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主仆二人進到客棧,林東詢問道:“黃老爺,你是打算在一樓還是二樓?如果是二樓的話,每半個時辰得另收一兩銀子的入座費。”
“二樓包廂吧!”黃萬仁沒有任何遲疑,笑道:“既然是刺探敵情,當然得揀最好的來。”
林東啞然失笑,找來馬春一問,二樓的包廂剛巧已經空下一間。
“小劉過來,帶黃老爺上二樓包廂。”不等林東開口,馬春喚來一名伙計。
林東不由多看了眼馬春,微微一想,心中有些明白,馬春應該有事跟自己說。看了眼熱熱鬧鬧的大堂,林東隨即漫步進到后院。
果然,不多時,馬春小跑著進來。
“掌柜,劉浩回來了。”
“劉浩回來了?”林東面色一喜,追問道:“建客棧的地皮買下來了沒有?”
“已經買下來了,就在秋風城城北的景龍街,和這里一樣是一畝七分地,兩千一百兩銀子。”
林東面露沉吟,這次時間充裕,不用像上次建新客棧那般抬高數倍的地價,所以盡管秋風城的地價比西蘭城高出一大截,但同樣的面積,花的銀子反倒還要少許多。
按林東當時的想法,新客棧如果建成三層,足以支持林記客棧升到九級不用擔心客房和飯桌不夠。
以秋風城往來的商人數量,再加上秋風城比西蘭城大得多,來往的商人并不一定會沖著省十幾文錢而跑太多的冤枉路,九級客棧的客房數量已經超過極限。
不過,從劉傳祥那里得到一萬兩銀子的意外之財以后,林東的想法有些變了。
開客棧,本該是大堂的占地越多越好,這樣可以容納的客人也就越多。但林記客棧不同,王六痣若培養出一批忠心的手下,無疑得帶到主客棧去,再加上升級后增加的功能,若全都擠在一個小小的后院,肯定容易被人懷疑。
客棧雖然有九級的規模就夠了,但院子卻是越大越好。
仔細盤算了片刻以后,林東詢問道:“劉浩現在在哪?”
馬春解釋道:“劉浩是連夜趕來的,看掌柜不在,跟我說了一下情況以后,他就回房睡覺了。”
“嗯,等他睡醒了,讓他來找我。”
交代一聲,林東回房修煉。
一直等到日落西山,劉浩的敲門聲才響了起來。
“掌柜,馬春說您找我?”
開門讓劉浩進屋,關上房門以后,林東將客棧的九成積蓄全部拿了出來,推到桌上:“這是一萬一千兩銀子,明天你再跑一趟秋風城。”
“一萬一千兩銀子?”劉浩的眼珠瞪得滾圓,看著桌上厚厚的一疊銀票,有些難以置信道:“這才一個多月的功夫,客棧就賺了一萬多兩銀子,掌柜……咱們客棧又有新的招牌菜了?”
“沒!”林東笑道:“這些銀票不是賺來的,有一萬兩是橫財。”
“哦!”劉浩恍然,旋即又不解道:“建客棧,除非是按秋風府最大兩家大酒樓的標準,否則用不了這么多銀子才對。”
“不全是建新客棧。”林東搖頭道:“客棧的規模,還是按我上次跟你談的細節來請木匠。不過,后院得另外買地加大,然后把中間隔開,留個門洞分成兩個院子,后院越大越好。”
劉浩心中一動,詢問道:“掌柜,你是打算用后院做我們修煉的地方?”
“對了一半。”林東點頭道:“后院的房子可以多建一些,但必須保證大部分都是空地,還有,最好能弄一兩間密室出來。”
劉浩重重點頭。
“再來就是地窖,最好能建在房間的下面,進出口也得在房間里面。還有就是……”
正交代著后院的格局,馬春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掌柜,頭戴笠帽,姓陳的客人想見您。”
周正業出縣衙不方便,加上早上受傷,來人必定是傅純簡無疑。林東當即開口道:“請他進來。”
林東拍了拍劉浩的肩膀道:“你先回去,晚點我把需要注意的地方都寫出來,明早再交給你。”
劉浩出去不多時,傅純簡走進未關的房門,拿開笠帽,潔白的長須微微翹起,配上臉龐的笑容,顯然心情不錯。
“林掌柜,你猜猜這次賺了多少銀子!”傅純簡笑吟吟道。
以傅純簡的年齡與淡薄,心情好到可以開玩笑,這數目自然不低,林東微微一考慮,徐徐道:“一萬兩!”
“不止,是一萬五千兩銀子!”傅純簡嘖嘖道:“正業這腿,斷得值啊!”
林東啞然,周正業的胃口,看來是真被劉傳祥給養刁了。
楓林酒樓再怎么財大氣粗,周正業不拼命榨的話,一個縣級掌柜也絕不可能為了擦屁股而花一萬五千兩銀子。
“傅院長,逼得是不是太狠了一點?按我們當時的想法,也就五千兩銀子而已,硬是逼出一萬五千兩。一旦談崩,再想回頭,很可能會引起劉傳祥的懷疑。”
“林掌柜放心,在大戶們的身上,正業已經摸出些門道了,有分寸。”傅純簡輕捋長須道:“當時,我們只是認為正業如果去搬城防軍,劉傳祥會害怕江震懾于大漢國不得殺官的禁忌,反過來遷怒到他的身上。可劉傳祥當時的態度實在太過激烈,我雖然沒有親眼見到,但聽正業說,這位劉掌柜當時是被伙計背著去見他的,而且,每談到一次城防軍,都能讓他臉色慘白一分。若非怕超過他的承受,正業斷言還能榨出更多的銀子。”
林東心安少許,蹙眉道:“他怕城防軍干嘛?按理,他怕的應該是江震才對。”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楓林酒樓的幕后老板,政敵不計其數。甚至于……”傅純簡淡淡道:“比傅同山還要如履薄冰。”
“這怎么可能?”林東愈發不解,傅同山堂堂一個太師,都被逼到連個府衙都做不了主,還有誰比他更需要小心謹慎?
“為什么不可能?”傅純簡意味深長道:“我在乾威皇帝身旁做了十幾年幕僚,雖然主要負責政績,但皇位之爭到底小心翼翼到了什么程度,大漢國比我更清楚的人恐怕沒有多少。”
林東茫然道:“傅院長的意思是說,楓林酒樓的幕后老板是皇子嗎?”
“皇位之爭,爭的人自然都是皇子。最有希望繼位的幾個皇子,無疑是眾矢之的……”
知道林東聽不懂朝廷方面的彎彎道道,傅純簡只得慢慢解釋,一連講解了半個多時辰,林東才算完全理解透徹。
回味了一遍,想想也是。楓林酒樓的規模能大到分樓遍布大漢國的程度,背后的靠山甚至是幕后老板,在大漢國的地位理當不同凡響。如果是這幾位皇子中的一個,倒確實可以解釋劉傳祥為什么那么怕城防軍了。
直接調動非叛亂與外敵入侵不得進城的城防軍以權謀私,這種事在大漢國并不少見,但都僅限于一些無黨無派且絕了位極人臣念頭的縣令,敢這么做的知府寥寥無幾,郡牧或郡牧以上的朝廷大員更是絕對不會做這種事,就算是手下的親信官吏也會嚴厲禁止他們這么做。
原因就在于,這事可大可小,用這種把柄來對付一個縣令,得被所有干過這種事的縣令記恨。更嚴重的是,城防軍不屬于縣令的管轄,會被縣令調動,是因為能從縣令手上得到好處。這么做,等于也是斷絕了所有城防軍的一個生財之道。
可要是這把柄能鏟掉或是打擊一個郡牧,一個朝廷大員……越往上層利益越大,這種殺敵一萬自損三千的事,并非干不出來。
“看來,咱們還是托了幾位皇子的福。”
林東忽然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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