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林掌柜還是在懷疑我的皇子身份。”
眼看林東無動于衷,劉玉常心中頓火氣上涌,若非顧忌傅同山在場,幾乎就下令護衛出手擊殺了。
林東還是不語,他實在沒興趣搭理劉玉常,哪怕這事將帶給他不少后患也是如此。說實話,他連傅同山都沒興趣搭理。別看傅同山現在不顧臉面替林記客棧出頭,那是為了傅子舟的把柄。一旦要回這把柄,再或者是想到搶回這把柄的方法,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刀兵相加。
比起劉玉常當街殺人的性格,傅同山陰謀詭計下的人命,林東相信只多不少。這兩位,他都沒興趣搭理。
“殿下息怒,林掌柜從小便跟隨隱士高人習武,對諸多規矩并不了解。”傅同山連忙解釋。
“息怒?”劉玉常冷笑著看向傅同山。
“老臣定然會給殿下一個交代。”傅同山頭大如牛,敢設計陷害當朝太師的獨子,他一直沒小瞧過林東的膽量,但現在看來,這位林掌柜的膽量,還是低估了。
本來,低估也就低估了,傅同山沒覺得自己已經達到無鼻不知的程度。但林東連劉玉常都敢招惹,給他帶來的麻煩卻不小。
堂堂一個皇子,若光是沒資格封王這點,傅同山還不會頭疼,以他的身份地位,還不至于連個沒多大勢力的皇子都壓不住,偏偏劉玉常年齡夠大。
年齡大,本來不算什么優勢,像三皇子劉封,年齡方面,反而是他競爭皇位時一個不小的劣勢。但對劉玉常這種沒資格競爭皇位的大齡皇子而言,拋開面子不說,年齡大反而是件好事。因為年齡大,意味著他的子孫多劉玉常的孫子,在乾威皇帝面前,那就是曾孫。四世同堂,哪怕是皇帝也免不了這種血親方面的成就感出來一個,保管得大賞一個,三天兩頭招進宮中逗玩也是常事。
爺憑孫貴,劉玉常這種大齡皇子,如果能出個討乾威皇帝喜歡的孫子,其受在皇子中的身份,甚至不會低過那些有身份競爭皇位的皇子。
就算孫子們不討乾威皇帝喜歡但兒子們隔三差五弄一個出來受賞,也遠不是那些只有二三十歲的皇子們能比的。
再加上劉玉常的性格,想讓他放齊報復林東和林記客棧,傅同山不是沒有辦法,通過劉封就可以做到但代價卻絕對不小。
最無奈的是,林東在傅同山眼里,不過是兒子用于提升心性的踏腳石,花大代價替這塊踏腳石擺平一個皇子,他自然是心不甘情不愿。
可他又不得不這么做,因為林東手上,有他兒子嫖娼不給銀子的證據。
文人極重風骨嫖娼可以,那是風花雪月。不給銀子也可以,那是風骨高,不愿搭理青樓女子或沒視金銀為糞土不愿帶在身上。但寫認罪書就不可以了,無論是被逼無奈,為求保命不顧顏面的無奈之舉還是心甘情愿自認有罪,都是文人極丟面子的事情,在名士身上,更是一輩子抹不去的巨大污點。
傅同山本身又是天下文人的領袖,而傅子舟儼然也是名士黨的下一代領路人這認罪書一出,不說傅子舟,連傅同山也得顏面掃地。雖然不會給他們父子倆帶來什么實質性的傷害卻足以動搖他們父子倆在名士黨中的號召力。
擺平一個皇子跟這損失比起來,又顯得微不足道了。
第一次傅同山覺得有必要介入這事情了。他一直以為,一家客棧的掌柜而已,再鬧騰,也鬧騰不到上面來,讓傅子舟學著處理這個后患就行。但現在已經跟皇子扯上關系了,再坐視不理,難保不會捅下更大的簍子。
都說到這份上了,劉玉常再沒把傅同山放到眼里,也不好掀桌子殺人,拿起身前的酒杯,舉了起來,淡淡道:“不相干的人,可以走了。”林東還在參悟著酒杯中的禪意,絲毫不受劉玉常的影響。
“林掌柜,今天是林記客棧開張的大喜日子,你去忙吧!這里,有我招呼殿下和柳會長就行了。”傅同山只得出言,他實在弄不明白,林東的膽子到底是怎么練成的。
敢設計陷害太師獨子也就罷了,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里面畢竟還有讓人無法拒絕的利益。可無視一個皇子,甚至不斷挑釁他的怒氣,又沒有任何利益可言。
“沒事,有人招呼。”林東隨口答了一句,不是他想留在這里,而是,他有必須留在這里的原因。
“殿下,請!”傅同山被林東弄得頭昏腦漲,卻不得不再一次朝前推了推舉起來的酒杯,想辦法轉移劉玉常的視線。
劉玉常冷哼了一聲,不再理會林東這個不知死活的主人,將杯中的美酒一飲而盡。
“殿下嘗嘗這道菜,肉質鮮nèn不膩,味道不錯。”傅同山趁熱打鐵,將一道靈獸肉介紹給劉玉常。
劉玉…
幫借坡下驢,嘗了。之后,微微點頭。
從上午開始,到現在正午,兩個多時辰,一張桌子雖然已經換了五次菜,但林東并沒有節省,酒菜的質量并沒有因此降低分毫。放眼瞧去,一桌子都是靈獸靈材。也因此,傅同山倒是不缺話題,勸酒吃菜,慢慢也跟劉玉常的關系緩和了不少。
然而,關系雖然緩和了,場面也不再劍拔弩張,但只要傅同山提到林記客棧加入商會的事情,劉玉常一律搖頭不語。更讓傅同山頭痛的是,旁敲側擊下,從劉玉常的只語片言中,他慢慢倒是對劉封這么做的原因猜到了少許。
還是橫空出世的攪屎棍,那位五十六皇子。
劉玉常的話里,跟此相關的信息并不多,但只是傅同山無意中聊到憑借滔天巨功橫空出世的劉秀時,劉玉常隨口的一句五十六弟,就已經足夠讓他想到很多東西了。
劉玉常這位九皇子的性格,傅同山非常了解,甚至可以說,打他小
時候起就已經熟悉了。這位九皇子,除了劉封之外,壓根就沒把任何皇子放在眼里,其中更是包括有著第一繼承權的太子。
在這位九皇子的眼中,他的三哥是無所無能的,是天命所歸的新皇。太子在他眼中,是毛猴子,除非乾威皇帝在場,當著太子的面,他也是叫毛猴子。
二皇子在他眼中,是面白無須的二姐。四皇子在他眼中,是怕蟑螂的膽小鬼除跟他一樣追隨劉封的幾位皇子之外,熟悉的,在他口中都不是兄弟。不熟悉的,三十七、三十八、三十九……只有一個數字。
五十六弟,這后面多加的一個字,在傅同山看來,絕對非比尋常。
這位五十六皇子,在一年前,母妃默默無聞,娘舅家最強的也只是個五品知府。加上未成年,在宮中,絕對是姥姥不疼爺爺不愛的角色,就算他想找個皇兄追隨,也沒哪位能看得上他,更別說沒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九皇子劉玉常了。
能被劉玉常稱之為五十六弟,可能性只有兩個,一是劉封授意劉玉、
常故意這么說的,二是劉封跟這位五十六皇子拉上了什么不為人知的關系。
這兩個可能性,傅同山更相信后者。因為只有這個可能性,才能解釋劉封派劉玉常過來的理由。
在以一府之力,逼迫本府所有宗門妥協這件事出來之后,幾乎各方勢力都派人前往了嶺南郡秋風府,有的甚至親自前往拉攏,傅同山所支持的五皇子,就親自過去了。這么做,為的是試試能不能說服劉秀投靠自己這邊。只要能得到劉秀的支持,無論是哪一方,定然如虎添翼。
可結果,無一不是被傲慢的拒絕了。各方勢力都以為,這位五十六皇子被欺凌慣了,一朝得勢,自信心無限膨大,打算加入爭奪皇位的行列,誰也沒放在眼里。
傅同山下的結論是,敢主導一場驚天大功,這位五十六皇子,能力非凡,膽魄驚人,但缺乏穩重,也少了幾分自知之明。這功勞,確實夠大,但以乾威皇帝而今的身體,也就一兩年的時間,不可能讓他培養出多大的勢力。而且,這位五十六皇子,更不該把自己擺在風口浪尖的位置。
現在,傅同山有些想推翻這結論了。如果五十六皇子真跟劉封暗通曲和,再或著直接追隨劉封的話,缺乏穩重和自知之明這兩點,都得改掉。
不管是合作還是追隨,跟最有機會登上皇位的劉封聯手,一舉逼迫其他皇子放棄皇位的可能性并不低。如果是合作,劉秀就必須得想盡辦法盡可能的把其他皇子的勢力收歸己用,乾威皇帝要是能多tǐng幾年的話,并非沒有一點機會。如果是追隨,事情就更容易了,劉封登基,或許會把他排除在權利中心,該給的風光,絕對少不了。
同樣,劉封跟劉秀聯手,也是利益不淺。哪怕劉秀只是跟他合作,跟一大群勢力不俗的皇子競爭,遠比跟一個功績滔天,但根基不足的皇子競爭要難得多。
傅同山頭疼就頭疼在真要是這樣的話,他壓在五皇子身上的賭注,可就要一敗涂地了。
當然,劉封故意讓劉玉常誤導他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但這同樣意味著,劉封很可能有什么大計劃得推出來,同樣是頭疼事一件。
這邊,傅同山心事重重,有一搭沒一搭的跟劉玉常邊喝邊聊。另一邊,眼看時間越來越久,傅同山又有些心不在焉,似乎在套什么話,而不再是一次有一次把話題引到林記客棧上面。始終一言不發專注于酒杯的林東,目光忽然揚起,移向同樣一言不發專注于酒杯的馬春。
馬春打了個激靈,一咬牙,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