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眼睛全都移到何路霜身上。
何路霜手里攪著手帕,心里酸澀難受,換了一副委屈帶著欣喜的面孔。
“沈云玥。你怎么可以這樣說我?你們離開后,我可是求著佛菩薩保佑你們的。”
沈云玥彎了彎唇角:
“哼,你是保佑我們不會被救吧。”
何路霜:……。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蟲嗎?
沈云玥淡淡的掃了她一眼。
隨后,她來到彭疤臉面前,將遇到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自然省略了殺掉那幾個黑衣人。
彭疤臉面無表情的抬起眼眸,嗡聲:
“給你們一盞茶的時間。收拾收拾出發吧。”
說完,轉身離開。
沈云玥知道這是彭疤臉給他們時間休息一下。
她還沒轉身,便被莫以然大力抱在懷里。
“云玥。你有沒有事情?你也太大膽了,一個姑娘家就這么抱著玄珩跑出去。
真留在這里還有個照應。……”
眼見莫以然哭個沒完沒了。
沈云玥無奈的睇了一眼沈家眾人,大家全都捏著鼻子不吭聲。
她輕拍莫以然后背。
“娘,當時那個情況也容不得多想。”她沒有解釋很多,只輕描淡寫說了一句。
莫以然輕輕擦拭眼角。“往后有什么事情,你躲在我后面。”
到了喉嚨的那句“別人生死跟你何關。”睇到輪椅上的人,到底是沒有說出來。
傅玄珩坐在輪椅上不做聲。
手指頭摩挲輪椅把手,依然一副冷冽的樣子。
他心里明白這樣的事情以后還會有,他也不希望沈云玥為了他以身犯險。
看向沈云玥的眼神溫柔幾許。
“云玥。你過來。”
沈云玥借機掙脫開莫以然的懷抱,來到傅玄珩旁邊。
“怎么了?”
傅玄珩勾起唇角,低語:
“九品紫參在我這。你悄悄的拿去哄娘親他們幾位長輩高興。”
早上沈云玥收了其它東西。
獨有九品紫參被她落下來。
傅玄珩撿起來,本想事后獻寶的。
沈云玥眼角瞄到陳少爺一行人,計上心來。夸張的抱著傅玄珩的脖子大喊一聲:
“傅玄珩。你是什么運氣啊?掉進懸崖,還能撿到這么貴重的寶貝。”
其他人一聽,全都伸長脖子看過來。
莫以然也不哭了。
她很好奇,自家閨女也是見過寶貝的。到底是什么,讓她都這么激動。
沈云玥從傅玄珩懷里拿出一支小的紫參,看著也有六七十年的樣子。
傅玄珩眸色沉了沉。
陳少爺的府醫那兩只眼睛不會轉動了。嘴巴一連幾個啊啊:
“天啊,這可是參里的極品。咱們皇室未必找的出第二支吧?”
何老爺子:……。草率了。這是他的外孫,理應孝敬他的。
現如今……
莫以然那埋怨的眼神,也換了一個顏色。
這一支紫參代表著什么不言而喻。
捧著現成的銀子也難買的寶物。世家大族遇到了,都會買回去以備不時之需。
傅玄珩依然面無表情,可心底卻軟成了一灘清泉。
他的云玥總是事事為他想。
肉眼可見其他人變臉的速度真快。
有人急切的詢問:
“你們是從哪邊懸崖掉下去的?”
“對對,總得讓我們知道。”
何路霜咬著后槽牙,嫉妒的快發瘋。“沈云玥,你該告訴大家是從哪里掉下去的。”
沈云玥彎眉笑的那叫一個乖巧。
自然告訴何路霜了。
“你們順著林子往前跑,一兩個時辰后,下餃子一樣跳下去唄。”
“別怪我沒提醒你們,生死自負。”
裴家小媳婦前幾天被沈云玥用石子砸了嘴巴,愣是把門口那兩顆牙齒砸沒了。
說話有點漏風,跑到前面問:
“還有紫參嗎?”
沈云玥像看傻子一樣看她,“你以為去你家蘿卜菜地嗎?一眼看過去一大把。”
明知道是這個答案,大家心里還是有點失望難受。
好處都被他們夫妻倆撿到了。
就說這運氣,咱也想有。
有人不忿:
“我們在這里等你們這么久,好歹也得分幾根根須給我們。”
彭家主母站起來拍著身上的泥土,冷笑一聲:
“大家連續趕路,遭遇山匪劫姑娘賣去花樓里。好不容易托沈姑娘的福氣喘口氣歇會。
咱們不感恩,還有臉討要好處?天下還有這樣的道理?”
“我素來行事自私臉皮厚,都沒有聽過這樣的話。想來,有人更不要臉。”
說完,低頭冷然一笑。
她從來都是自保不得罪人。
只因為沈云玥賣給她魚,讓她心里覺得能出聲必須報恩。
有了平時不言不語的人說話。
其他人訕訕沒了話語。
沈云玥拿出紫參的目的,一個是堵住沈家眾人的嘴巴。
最主要是吸引陳少爺的注意。
這人到底是誰的陣營?
暫且看不出來。
目前看來不像是瑞郡王派來的人。看來裘志英的人被絆住腳。
何路霜悄悄的來到傅玄珩旁邊,故意做親昵狀態。
扭捏的扯著手里的帕子,剪水眼眉微微挑起。
“表哥,你失蹤了我很難受。只是我一個弱女子,比不得那些粗野之人。
不能夠為你排憂解難。
你,不會怪我吧?我心里時時刻刻都在牽掛你。”
傅玄珩下意識轉動把手朝旁邊推了兩步,眼角瞄到沈云玥的衣袂。
驟然間,眼眉一斂。
心里堵得慌,明明崖底下說好把那些野貓野狗給打出去的。
這會倒是看都不看這里。
他忍著心底的情緒,不耐煩的冷嗤:
“既然不能夠排憂解難,過來我這里丟人現眼嗎?趕緊從哪里來滾回哪里去。”
“像只綠頭蒼蠅一樣惹人厭煩,沒個自知之明,在這里散發惡臭味。
愚蠢不自知的東西。”
傅玄珩心情不好,出口自然沒好話。
何路霜:……。這個廢人敢讓她滾?還敢罵她愚蠢惹人厭煩?
憑什么?
她泫然欲泣的望著傅玄珩。
“表哥,你好狠的心。被那些外道的狐媚子蒙了心,連姑母的遺愿都不記得了嗎?”
何路霜暗道,他們可是親上加親的婚約。
沈云玥聽的火冒三丈,手又癢想揍人了怎么辦?心里鄙夷何路霜除了會撒嬌,給人上眼藥還會什么?
遺愿,又是遺愿?
她上前一巴掌呼過去。“何路霜,我是皇上賜婚的正妻,管你什么遺愿?
真要過來,你也只能是個妾室。
說到底,婆婆的遺愿也大不過賜婚圣旨吧。
要不明天你先過來從賤妾做起,每日到我面前立規矩,來服侍我。
若你服侍的讓我滿意,等三年孝期滿了,我再看著提你為良妾。”
何路霜驚訝睜大眼睛。他們夫妻怎么可以這般對她?
頓了頓,沈云玥又輕笑:
“讓我不滿意了。賤妾或是通房丫鬟?咱再另說吧。”
她那傲然蔑視的眼神落在何路霜身上,頗有一種正室夫人看著小丑。
何路霜捂著臉蛋,怒喝:
“你又打我?我堂堂何府嫡女怎能做賤妾?”
“想進傅家門,先從挨打做起。往后這挨巴掌比你吃的飯還多,你這就受不了?
怎么學著立規矩,伺候人?
看來何家的規矩不過如此,原以為世家大族也該懂禮數、知分寸。
卻沒想到,是我想多了。何家也不過爾爾。”
沈云玥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平。
淡淡的語氣,卻把何家的臉面放在地上反復揉捏。
沈云玥漠然的眼神掃過她的臉,落在了何家人臉上。
輕哼:
“哼,什么何家嫡女?何家嫡女給人做妾室的沒有嗎?”
何老夫人胸口起伏的厲害。
只能裝聾作啞。
傅玄珩眼里有了笑意,他的云玥果然是嘴巴不饒人。
既要動口也要動手。
沈云玥趁著這機會,要讓何家人再也不敢提起廢太子妃遺愿。
見何路霜捂著臉想要搬救兵。
將她拽過來,左右開弓就是幾巴掌。隨即嫌惡的一腳踹在她膝蓋上。
直接把她踹跪在地上。
何家二舅母大喊:
“沈云玥,你好大的膽子。你當我何家真好欺負?”
風布朝前一步。
阿四和影風兩人齊齊站在他面前。
猴子和小六子兩人冷嗤:
“不想被趕走的話,給老子乖乖回去。何家和傅家的事情,跟你們有何關系?”
風布退后幾步,面無表情站在那里。
影風和阿四兩人也退回一旁。
何路霜嗷叫著想爬起來,又被沈云玥一腳踹趴在地上。
何路雪躲在人群后面,指甲掐進手掌不自知。多番較量,每次都被沈云玥揍。
這個女人憑什么這么厲害?
沈云玥用腳踢了踢何路霜。
語氣平平,卻帶著一絲蔑視。
“何路霜,做個賤妾連這點打都堅持不了嗎?那你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辦?
這冬天拿竹片抽打手心,再用冷水洗衣服。
夏天膝蓋墊上碎瓦片跪在日頭下。諸如此類的法子,沒有上萬種也得上千種。”
她蹲下來用手挑著何路霜的臉,聲音溫柔似水:
“我很好奇,你可怎么辦?我作為正室娘子也很苦惱,怕是日后玄珩也被我叨嘮。
他得替我從這萬千種法子里,挑最合我心意的。這是我們夫妻之間的樂趣。”
何路霜恨不得用這些法子對付沈云玥。這么狠毒的女人,傅玄珩一定討厭她。
她眼里淬毒般冷瞪著沈云玥。
傅玄珩歪坐在輪椅上,手指頭挑著一塊咸菜疙瘩。
“云玥。這咸菜疙瘩上鹽分夠足,抹在傷口上一定很美吧!”
何路霜聽了這話,再也承受不住。
兩眼一翻,徹底昏死過去。
“沒用的草包,這么不經嚇。”沈云玥拍拍手站起來。
眼見彭疤臉幾個差頭牽著馬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