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
季清寧住的屋子外,季清嫮在院子里來回打轉,神情焦灼不安。
小丫鬟從屋子里出來,把門帶上,季清嫮連忙上前道,“還沒睡醒嗎?”
小丫鬟搖頭,“還沒有醒。”
季清寧從許太醫府上回來后,第一時間讓小丫鬟給她準備熱水,她要泡澡,季清寧錦袍上沾了不少的泥巴,腳上的鞋都磨破了,頭發上也沾了些泥巴。
季清寧一向愛干凈,沒法忍受要泡澡很正常,但和平常不同的是,這回季清寧不讓她進屋伺候,只讓她在屋外頭守著。
而且平常泡澡至少泡一刻多鐘的姑娘,這回只大半刻鐘就起了,倒床就睡,每間盡是倦怠之色,好像累的很。
小丫鬟知道季清寧今天被刺客追殺受驚了,想叫季清寧起來給自己開張藥方子,可季清寧睡的沉,小丫鬟不敢叫醒她。
季清嫮雖然不知道季清寧遭遇了刺客,但她從柳管事那里也知道她今天又因為施大少爺躲過了一劫,但因為她,季清寧去了寂照庵,從回來時的臉色看,季清嫮擔心自己的弟弟被人打了。
洗澡都不讓鐵錘進去伺候,定然是被人打的遍體鱗傷,怕她追問,干脆不讓鐵錘瞧見。
想到這些,季清嫮就自責心疼,怪自己沒用,尋死、落發都成功不了,丟季家的臉,還連累季家獨苗被人欺負。
“那清寧身上有沒有傷?”季清嫮眼底是濃濃的擔憂。
小丫鬟知道季清嫮擔心季清寧,她一樣擔心啊,但姑娘睡著了,她沒法檢查,不過她在浴桶旁邊的小幾上看到去淤青和消腫的藥……
不知道是誰弄傷她家姑娘的,要叫她知道,一定打死他!
可能他已經死了。
別人不知道,她是知道姑娘身上帶了不少毒藥的,而且姑娘說過,那些毒藥還能混合使用,只要別人在不設防的情況下靠近,縱然武功再高,他也逃不掉。
都把她家姑娘弄傷了,還能不中她家姑娘的毒?
怕季清嫮擔心,小丫鬟只搖頭,說季清寧失去武功后,不擅騎馬,在馬背上顛簸許久肯定是太累了,讓季清嫮別擔心,又讓蘭兒送她回去。
季清嫮知道小丫鬟對季清寧忠心耿耿,讓她替季清寧去死都肯,小丫鬟說不用請大夫,那應該真的只是累了,這才心安幾分,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季清嫮走了之后,小丫鬟又回了屋,守在床前,見自家姑娘翻身的時候,嘴里發出悶疼聲,氣的小丫鬟不知道在心底問候了下手之人多少遍。
季清寧這一睡就是一個多時辰,小丫鬟就在床前守了這么久,后知后覺自家姑娘還沒吃午飯,趕緊去麻煩柳叔做幾個姑娘愛吃的菜,等菜做好,要姑娘還沒暈睡醒,她也要把姑娘叫醒了,免得白天睡久了,晚上睡不著。
只是小丫鬟不知道,她前腳出門,后腳溫玹就跳窗進來了。
他徑直朝小榻走去,季清寧背對著他,他剛準備坐到床邊,季清寧就把身子翻了過來,仰面躺在床上,那睡姿,溫玹實在不敢恭維。
就沖這樣的睡姿……他竟然期盼他是女兒身。
溫玹就站在床前打量季清寧,雖然沒有喉結,但也沒有胸,耳朵也沒有耳洞,唯一像女子的地方大概也就身量和面容了。
進屋之前,溫玹還滿心期盼季清寧是女扮男裝,可這會兒心已經死的差不多了,他坐下來,準備看季清寧胸前有沒有吻痕,連他身上都有那么多,如果今日替他解毒的是她,絕不會比他身上的少。
季清寧身上穿的是男裝,脖子有一半都捂嚴實了,更別提胸了,溫玹扯了兩下也沒扯開,就在他再準備用力的時候,小丫鬟不知何時進屋了,看到溫玹的動作,小丫鬟眼睛倏然睜圓,“你做什么?!”
話音未落,小丫鬟已經到床邊了,要不是溫玹眼神冷冽,她都動手把他拉開了。
竟然趁著她家姑娘睡覺,她又不在,就敢扯她家姑娘的衣襟,溫玹的舉動,在小丫鬟眼里已經算得上是在非禮她家姑娘了,雖然他沒少住這間屋子,但是,非禮是決不允許的!
小丫鬟說話聲很大,季清寧也睡夠久了,直接被吵醒了。
睜開眼睛就看到溫玹坐在床邊,季清寧就想起在樹林里的事,只覺得渾身散了架似的疼,更叫她沒法忍受的是溫玹騙他!
她忍。
絕不能讓這混蛋知道她已經知道他就是李玄鑒,李玄鑒就是他的事了。
季清寧把眼底的怒火壓下一大半,剩下一小半餓極了的她根本壓不下去,她磨牙道,“你竟然還活著。”
溫玹盯著季清寧的眼,季清寧沒有撒謊的心虛,只有怒氣。
溫玹只當她是在惱他把她從馬背上掀下來,他道,“怎么聽你說話好像巴不得我爆體而亡似的?我好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別和她提什么救命恩人!
今天的救命之恩,她已經還了!
季清寧看向小丫鬟,支開她道,“我餓了,端吃的來。”
小丫鬟忙道,“飯菜應該還沒有做好,我去端些點心來。”
等小丫鬟出去后,季清寧才瞪溫玹道,“誰讓你把我丟下馬的!”
溫玹笑了,果然是因為這事生氣,“我不丟下你,你不怕我控制不住自己把你辦了?還是……你想被我辦了?”
這話把季清寧聽呆住了,這廝這是在調戲她嗎?
中了悔心散,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要的是誰,不過他一直在喊她的名字,這廝一直就喜歡她啊,想到自己是女扮男裝,不知道什么時候被溫玹覬覦了,季清寧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那小動作沒有瞞過溫玹的眼,溫玹面具下的臉綠了,內心也不知道是不是藥性沒有完全解,看到季清寧那張臉,就想到小樹林,有些心猿意馬。
他伸手去摸季清寧的臉,季清寧撇過臉去,溫玹的手摸了一空,從來不是好脾氣的他,抓著季清寧的下顎,道,“你要是個女人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