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錦

第二百十八章 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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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大少爺的腿完全好了,精神抖擻地與死黨們一起慶祝。

可簡二少爺就沒那么高興了,從皇宮回來那一天起,他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天。

可是這一天來得還是太快了些,讓他始料未及。

默默的從角門出了門,今日是他休沐的日子,但他卻不想留在府上。

今天的熱鬧是屬于簡煥的熱鬧,甚至是全鎮國將軍府的熱鬧,但是卻不是屬于他,他覺得自己仿佛不該是屬于這個家的人。

漫無目的的走在街頭,卻不想找往日的狐朋狗友去喝酒。

此時此刻,簡大少爺的腿完全好了,這消息恐怕早就飛遍了京城。

找那些人喝酒,他能想到他們會說些什么,簡煊悲哀的發現天之大,自己竟然無處可去。

“公子又是你呀?”

忽然有個婦人與他打招呼,簡軒定睛一看,陌生的臉龐,“這位大娘,你認識我嗎?”

那婦人和藹的笑了笑,不知為何,這笑容突然讓他心里好受了一點。

“公子忘了那天在酒樓,老身撞到了你。”

“哦,原來是你呀!”

簡煊想起來了。

“你這是?”

看她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準備回家嗎?這么多東西,你一個人拿得下嗎?要不我送你吧!”

反正一個人也沒地方去,找那些人喝酒,還要被他們恥笑,不如送送這看起來讓人舒服的大娘。

那婦人正求之不得,不過還是說道,“我家住在外城路途遙遠,麻煩公子不太好吧?”

簡煊無所事事,打定主意送她一程,“沒關系,我正好沒事。”

果然如婦人所言,路程比較遠,在外城遠離城門的地方,走了一個多時辰才到。

推開一間小院的大門,屋子很簡陋,但是收拾的清清爽爽,干凈又溫馨。

夫人見他好奇地到處看,用一只粗瓷大碗給他倒了一大碗茶。

“鄙室簡陋,只能給公子到這種粗茶了。”

簡煊卻覺得很好,更精致的茶,他不是沒有喝過,然而卻沒有這碗茶來的有味道。

喝茶也要看心情的,心情不好,哪怕喝上百兩金的毛尖,也沒什么味道。

“大娘,這屋子收拾的真干凈啊,到處井井有條的。”

聽他夸屋子收拾的干凈,婦人的眉頭舒展開了。

“這都是家里幾個丫頭給收拾的。”

那婦人語氣自豪。

這讓簡煊有些小小的羨慕,李姨娘從來沒用這樣的語氣提起過他。

婦人坐著就與簡煊拉起了家常。

“當年我們家是從外地逃難來的,唯一的兒子也在逃難的過程中被人給偷走了。”

“后來生的幾個全都是閨女,這屋子就是幾個閨女給收拾的。”

婦人半傷感半感嘆道,“這幾個丫頭都是好的,只是過幾年出了閣,家中沒有兄弟給撐腰,不知道要過什么樣的日子呢!”

說著婦人看著簡煊,“真是讓公子見笑了,看公子的穿戴不像是普通人,公子一定不能理解我們這種小民的煩惱吧?”

簡煊卻道,“看著高門大戶,也有不能為外人道的苦悶,只是外人看著光鮮罷了。”

他打量著井井有條的小院,“其實我倒是更羨慕這樣的生活。”

如果擺在一年前,哪怕是一個月前,簡煊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以前的他,汲汲營營只想往上爬,想著怎么樣把鎮國將軍府收攏于掌下。

他從小就懂得想要的東西要自己去爭取,沒有人會送到你跟前。

所以當年小小年紀,明知他祖父中意的是,他大哥和安陽侯府的大姑娘聯姻。

仍然去討好那個刁蠻的小姑娘,獲得那小姑娘的青睞,拿到了這門親事。

可是最近發生的事情,讓他越來越覺得,有些事情都是注定的。

注定不是你的,就不會是你的,哪怕你再努力的去夠,夠不到的永遠也夠不到。

哪怕曾經被你握在手中,注定不是你的,最終還是會失去。

他覺得自己活著就像一個笑話。曾經那么努力,以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誰知道宋家很快被謀反案牽連,安陽侯府大房也被趕到了莊子上。

自己討好得來的這門親事,成了一根雞肋。

于是他又搭上了承恩公府韓大姑娘,想辦法要甩掉這根雞肋。

后來他終于成功了,然而他以為的雞肋,又變成了香餑餑。

而那個曾經是他拿到鎮國將軍府,唯一阻礙的大哥,忽然就成了瘸,他以為只要他夠努力,鎮國將軍府就能收入囊中。

誰知那個瘸腿,突然又能站起來行走如常了。

更讓他覺得諷刺的是,他迫不及待要擺脫那根雞肋,把她強塞給了那個瘸子。

如今瘸子不瘸了,雞肋成了香餑餑,回過頭去看這兩個被他強湊在一起的人,當初不就是要被眾人湊成一對,而被他強插一腳才未成事的那一對么?

兜兜轉轉,還是這兩人走到了一起。

所以有些事有些人是注定的,無論旁人怎么使壞,他們最終注定還是會走到一起。

也許當年他娘,就不該抱著他去鎮國將軍府。

那么此時是否自己也會在,如這班的一個小院中,過著安靜而又平凡的生活?

片刻的功夫,簡煊的腦子里就想了這么多。

聽得這話,那婦人眼中閃過一抹驚喜。

目光再一次精確無誤地,落到他耳后那一塊,黃豆粒大小的紅色胎記上。

緊張的咽了口吐沫,小心翼翼的試探道,“我說如果,如果公子你是窮人家被偷的孩子,有一天你的父母找來了,你會放棄富貴的生活跟他們回去嗎?”

對上婦人希翼的目光,簡煊渾身的血液頓時凝住。

從小他生活在鎮國將軍府,府中除了看重血脈的老夫人,對他還算尚可。

其他人對他可真不怎么地,所以從小他就學會了察言觀色,這婦人眼中的急切,他又豈會看不懂?

再加上她剛剛說的,只差沒直白地說出,自己就是她被人偷的兒子了。

忽然就想到李姨娘,那個所謂的親生母親對他的不聞不問。

小時候他也曾想過自己是不是李姨娘親生的,因為他瞧見徐氏,分明就不是如此對待他大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