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級黃金右眼

第一百零七章 有一種家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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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阿姨……”

鄭家屋外的走廊上,李追華快步追到了許阿姨的身邊,呼喊道,許阿姨聽到后驚訝地站住了腳步,掉頭問道:“小李,有什么事嗎?”

“阿姨,這點錢你拿去買菜吧。”李追華微笑道,說著向許阿姨遞出了五百塊錢。

“這……孩子,我哪能用你的錢?!”許阿姨這一驚吃得可不小,臉色大變之下忙推辭道,“我不能拿這些錢,你快點收回去吧。謝謝你了,孩子!你看,你們來看望鄭叔和阿姨,帶了那么多的禮物,買點菜招待你們是應該的。”

李追華卻道:“阿姨,你還是拿著吧。你家挺不容易的,而你更不容易,一個人一雙手,這么大年紀了,卻要支撐起這個家庭。像你的工作,掙來的工資每一分錢都可謂是‘血汗錢’,你還得辛辛苦苦攢積下來替鄭大叔還賬,所以我們不希望我們的到來要花銷你的錢。其實,這么點錢對于我來說并不多,我能承受,而對于你可不是一個小數目了。”

說完后他將錢輕輕地塞入了許阿姨的手里,許阿姨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孩子,謝謝你能這么想。阿姨多謝了!你真是一個好孩子,一個心地善良的大好人!”

“不是……阿姨,每個人都有難處的時候,你的堅強,你對家對家人的不舍深深地令我感動!我相信有一天,鄭大叔會理解你的苦心的,他會站出來幫助你,與你一塊兒扶持這個家。”李追華言出于衷地說道。

突然之間,許阿姨熱淚盈眶,她真是萬萬也沒有想到,一個僅有一面之緣的年輕人,他竟然這么理解自己的苦衷。

這么多年以來,許阿姨含辛茹苦,有什么苦楚,她只能和著冰涼的淚水,獨自找個角落往肚子里咽下去,不料今天,一個還很陌生的人卻給她帶了一股子從未有過的溫情。

“人間尚有真情在”,這是此時此刻許阿姨最大的感慨。

“……”許阿姨面對李追華,心潮洶涌,無語哽咽。

“阿姨,別難過。”李追華抽出幾張面巾紙來塞到許阿姨的手中,他臉帶燦爛的笑容,并用一種鼓舞的語氣說道。

“我不是難過,是在高興。謝謝你這么地安慰我。再苦再累阿姨也不會放棄。老鄭和小濤再怎么樣拖累我,我都要為了他們的正常生活咬緊牙關堅持著,他們畢竟是我最親的人。”許阿姨擦拭了一下眼淚,展顏笑了笑,發自肺腑地說道,“孩子,我雖然和你相處不久,但阿姨看得出來,你是一個懂事很有孝心的人,我為你爸媽感到驕傲。唉,我家小濤要是能有十分之一的心意我也就滿足了!”

“人各有各的命運,各有的各的福氣。我相信,你的福氣也快到了。”李追華意味深長地說道。

過了一會兒,許阿姨眼角的淚痕也就干了,眼中點綴多了點笑意,那仿佛是她生活的勇氣。

“李追華,你剛跟許阿姨說什么悄悄話來著呢?”

李追華返身走向鄭家時,沒想一眼發現崔憶媛正站在門邊。

崔憶媛笑語盈盈地凝視著李追華,李追華走上去也不隱瞞地說道:“阿姨家有點困難,她去買菜款待我們兩個,菜錢還是別讓她破費的好,對吧?”

“你心腸真好啊!也太有心了,連我忽略了的事情你都能想得到。”崔憶媛俏臉一紅道,“這世上多一點像你這樣的男的就好了,有本事,又懂得關心別人。這事要換做是其他的男的,我看多半沒你這份心思了。哎,這人比人真是可氣啊!”

“不是我心腸好,是人之常情罷了。”李追華淡然說道,“也許像你這樣出自名門大家不愁吃不愁穿的人,還從未體驗過生活之苦,而對一些生活在社會底層下面的老百姓,平日里買油鹽醬醋維持一日三餐的生計都很不容易。”

“看來你很有感觸啊!”崔憶媛美眸一眨道,“我也但愿全天下的窮人都能過上好日子。走,我們進去坐下來說話吧。”

“嗯。”李追華朝她點點頭,于是兩人并肩走進了鄭家客廳。

許阿姨買回來菜后做了很多好吃的,她說他們家不知有多長時間沒吃得這么好了,幾道菜一一端上桌來后,李追華主動給鄭云仁身前的杯中斟滿酒。

“是‘瀏陽河’啊?”鄭云仁注視著那酒瓶自言自語似的說道,此時赫然可以看見他神色之間的那股歡喜之情。

“對,是‘瀏陽河酒’。崔先生說你愛喝這個酒。鄭先生,你今天可要多喝一點,要喝盡興。”李追華笑吟吟地點頭道。

“謝謝李老弟你們帶來的好酒。今天我真的很高興,因為失手多年的鼻煙壺終于‘完璧歸趙’了。”鄭云仁面露笑容感慨地說道,隨后視線晃向崔憶媛,“當年那個鼻煙壺被我家的小畜生偷出去只賣了區區幾百塊錢,而如今你父親以重金幫我收購了回來,我暫時無以相報,不過這個人情在我有生之年是始終會記住的!”

“鄭叔叔,你不用客氣,我爸說了,你們之間的情義是不能用金錢來衡量的。也才十來萬而已,你當年對我家的恩情可遠遠不止這個數。”崔憶媛忙道。

“是啊,真情無價!這世上最最可貴的就是真情了!李老弟來,我們干一杯,為崔侄女那句‘真情無價’!”鄭云仁有些激動地端起了酒杯來。

李追華不慌不忙地舉起盛滿酒水的杯來,說道:“鄭先生,祝你身體健康,收藏廣進!”

兩人碰杯后,緩緩地飲了個干凈。

“媛媛,多吃點菜。還有小李,你別客氣,就把這當成是在自己家里一樣。”許阿姨在一旁熱情洋溢地招呼道。

“許阿姨,您的手藝可真好,這菜都很好吃!”崔憶媛贊嘆道。

“好吃就多吃點。啊——你們兩個。我去照顧一下煮的那個湯。”說罷,許阿姨轉身走去廚房了。

那一下,李追華卻凝望著她的背影怔怔地發了一下呆,心里念叨道:“媽媽能動的時候也像許阿姨一樣是那么勤勞能干的……”

“……那個畜生真是不像話,我以后在臨死之前,把所有的東西捐獻給國家,也不會給他留下一件!”喝酒時,每當談起那個不務正業好吃懶做的兒子,鄭云仁就表現出一副恨得牙癢癢的樣子。

“鄭先生,您的奉獻精神我不得不深感佩服,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個人在你收藏事業的背后付出了多大的艱辛,她默默無聞的,卻是你最大的支柱。我不知道,你平時在這個家里,特意仔細地打量過許阿姨沒有。我想如果你注意過她的話,那么一定察覺出來了,她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對不對?”酒后吐真言,李追華一邊給鄭云仁倒酒一邊娓娓道來。

“她會有什么變化?感覺還是老樣子。”鄭云仁隨口說道,漫不經心的那樣。

“鄭先生,請你看看,只要花幾分鐘時間就可以了。你看許阿姨那忙碌的背影,是不是比她年輕的時候弓了許多,還有她頭上的白發、臉上的皺紋……”李追華指著正在廚房中忙著做湯的許阿姨的身影跟鄭云仁一字一句地說道,“鄭先生,人生有兩大樂,一是‘樂家’,二是‘樂業’,而今你的事業算是做得很輝煌了,因為在古玩收藏行,能做到你這等份上的,寥寥無幾啊!可這并不是人生的全部,反而家庭才是最重要的,不能為了事業而忽視了家庭。假如換成我,我會毫不猶豫地把事業的快樂拿出一部分來給家里人分享,同樣,把事業的成果也拿一部分給家人享用。你剛剛說,你愿意把自己的畢生收藏奉獻給國家,或許吧,有人會贊美你這種大公無私的精神,可這不是明智的選擇,明智的做法。我們做人為什么要以慷慨為美德,那是因為世界需要和諧和平衡,但是這種慷慨胸懷的付出不是盲目的,首先你自己得有這個資本吧?你對國家慷慨這本身是好的,一點兒都沒錯,愛國之心誰沒有,但是呢,你慷慨之后,國家就一定反過來對你的家人表以慷慨嗎?現實的答案是,你這個家只會依然窮困不堪!人的想法可以理想點,但做法必須現實!”

鄭云仁聽著李追華這番長篇大論的勸導卻不動聲色,自顧自夾菜喝酒。

崔憶媛聆聽著他話中的每一個字,她是在用心傾聽,臉上蕩漾著欣慰的笑意。

“鄭先生,我來敬您一杯。”李追華舉起杯子來向鄭云仁敬酒。

鄭云仁舉杯暢飲,卻始終不言語。

許阿姨端著魚湯出來后,李追華發覺,鄭云仁在用眼角余光偷偷地打量他妻子。

“阿姨,你別忙了,這菜夠多的了,你也快坐下來一起吃吧。”李追華笑臉相迎地招呼道。

“沒什么好菜,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們的胃口。”許阿姨坐了下來。

“你做得很好,我們都喜歡吃。”崔憶媛笑吟吟地搭話道。

“那你們大家多吃點。”許阿姨道。

“你自己做的也多吃一點。”鄭云仁忽然說道,他好不容易開口說話了。

聽到他這隱含關切的話語,也不知為何,許阿姨突然放下飯碗和筷子,按捺不住地掩面流淚。

“你這人……好好的哭什么?”鄭云仁板起臉來道。

李追華和崔憶媛面面相覷。

“我……我感覺我們像一家人,有一種家的感覺……”許阿姨吐露心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