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只是一掀車簾的事,可祝明卿卻仿佛了相信他說的話。
輕松的態度讓駱淮都不敢相信。
她接過孩子,淡淡道:“如今人販子泛濫,以后不要擅自將孩子抱出來。”
眼看著母親就要離開,駱淮張張嘴,默默地跟在她身后,一起離開了。
馬車內,江風透過縫隙看到他們進去后關上后門,才緩緩松了口氣。
“剛才真是嚇死屬下了。”他呼出一口氣,“幸好沒引起夫人懷疑。”
不然有一百張嘴都解釋不清了。
駱庭山看他一臉慶幸,扯了扯嘴角:“你真覺得她什么都沒發現?”
那凝結如實質的視線,都快要將車廂洞穿了!
江風一愣:“我們都沒說話。”
駱庭山沉默了一分鐘。
“回去加練五十圈!”
太久沒任務,看來這些人連基本功都忘了。
不說這么大一輛馬車,一查就知道是何人所有。
再者,他們兩個的呼吸聲。
有心人都能探聽出來。
想到此,駱庭山又道:“這輛馬車回去后處理掉!”
能拖一時是一時。
而跟著祝明卿回到正院的駱淮心里一直不安。
總覺得事情沒有這么順利結束。
但母親又確實沒有追究。
也許,是不想過多干預他?
想來想去,也只有這個理由了。
房間內,祝明卿摸了摸孩子后背,沒有出汗,但怕她生病還是喂了幾口仙府溪水。
駱淮看著母親無微不至地照顧侄女兒,心里也升起一絲羨慕。
不過想到接下來的安排,他正色道:
“母親,小葡萄滿月宴后,我要出一趟遠門。”
祝明卿“嗯”了一聲:“路上注意安全。”
駱淮抿唇:“……你不問我去哪里嗎?”
祝明卿轉身,坐在床邊拍著孩子漸漸入睡,輕聲道:“那你去哪里?”
駱淮心里不是滋味,但還是說道:“冀州真定府。”
祝明卿拍孩子的手一頓,抬眸:“和梁家有關?”
駱淮微微點頭,心中也詫異于母親的敏感:“御史臺來人,監察御史鄺丘大人快到真定了。”
祝明卿眼睛微亮:“這么說來,那梁宗武是不是要倒霉了?”
三番兩次對他們出手,終于要有報應了。
駱淮搖頭:“還缺少關鍵證據,我這次就是想去真定查查,如果能找到最好。”
祝明卿想到什么,直接打開梳妝臺上的一個小盒子,實則是從仙府中拿出一枚銅錢。
“這個,你可以拿過去。”
駱淮沒明白。
“當時救駱肖出來時,從路上撿的。”祝明卿隨口說道,那莊子和銅礦山就是一體,也不算冤枉他們。
“這就是梁家私鑄銅幣的證據!”
駱淮沒想到梁家竟還私鑄銅錢,妄圖插手國家經濟。
“還有這個,當時從莊子里拿出來的。”祝明卿又拿出一把銅劍,“私鑄武器!”
駱淮眼睛一亮,武器啊!
這個才是最重要的。
不過,就是數量有些少。
祝明卿淡淡道:“東西雖少,但重要的還是朝廷態度,只要圣上產生懷疑,沒有證據也會造出證據!”
聽到這話駱淮心一沉,是啊,當時和駱家沾親帶故的那些人,還有一些忠心耿耿的將士,都被冠上了莫須有的罪名!
“不過東西藏好了,不要讓人知道是從你手中出去的。”祝明卿強調。
“母親放心,我心中有數。”
一番商談后,駱淮心中的忐忑也漸漸消失,沒多久便離開了。
祝明卿叫來吳興,讓他派一個機靈且面生的小伙,跟在駱淮身邊。
尤其是見了哪些人,說過什么話做過什么事都要告訴她。
“夫人我明白。”吳興應下后問道:“不知夫人身邊可還缺人手?我有個師弟前來投奔,目前還未找到活計。”
祝明卿好奇道:“你師弟是什么人?”
吳興這才將自己身世說出,自幼在蒼茫山學武,成年后便下山謀生機,后來娶妻生子也沒再回山上,但每年都會帶妻女回去探望師父。
如今師父故去,師弟在山上待得不舒服,他便邀請人來關城。
“他功夫如何?”
祝明卿很欣賞吳興的為人處世,不急不躁,穩中有序,將來運輸貨物的事情,她是打算交給他的。
可她手上會武的人才還是太少了。
之前想讓駱淮那邊派兩個人過來,現在想來,也不能太指望那些外人。
吳興一聽就知道夫人感興趣,忙道:“在我之上。”
祝明卿心中喜悅,但還要考較一番:“明日滿月宴過后,帶他來府上找我。”
吳興高興道:“是!”
清晨景佳,淡霧紅霞。
一大早駱宅所有人就忙了起來,張燈結彩,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要辦什么喜宴。
老宅那邊,祝明卿也只請了駱老王爺一人前來。
“夫人,老爺子已經到了,在二公子的院子里歇息。”紅梅掀開紗簾進來,手里還端著剛才小廚房拿來的糕點。
祝明卿直接起身:“走吧。”
紅梅緊隨其后,穿過水榭樓閣,假山小橋,停在了駱淮院子里。
“夫人,老爺子喚您進去呢。”長壽從臺階急匆匆走過來,恭敬道。
房門被推開,紅梅放下糕點就退出了門外。
此時房間內,只有祝明卿和駱老王爺以及駱淮三人。
“父親,這是府中新研發的茯苓餅,甜度適中,特意端來給您嘗嘗。”祝明卿笑著道。
“好,你有心了。”駱老王爺勉強一笑。
他今日神色并不好,眼中帶著濃重的疲憊和波瀾,祝明卿當作沒看到,眼神放在駱淮身上:“我有事和你祖父商談,你先出去!”
駱淮微微頷首:“祖父,母親,駱淮先去前院幫忙了。”
屋內一時沉寂下來。
駱老王爺拿起一塊茯苓餅吃了起來。
祝明卿一直不動聲色觀察著對方,好像面前的糕點十分美味,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茯苓餅上面。
“江風是誰?!”
祝明卿突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