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雅收回了落在云八叔身上炙熱的眼神,卻又時不時地偷瞄了幾眼。
在她心里,這個男人怎么樣都是好看的。
穆雅起身去查看自己制的冰飲怎么樣了?試了試味道剛好。
炊事班有個小兵忙前忙后地給穆雅打下手。“穆雅姑娘,這已經好了嗎?”
“稍等一下,我再把這些倒在里面攪拌一下。”
小兵忙拿了一把大鐵勺過來。
在穆雅倒下那些果肉的時候,他用力地攪動里面帶著冰塊的冰水。
“好了。小施,每個桌子提一桶過去。”
“是。”
炊事班的人都上手過來幫忙。
穆雅另外制作了一份甜品,自己讓胡婆子和李婆子端了碗跟在她后面。
來到了沈云玥她們這邊的營帳里。
“少夫人,奴婢制了四果湯。”
沈云玥笑笑地開口:“穆雅還真是我的不可缺少的幫手。將來在軍中找一個合心意的少年郎。”
馬力聞言笑了笑。
“我們軍中好兒郎多的是,這幾個副將只有李琦成家了。”
穆雅紅了臉,抬頭看到云八叔臉上沒有一絲波動,心里突然難受得很。
她想要問一句。
若是真的沒有可能,她也就是死了心了。
沈云玥看向穆雅失色的臉,順著她的眼神移向了云八叔。不禁若有所思地垂下了眼眸。
穆雅喜歡云八叔?
云八叔救了穆雅,又是個溫潤如琢如玉的男子。
穆雅成長的過程中,幾番顛簸流離。喜歡比自己大的男子實屬正常。
想到了這里。
沈云玥不禁多看了兩眼,就是不知道云八叔的意思如何?
在軍中待到傍晚,沈云玥一行人才回去。
穆雅還留在軍中。
她得要教炊事班的人做飯。
下午,穆雅揉了面。
晚上教他們包包子吃。
炊事班做的多半是粗糧饅頭,饅頭硬邦邦的能當兇器。
現在穆雅做的粗糧饅頭松軟香,里面包了豬油渣和青菜。
整個炊事班的人都在忙碌。
沈云玥回到了百家村。
過了幾天。
暗冥將沈云正等人送回了云珩殿,剛返回了百家村。
“少夫人。”
暗冥前來匯報消息。
“什么事情?”
“滄江祭祀的事情解決了。”他將事情告訴了沈云玥,“現在裘志英死了,瑞郡王帶著暗衛去石寒州找大夫醫治。”
“修建滄江堤壩一事也停下來了。”
沈云玥皺了皺眉頭,從瑞郡王接手滄江修建堤壩到現在過去了好幾個月。
已經過去了最佳修建時間。
現在滄江水位上漲,哪有人在夏天修建堤壩的?
“停下來也好。總不能夏天去修堤壩。”沈云玥想了想,又道:
“暗冥,你多準備一些竹籠,里面放滿了碎石頭。這些放到碼頭上,若是有了水患也能有點作用。”
“是。屬下這就去辦。”
暗冥轉身離開。
暗冥離開后。
莫家大夫人前來,手里拿著一封密信。“云玥,你大舅舅寄過來的密信。”
“皇上已經收到了瑞郡王受傷的消息。他命人暗中監視我們莫家,你大舅舅幾番周折才將密信送了出來。”
“這么快?”沈云玥暗道這才幾天時間,看來京城是有專人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一有消息,馬上飛鴿傳書將消息送去京城。
想到了太上皇那個老東西。
沈云玥眼中帶著冷意,“大舅舅信里說些什么”
莫大夫人并不知道信里說些什么。她聞言搖搖頭,“我看到信件是給你的,便沒有打開來看。”
沈云玥打開了信封。
看到了里面的內容,臉色越來越難看。
“太皇太后被囚禁致死,宮中秘不發喪。”沈云玥知道太皇太后是不喜歡太上皇這個兒子,心里一直念叨的是傅玄珩的父親這個孫子。
她幾次三番地跟太上皇鬧,太上皇早已經動了殺心。
“什么?太皇太后她?”莫大夫人眼中落下了淚水。“她老人家還曾經召見過母親,當著眾人的面給我們莫家面子。”
沈云玥閉上了眼睛又緩緩睜開。
“暗叁。”
“屬下在。”
“將太皇太后歿了的消息遞給玄珩。”
“是。”暗叁應聲。
莫大夫人捂著胸口,“你大舅舅說他在京城中也積累了一些人脈。大家都是不滿意如今打的天子,若是將來有需要他會鼓動那些人。”
沈云玥緩緩的睇向莫大夫人,“大舅母,你怕嗎?”
“怕,可我更怕連自己親人都護不住。”莫大夫人苦笑道:
“云玥,有的時候也羨慕尋常百姓家。日子過得清苦了些,可也沒有動不動就砍頭的事情。”
“真要到了那日,我也不是怕事的人。”
莫大夫人也沒有再問信中的事情,她起身離開了這里。
沈云玥拿起信繼續看了下去。
皇上登基,大肆清洗朝堂。已經有幾個官員被抄家,有被發往北境,也有被發往閩地和嶺南瘴氣之地。
她眸色沉了沉,提筆開始給莫以晟回信。
自從瑞郡王受傷后。
石寒縣又恢復如常。
沈云玥猜想應該是被他們嘴里的天雷暗器也震懾住了。
云珩茶樓的生意爆滿。
大家并不害怕云珩殿有天雷暗器。
倒是被云珩茶樓里的說書給吸引住了。
茶樓外面放了一張長條桌子。
上面有冰冰的茶水,也有甜津津的綠豆湯。
每天排隊的百姓排下去很長。
綠豆湯喝完,也沒人排隊了。
在永和鎮干活的力工,都喜歡過來喝一碗冰冰的涼茶。
喝完就走,不耽誤干活。
還能解暑氣。
漸漸的。
云珩茶樓的名氣越來越響亮。
有別的茶樓想要學他們,可看了每天白送出來的茶水和綠豆湯,最終打消了這個念頭。
云珩茶樓里。
二樓的雅間,來了幾個奇怪的客人。
戴著帷幕的客人似乎很怕見陽光。
當中還有一位戴著面具的男子,聲音清冷眼神里帶著殺氣。
于掌柜的讓送茶的小二態度好點,千萬不可得罪了云字號的客人。
云字號雅間里。
戴著面具的男子拿下了面具,露出一張清冷的容貌。
若是傅玄珩在這里一定認識。
此人正是南理國的國師。
戴著帷幕的人取下了帷幕,一張不大的瓜子臉。
臉色蒼白。
纖細的手落在了國師的手上,“國師大人。”
“陛下,君臣……。”
黃色的衣裙下,女子露出個虛弱的笑容。她整個人靠近了國師,將腦袋靠在了國師的肩膀上。
“大人,喝了酒可不是這樣的態度。”
“朕記得那時候大人嘴里說著陛下,臣心中是有陛下的。”
“這么快就忘了嗎?”
國師眼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可面色卻一如往常的清冷。
他推開了女子的腦袋。
提起茶壺倒了一杯茶,“這是云珩茶樓最好的雪頂含翠。陛下嘗嘗味道如何?”
女子恢復了不笑的樣子,露出了上位者的氣勢。
睥睨了一眼,冷聲:
“國師大人,朕手無力。你說該如何?”
國師手頓了頓,端起杯子輕語:
“陛下手無力,自然是臣代勞。”
他將茶杯送到了女子的嘴邊,“陛下,咱們歇息一會。等晚間再去百家村。”
女子就著國師手里的杯子喝了水。
眼中明亮的顏色消失了,“朕命該如此,你又何必費盡心思地帶我來這里?
多少神醫都不得醫治,難不成一個村婦能治好朕?”
“大人說過南理國運如此,朕的命也如此。既然不可逆轉,大人何必強求。”
國師依然不說話。
端著杯子的手微微地顫抖了一下。
他甚至不敢看女子的眼睛,當初就是不經意間那無悲無喜的眼神驚了他。
從此,為了她。
守護她的秘密。
留在了南理國,替她處理朝堂上的紛爭。
阻擋來自皇室宗親的壓力。
女子端起茶杯在手中把玩,“這雪頂含翠果然好喝。朕仿佛看到了無盡的雪山,上面幾棵傲雪凌霜的茶樹。”
“陛下。臣算盡了天下人的命。不信,改不了陛下的命。”
國師轉頭正視著女子,伸手去撫摸女子蒼白的臉頰。“陛下,瘦了。”
“大人,不管此次結果如何?大人愿意娶了朕嗎?”
國師松開了手。
“陛下,后宮中……。”
“那朕就下旨,命國師大人臨幸了那些女人。”女子一伸手,桌上的茶壺茶杯盡數落在了地上。
國師也不惱火。
仿佛這樣的事情發生了很多次。
女子想要嫁給他,而他對她極好卻總是隔著一層紗。
他戴上了面具打開門,叫外面的心腹下樓再叫一壺水以及最昂貴的茶具。
云珩殿有極品茶具,一套茶具就要幾百兩銀子。
于掌柜嘆了一口氣,又拿了一套出來。這已經是摔了的第五套了,云珩殿沒有多余的茶具了。
看著隨從遞過來的金錠,他動了動嘴。
還是好言相勸,“客官,這可是我們店里最后一套杏花疏雨茶具了。”
那隨從蹙緊了眉心,不悅道:
“云珩茶樓就這么點家當?”
于掌柜:……。誰家沒事摔幾百兩銀子的茶具玩?
到底沒敢說出來。
怕這幾個人再把店給砸了。
雖說云珩茶樓不怕事,可他也不會輕易惹事。
一直到了傍晚。
云字號雅間的客人才下樓。
依然一副冷厲的氣場,出手倒是很大方。
又包了店里余下的雪頂含翠。
看到他們走了,于掌柜才摸了摸額頭上的汗水。
“這樣的客人出手大方,可也太難伺候了。老朽看到戴著帷幕的人莫名覺得膝蓋骨子有點不聽話。”
旁邊的小二附和:
“小的今天得了十兩銀子的賞錢。咱們云珩茶樓的賞錢也特別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