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此次文物偵破案的具體行動事宜鄧謙已跟李追華和鄭云仁說好了,讓鄭云仁扮作競買者的身份出面,而立錐和唐婉是他的助手和記事秘書,當局方面還已經準備好一箱子金錢以及服裝等道具,用來給李追華他們演臥底,玩轉“無間道”。
稍后,李追華就換上了一套西裝,還打上領帶,這是他第一次穿得這么正式,以前可多半身穿普通休閑服裝,他從換衣間走出來的時候,唐婉他們頓覺眼前一亮,只聽鄭云仁眉開眼笑地稱贊道:“小李,這一身穿在你身上真合適啊,簡直一表人材!”
鄧謙也道:“不錯,小李,你很有表演的天賦,等一下就看你的天分發揮了,你盡管放心,我們會萬無一失地保證你們的安全的。”
“我知道,我不擔心。”李追華不假思索地笑笑道,并說了,“我還想戴上這副墨鏡。”
說著只見他從懷里掏出了那副他以前常戴的墨鏡,畢竟是去做戲,多點掩飾只會有好處。
“可以,這樣就更好了。”鄧謙連忙點了點頭笑道。
李追華順手將眼鏡戴上,他右眼中那道若隱若現的金黃色光芒便即隱沒不見了。
唐婉笑道:“真酷的助手啊!”
四人笑語相談一陣,鄧謙忽然從辦事包里拿出來了一組照片,李追華接過看了,那都是一些玉器、青銅器和陶器瓷器的照片。
“這些是追繳回來的那些文物的照片,據抓捕到的那批盜墓者交代,走私掉的那一批文物也大多數是這一類型的東西,所以,你們要特意留意一下,我相信以鄭先生和小李的眼力,辨認漢代文物的真假那是綽綽有余了。”鄧謙說道。
李追華微笑不語,他看向鄭云仁,見對方臉色莊重眉宇之間似已胸有成竹,李追華自然心知肚明,鄭云仁是個老文物研究員了,他在這方面的經驗積蓄得很足的。
本來李追華還有點擔心,因為他雖然能用右眼光芒判定一件東西是否為古物,但是辨別其是不是出自漢代的那就說不上來了。
可有了鄭云仁在身邊他就不用擔憂了,自己也許還能像前天那樣為對方掌舵,在關鍵時刻一語點明迷津。
中午四人一起在酒店里吃飯,下午一點半鐘的時候行動便開始了。
一切準備就緒,李追華提著一個裝有滿箱子現金沉甸甸的黑色密碼箱和鄭云仁以及唐婉行色不慌不忙地趕向那酒店隔壁的俱樂部。
俱樂部三樓已被人包場,赫然可見入口處豎著一塊醒目的牌子,上面寫著“內部文化藝術交流會,非請勿入”。
門口有四五個神情詭秘的黑西裝年輕男子把守,像是保鏢、馬仔、打手之類的人物,李追華三人都有邀請證明,自然很輕松地就通過了。
李追華他們走進俱樂部內場的時候,里面裝飾得金碧輝煌的大廳上已坐了不少人,三三兩兩地在那里交頭接耳低聲議論什么。
“我們就坐這兒吧。”鄭云仁指了指正中間靠右首方墻壁的一處席位坐下。
李追華和唐婉跟著坐下來,唐婉湊過頭來壓低聲音對李追華和鄭云仁說道:“等下他們展出東西時應該會有個欣賞交流會,你們兩個趁機去看好東西就可以了。”
李追華點頭道:“貨主究竟是誰啊?怎么會有這么多重要人物捧場?”
眼看看那一個個人都是一身名牌衣裝打扮,無不顯得是非富即貴的樣子,能把這么多達官貴人聚集在一起絕非一件容易的事情啊,由此可想而知文物得主身份非同一般了。
“這個我也不清楚,還沒查到,要不然我們可以直接去找貨主驗貨查收了。”唐婉回答道。
“那倒也是。”李追華心領意會,說道,“只怕有危險!”
他后面那句話加重了語氣,說得異常嚴肅似的,聽后唐婉和鄭云仁面面相覷,唐婉嫣然一笑道,在安慰李追華:“你別擔心,有我們在,一切掌控好了。”
“哦。”李追華應了一聲,可他臉色并沒緩和過來,此時此刻他乜斜的視線透過那扇墻定在那大門邊的一個保安身上。
“這也太囂張了吧?!”暗中,李追華忐忑不安,他萬萬想不到這一點,光天化日眾目睽睽的,竟會有人在這等鬧市區域腰挎著手槍全副武裝!
他確定自己這不是在看香港警匪片和美國大片,那一幕是真實無疑擺在那里的,可能這也出乎鄧謙他們的意料吧?
李追華對槍自也是很忌諱,盡管他有神奇的右眼輔助,還學了一手絕學,但是還并非是刀槍不入的超人,一顆子彈射來是很難躲開的,那往往又是致命的一擊。
漸漸地,李追華意識到今日任務的困難性了,就算自己順利地幫助警察逮捕到了文物走私販的幕后操縱者,結果對自己不利的地方也很大,到時只怕會遭受對方的報復。
除了自身的安全,鄭云仁和唐婉他們的人身安全也在他憂心忡忡的考慮之中。
不過,李追華也清楚,既來之則安之,等一下借機行事,盡量把危險系數化解到最小。
右眼目光從那幾個身上帶著荷槍實彈的真手槍的保安身上移開之后,李追華微微皺著眉頭開始打量起在會場上的每一個人來。
他情緒有些緊張,警惕著其他每一個人,好在他發現除此之外并未有人懷中揣著手槍等兇器。
而就在這時李追華他們好似并沒有留意到,門口大踏步走進來了兩個男子,一個已近中年,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邊近視眼鏡,頭發中分開,溫文儒雅的模樣,而他身邊的那個年輕男子像是他的助手,兩人剛昂首挺胸意氣風發地走進大廳,倏忽之間,那中年男子站住了腳步,臉色也刷地白了。
“竟是他們兩個!”
那男子心下里猛地一驚,他趕忙轉過身子,快步走向了旁邊的一間休息室。
“方先生,怎么了?”
那男子的助手見他突然反應這么大,就好像見到了怪物一般,正感莫名其妙,便忍不住詢問了一聲。
“把門關緊!”那男子陰沉著臉色下指示道。
他的助手畢恭畢敬地答應著,反身走去將門關緊了。
方先生沒有理會助手,而是非常緊張似的從口袋里掏出手機來了給人打電話。
“曹四爺,不好了,似乎有情況!”方先生目光閃爍不定,低沉著聲音對話筒道。
“什么不好的情況?方元,你看到什么了?”
只聽見電話那端傳來一個年輕男子很鎮定的聲音。
方先生忙不迭地說道:“我剛剛看見兩個來自市博物館的人,而且他們……他們正是前天在市博展覽會上指認出我們假瓶的人——鄭云仁和他那個神秘的學生!”
“有這等事?”電話里那男子的聲音仍然顯得很清冷地反問道。
“千真萬確!我看得很清楚,絕對錯不了,那兩人我都對照報紙辨認過了!”方元激動地回話道。
“可我我邀請人的名單上根本沒有鄭云仁這個人啊。他到底是從哪里冒出來的?”那被方元稱作“曹四爺”的年輕男子在電話那邊似有沉吟道。
“這就是問題的所在了,最為關鍵的是,他們還是市博物館的人!”方元呈報事實。
“鄭云仁這個人不是早些年就被我們從南嶺市博物館撬走了么?他現在不應該是該博物館的人員啊。”曹四爺疑惑道。
方元告訴他:“他又重回崗位了,就是這兩天的事,是呂振文跟我說的。曹四爺,鄭云仁這個老小子可是高深莫測啊,尤其是他新帶的那個徒弟,他們冒名頂替地出現在我們即將拍賣東西的會場上,那肯定有問題,不可不查掉以輕心。”
“多兩個捧場的倒無所謂,我還歡迎,只不過別出什么岔子就好。他們還帶了什么人嗎?”曹四爺追問。
方元說道:“還有一個女孩子,乍看是秘書,可從她的面向氣質上看來,我懷疑……”
“懷疑什么?”曹四爺迫不及待地問他。
方元回話道:“我懷疑她是一名喬裝改扮的便衣警察,他們唱的這一出是公安局安排的一幕好戲,也不然怎么會這么巧?曹四爺,想必您也知道了,最近這風聲是越來越緊,當局對這批文物也是窮追猛逼哪!”
“就是因為風聲緊所以我才想盡快把這一大批文物走掉。今天擇這良辰吉日,好不容易將那么多老朋友請來了,怎么……怎么又發生這種事?!那兩個人真是毒瘤,如影隨形,鬼魅纏身一樣!找個機會我要好好修理一番他們,否則有他們在,我曹家不好在深港這一帶混了!”這時候,那曹四爺的情緒變得激昂了起來,十分生氣的樣子。
“那怎么辦?他們要真是警察布置的線那就不能動貨了,販賣文物一旦被抓那就是大罪,很難洗脫罪名的!”方元請示道,并道出了其后果的嚴重性。
“撤!但不能打草驚蛇,東西都帶來在這四樓上,萬一條子封鎖搜樓那就不好應對了。”曹四爺呼口氣道,“幸虧我備有充充場子的東西,就走一過程吧,反正除了我們誰也不知道這批貨的本來面目。”
說完這話,他忽地罵罵咧咧地叫了起來:“王八羔子的,壞我大事!等著瞧吧,看我不整死你們!警察也沒什么了不起的!阻攔我曹家辦事只有死路一條!!哼!”
可想他此事已經惱羞成怒暴跳如雷了。
而此時此刻他們萬萬也想不到,有一個年輕人正躲在大廳一旁的洗手間里刺探他們的動靜,這人自是他們剛才正在討論的大對頭之一的“神秘年輕人”——李追華。
其實,方才自方元踏進大廳來的那一刻李追華就一眼與他對上了,他察覺到了對方瞧自己的眼神不大對勁,并且他轉身而走走得很突兀,不得不讓人生疑。
方元神色不對地匆匆走開之后,李追華緊跟而上,他通過右眼那道透視光接收到了隔壁房內方元他們的通話聲,雖然他們說話聲音低,但李追華還是聽到個大意了。
“必須想辦法阻止他們順利地撤離!”李追華皺緊眉頭心想,他雖有把握,可是不能直接將此事告之設伏在外面的鄧謙他們,便只有另想他法。
“咦,對了!有辦法了!”
李追華心下猛然一喜,看這情況他是想到了什么錦囊妙計,能一舉拿下那批正囤積在本俱樂部四樓的失盜文物。
李追華的想法是這樣的,他們不制造混亂,那就讓自己來制造,而此源頭得從那幾個持有手槍的保鏢身上找起。
當下,李追華全神貫注地凝聚右眼目光,利用那道強烈的光線對準其中一個保鏢身上的手槍行事。
李追華暗暗運發眼力,當視線壓在那扳機上后他心里一聲猛喝:“開!”
他頭腦頓時一陣眩暈,迷迷糊糊之中,他只聽到“砰”的一聲槍響,隨即,又響起一個殺豬般的慘叫聲。
那保鏢別在腰間褲帶上的手槍當真自動走火了,子彈瞬即射出爆破,射穿了他正對槍口的一只腳的腳板。
“砰!”
那保鏢登時掀翻在地,當場昏死了過去,而另外那幾個保鏢也嚇得也是渾身發抖,都本能般地拔出來了手槍,跳起來晃動手臂指向周圍。
“誰?!誰在開槍?!”
均面面相覷,臉上的神情無比駭異。
一時之間,坐在大廳上的客人亂成一團糟,驚嚇聲四起。
“怎么有人開槍了?!”
坐在當中的唐婉臉色劇變,他騰地站起了身來,右手伸入懷中,欲去拔槍。
身為一個正在履行職務的刑警,身上哪有不配槍支的道理?
恰在這時,樓下埋伏著的鄧謙等一干警察緊鑼密鼓地行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