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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大娘看上去精神頭不差,想來沒受什么苦。
“大娘,能不能把當時的情景再說給我聽聽?”
周紹棠不問她殺沒殺人,因為他知道這不可能是大娘殺的,老大娘天天在山上一下山就殺了一個人,還是無意路過的陌生人,就是腦子被驢踢了,也不會做這種無聊的事情。
“這不是山寨里米糧不多了嗎?我們幾個一起下山買米,進得城一個搖搖晃晃的年輕人撞的上來,眼看著年輕人就要撞到拉糧的板車。”
“我好心揪住他,年輕人說頭暈想喝水,我就把自己帶的竹筒水解下來給他了。”
“誰知道那年輕人喝了一口水之后,居然倒地不起了,可把我們幾個嚇壞了,忙蹲下來喊他,卻發現這年輕人嘴角流血已經沒脈了。”
“然后邊上的人就大喊殺人啦!殺人啦!呼啦一下子圍過來好些人,拉拉著要把我們送官。”
大娘壓低的聲音,“這哪成啊?咱們怎么能去官府?但那個小伙子確實死了,我一人做事一人當,讓他們把我給抓來了。”
周紹棠迅速抓住了可疑之處,“你是說那小伙子搖搖晃晃自己撞到板車上來的?”
“可不是?”
“那么大娘有沒有發現,這小伙子的精神狀態有啥不妥之處?比如有點神情恍惚或者神志不太清楚?”
大娘努力想了想,不確定道,“那小伙子撞上來我拉住了他,他還向我道謝來著,應該不會神志不清吧?”
“是不是恍惚也看不出來,手按著腦門子呢,搖搖晃晃的,只說頭疼要喝水。”
周紹棠又問了幾個問題之后,點點頭,“大娘先安心呆著,我會救你出去的。”
抬腳要走,南溪月問道,“就這么走了。”
追電滿頭黑線,“不走證據會從天上掉下來嗎?當然呆小子你想留在這里我也不反對。”
笨頭笨腦的,難道他還指望他給他幫忙不成?
“罵誰呆?”
“不是你還是我?”
周紹棠扯扯嘴角轉身走了,這時候他可沒工夫跟他打嘴仗,從牢房出來,馬不停蹄的去找縣太爺,跟仵作要尸檢報告來看。
看完之后,若有所思的手指敲擊著桌面。
“那年輕人的隨從在哪里?”
“大人怎知這年輕人有隨從?”
縣太爺挺好奇,那個關在牢房里的老大娘,也沒見過年輕人的隨從,那隨從還是年輕人的尸體,被送到縣衙來了之后自動找上門來的。
只是從京城來的神捕大人又是如何知曉的?
南溪月與縣太爺一樣的想,好奇的看著周紹棠。
“很簡單!”周紹棠抖了抖手里的尸檢報告,“是它告訴我的。”
“這人皮膚細嫩,手掌沒有一點繭子,說明是個不干活的主,既然自己不干活,那么活誰干?”
眾人:隨從。
但是……他們都沒往那方面想過,所以說人家是神捕,思維能力與他們不同嗎?
“大人能否將拿隨從喊來,我問他幾句話。”
很快那年輕人的隨從就被帶了上來。17
這個是從大約十七八歲的年紀,走到廳堂里彎了彎腰,“大人們找小的?”
“我且問你,你家公子出事時你為何不在身邊,去了哪里?”
“小的當時去了茅房。”
“是嗎?那你是幾時發現你們公子不見的?可有什么人可為你作證?你且細細說來。”
“小的……”
所有人都屏息聽那隨從交代。
而周紹棠卻就那么隨意的坐在那里喝茶,仿佛根本沒聽那人說話。
南溪月聽得入神,余光忽然掃到周紹棠的作為,不由的撇了撇嘴,是這人找了人家隨從來說話,又心不在焉,這是故意耍著人好玩嗎?
但是隨從說完,周紹棠放下茶盞,指著那隨從的衣服,“衣帶系錯。”
那隨從愣了一下,趕緊低頭找左邊,發現左邊一帶完好才看右邊,果然有一根一帶上下系錯了。
“剛剛你說你找你們少爺碰到一個大娘,我那位大娘打聽來著,那位大娘大概多高?穿什么顏色的衣服?腳上穿的什么鞋?”
隨從系衣帶的手一頓。
“那位大娘穿著一身醬紫色的衣服,腰里還豎著一根藍色的腰帶,腳上穿著黑色方口鞋沒繡花。”
“后來遇到的那位大爺呢?”
“那位大爺手里拿著一個旱煙袋,白花花的胡子,藍色的衣服,打著補丁……”
周紹棠滿意的點了點頭,忽然轉臉對現太爺說道。
“這個人就是兇手,大人把他抓起來,放了那位無辜的大娘吧。”
不僅縣太爺,南溪月也驚訝的看著他,就連在場的所有衙差,都驚異的看著他。
找了人家的隨從來隨意說說話,就說人家是兇手,赫赫有名的六扇門就是這么辦案的?
這不是草菅人命嗎?
縣太爺忍不住要失望,這人真是六扇門的追電神捕嗎?該不會是冒充的吧?
“啊,”那個隨從也大叫起來,“大人你可不能隨便冤枉人,小的怎么會害我家公子?”
周紹棠冷笑,“你說你不是兇手,那我問你,你走進來碰到的第三個人是男是女,她穿什么樣的衣服?”
那隨從叫起來,“大人,你這不是為難人嘛,小得那會注意這些。”
“是呀,你不會注意這些,因為你本就是個粗糙不拘小節之人,連自己的衣帶系錯了,也要別人提醒才能發覺。”
“可是正是這么一個粗糙的人,為什么會連自己上茅房是什么時辰?主人丟失之后,自己一路尋找碰到的什么人,多大年紀穿什么衣服,都記得清清楚楚?”
“連自己身上的細節都注意不到,為何卻把路上碰到的人記得如此的清楚?”
周紹棠轉頭問南溪月的丫鬟,“小子我問你,若是你這位主子丟失了,你去找你家主子能記住大街上隨手被你抓住問路的人,穿的什么衣服?記得他的長相嘛?”
小丫鬟想起在邊城那會兒,她家姑娘常常一個錯眼就不見人了,急得她在大街上逢人就打聽,那會兒她著急的要命,哪還記得被她抓住,問路的人長啥樣?別說長啥樣了,是男是女過后都回想不起來。
“不記得!”
小丫頭回答的斬釘截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