆的離開了。
而李月姐這邊,雖然木箱子已封,放在了門樓上了,但這些鬧事的人還沒有散,她便不敢有一絲毫放松。
而就在這時,人群里又是一片嘩然,李月姐的心徒又提了起來,不過,這回去是虛驚一場,沒一會兒,鬧事的人就急匆匆的散了,一個個臉色都鐵青著,還有人在那里跺腳。
“怎么回事啊?”李月姐讓鐵水去打聽。
“是拱衛司那邊的消息,申老爺子出面認罪,讓士子們散了。”鐵水沒一會兒回來,一臉興奮的道。
聽到這個,李月姐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早知道會這樣了。接下來就看朝廷會怎么處置申老爺子了。
“走,都回去吧。”看著鬧事的人都散了,李月姐才指揮著大家回衙,大家伙兒該干什么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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