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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轟”
隆隆的炮聲一陣接著一陣從西北面的北大營方向傳過來,漫天的火光直沖云霄,一瞬之間整個空氣都緊繃到了極點,早已沖出房間的解寶方凝望著西北方向的火光,立刀一樣的重眉即刻擰在一塊兒,正待向前疾走,卻覺得什么地方不對,四下一尋摸,才發現兩手空空,連根柴火棍也沒有。
“胖子,咱的槍呢?”
“槍?”跟著出來的王德林顯然還沒有適應解寶方的舉動,楞了一下才訥訥的答道:“不都統一由連部的庫房管著?命令的命令,怎么?你難道不記得了........”
命令,也就是命令,現任命令,從其父親張疙瘩那里繼承東北軍政大權,成為名副其實的東北王,此時的少帥張鐵柱正帶著十幾萬軍隊精銳駐守京津地區,以鞏固東西大戰后得來的勝利果實。
然而就在其入關前,特令留守部隊嚴管槍械武備,以免與駐守家園的下本二班軍起沖突,造成后院起火,對于這道命令,已經遠去的那個解寶方記得很清楚,而今時今日的解寶方不僅明白異常,更知道其造成的后果有多么可怕,正因為如此,還沒等王德林把話說完,解寶方把手一擺,不容置疑的喊道:
“走,去庫房!”
“干啥?”王德林被解寶方那種從骨子里透出的濃濃殺機嚇了一大跳,不待解寶方邁開腿,便一把將他拉回來:
“寶方,你想干啥?沒有上頭的命令,誰敢開庫房放槍?再說最近日軍天天在城外打槍放炮搞演習,別在那兒自己嚇唬自己了,你想借由子搞董鑫也不用急于一時,咱們來日方長,來日方長........”
“再來日方長,咱們就他媽沒命了!”解寶方用力掙開王德林阻擋的胳膊,沖著北大營的方向用力一指,目眥欲裂的盯著王德林:
“王胖子,你他媽也是打老仗的,你聽聽,再看看,日本槍響的方向,火炮彈著點的位置,是不是北大營!”
王德林自參軍時起,大小仗也打了十幾場,不說是一個經驗豐富的戰場猛士,也堪稱一位合格的老兵油子,對槍響、炮落的判斷比起一般人要強出不少,只不過之前看著解寶方舉動突然,還以為自己這位好兄弟要去找董鑫麻煩而分散了精力罷了,如今被解寶方這么一說,王德林仔細聽了聽,可不是北大營的方向,隨即狠狠的拍了下自己的大腿:
“他媽了個巴子的,這小本本還他媽真敢動手.......”
王德林或許有些震驚,但從后世穿越而來的解寶方卻清楚的很,日本關東軍對九一八事變可謂是準備充分,為了麻痹東北軍,小本本在事變前頻繁的舉行演習,在1931年七八月間,就進行了多大四十余次的軍事演習,使得陽陽城內外經常能聽到日軍的槍炮聲,所以王德林在最初時才認為是日軍又一次軍事演習......
“嘟嘟”還沒等王德林罵完,沈陽軍兵工廠的圍墻外便響起一陣刺耳的警笛聲,隨即一陣慌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一名通訊兵撞開門衛,迅疾跑了進來,邊跑邊急切的呼喊,頃刻之間他的聲音便傳遍整個沈陽兵工廠:
“日本人動手了,日本人動手了,兄弟們快集合跟他們拼了........”
這一聲呼喊就如同戰備的集結號,不只是解寶方和王德林,駐守陽陽兵工廠每一名戰士,無不是從溫暖的被窩里爬起來,穿好著裝一路小跑的奔向軍械庫,解寶方和王德林更是如此,守備軍械庫的軍需官也不敢怠慢,聞聽通訊兵的一路高喊和歷歷在目的北大營火光,任誰都知道這是要打仗了,于是見兵工廠守備連的官兵陸續趕來,執勤的軍需官便要打開庫房分發槍支彈藥,準備與小本本死磕。
可當軍需官的拿著鑰匙的手剛觸碰到門鎖的時候,一只冰冷的大手卻將那串鑰匙緊緊的握住:
“慢著”
“董.....董連長!”軍需官楞了一下,可就趁著這個功夫,那個叫董連長的人卻把庫房的鑰匙搶到了手里,隨即用他那雙傲慢的三角眼掃了看了一下面前的那位軍需官,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質問道:
“是誰命令你打開軍械庫?營長?團長?還是旅參謀長!”
“這個........”軍需官無言以對,但是看了看西北面的火光,他的臉變得有些急切和憤恨,進而指了指西北處隆隆的炮聲,焦急的說道:
“小本本正在打北大營,你董鑫難道就沒看到?”
奪鑰匙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陽陽兵工廠守備連中尉副連長董鑫,只不過他看著面前那位一臉焦急的軍需官,并沒有被他的急切所感染,反而是滿不在乎的一笑,只不過他這樣的笑容在半邊映紅的天際里顯得格外的陰冷詭異:
“隔著這么老遠,我可是看不到,怎么?難不成你個軍需官有什么特異功能看得到?”
“我.......”軍需官也是一時情急,沒有把話說得那么嚴謹,卻不成想被董鑫鉆了空子,以至于讓他根本不知道該說什么好,而站在他旁邊的董鑫也不準備再給這位軍需官說話的機會,一雙陰森狡黠的三角眼在軍需官的身上冷冷的一掃,聲音陡然增高:
“條令是怎么規定的?軍械庫只有團以上主官直接命令才能打開,我們連到目前為止連一道戰備的命令都沒接到,你這個軍需官貿貿然的打開軍械庫想干什么?”
董鑫這頂大帽子往誰的腦袋上扣,誰都受不了,對此軍需官心里很清楚,于是也就沒有再堅持,悻悻然的退了下去,不只是這位軍需官,已經抵達軍械庫大門口的一眾官兵們也聽到了董鑫的話,剛剛燃氣的那一團激情澎湃的烈火瞬間便被冬日里的冷水澆了個透心涼,董鑫掃了一眼已經喪了士氣的全連官兵們,嘴角向上抽動了一下,露出一絲冷笑,隨即從用他那小三角眼掃了一眼面前的一眾官兵:
“剛剛接到團參謀長的電話,讓我們不要動,槍支彈藥全部放到軍械庫,該回去睡覺回去睡覺,就算日本人真進來了,也會有長官去交涉,他們想拿什么就拿什么,咱們什么都不用管,都回去睡覺.......”
“小本本想拿我們的命,也要給他們嗎?”正待董鑫說得起勁兒,人群之中便響起一聲嘹亮的怒吼,就如同晴天霹靂一般在軍械庫前炸響,讓正在門口得意洋洋的董鑫頓時僵在那里,一雙三角眼即刻圓睜,兩道帶著殺機的目光直直的朝著聲音發出的地方射了過去,瞅準了說話的人,三角眼瞇了兩下,冷哼一聲,極為不屑的說道:
“哼!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你大書呆子解寶方!我告訴你,解寶方,你他媽可別不識抬舉,這可是團部的命令........”
“團部的命令?”發出那聲驚天怒吼的不是別人,正是解寶方,其實他一早就到了軍械庫門口,董鑫在前面的那一系列舉動,一個不落的全都看到解寶方的眼里,而這更讓他認定董鑫的舉動是早有預謀。
也正因為如此,解寶方的憤恨之情可謂是溢于言表,一股軍人特有的血性更是充溢于他的胸膛,所以他發出那聲震天的怒吼,所以他不等董鑫把話說完便推開人群三步并作兩步來到董鑫的面前。
而董鑫見解寶方怒氣不已的沖過來時,一股久違的恐懼從背后直沖額頭,這一刻他好像有些不認識那個有些木訥、膽小怕事、不敢出頭的解寶方,他怎么像徹底的變了一個人似的,要知道在下午喝酒的時候,這個小毛孩子還一臉的唯唯諾諾喝了個酩酊大醉,怎么酒醒之后........
“哎......解寶方,你想干什么......你這是公然抗上........”就在董鑫愣神之際,解寶方已經沖到面前,抓住董鑫的脖領子,單手一較勁兒,直接將百十來斤的董鑫旱地拔蔥的拎了起來,而董鑫見此,終于慌張起來,用手胡亂的摸著腰間,可還沒等他摸到配槍,腰間上的鏡面匣子早就被解寶方一手奪了過去,董鑫見此,一雙三角眼終于流露出無盡的恐懼,可既便如此,他的嘴卻沒有絲毫的服軟:
“你這是公然抗上、公然抗上,你要知道,這份命令可不是團部的意思,而是少帥親自下的訓令:不準抵抗,不準動,把槍放到庫房里,挺著死,大家成仁,為國犧牲,你知不知道,解寶方你這樣做,是違反命令,違反少帥,是在造反........”
“砰”董鑫一刻不停的尖利話音,隨著一聲刺耳的槍響就此戛然而止,緊接著解寶方像丟死狗一樣將歇了菜的董鑫扔到一旁,又吐了口吐沫:
“呸!你個死漢奸,抗上,抗上,老子直接讓你上炕!”說完,解寶方將軍械庫的鑰匙朝軍需官一丟:
“打開庫房,分發武器,咱們干他丫的小日本!”
“干他丫的小本本,干他丫的小本本”解寶方的一系貓撲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