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九娘

第4章 太守父親動怒

晌午,沒人過來喊常小九用午飯。

她去沈氏院子,想看看母親怎么樣了,結果一進去,院子的人看她的眼神兒都像是在看怪物。

倆個姨娘生的妹妹也都躲著她,連招呼都不跟她打。

想進沈氏的屋子,一直沒離開的龐氏也沒讓她進,常小九沒有從出門前聽婢女小桃的勸,跪在母親門前認錯,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天擦黑的時候,總算有人過來了,是過來傳話,說老爺回來了,讓她去書房。

家中子女的親事,都是沈氏操辦,父親常古明只負責點頭,就算常小九的親事幾次出事故,常古明都不曾指責她,訓斥她。

今個卻叫她去書房,可想而知這次父親是真生氣了。

“父親。”常小九進了書房,才發現就真的只有父親一個人在。

“跪下。”這是常古明第一次用如此嚴厲的語氣對常小九。

常小九一聽立馬就老實的跪了,站在對方的立場,的確是自己太過分了,一次又一次的讓常家蒙羞,動怒也是正常。

這位父親對她是真的好,所以常小九就算抵觸下跪這種事,還是跪了。

“今個這書房就為父與你,老實的交代吧。”家里的女孩子比男孩更乖巧,眼前這個女兒,又是常年臥病在床好不容易病好了,憐惜都來不及的。

此時還是頭一次這樣呵斥女兒,他也是有些不忍,但是這次是真的不能再縱容她了。

交代?常小九心虛的抬頭朝父親看了看。

交代自己屢次攪局的緣由?那個真的是不能說啊!

“父,父親,您讓女兒交代什么。”常小九仍舊是決定,打死也不能說實話。

不說實話,頂多他們覺得自己這個女兒不懂事。

但是真若是老實的交代了緣由,只怕他們會覺得她這個女兒,得了失心瘋,又或者是中邪了,那后果就更無法想象了。

見常小九都已經到這種地步了,竟然還不肯說實話,身為理州太守的常古明深呼吸后,努力的讓自己保持冷靜。

自己乃堂堂太守,除治民、進賢、決訟、檢奸外,還可以自行任免所屬掾史。現在雖說是處理家務事,是小事,那也要理智分析處理。

女兒肯定是有難言之隱的,得給她解釋的機會。

“這半年來你屢次三番的破壞上門提親,是不是你早就心有所屬?又或者已經與人私定終身了?”常古明壓抑著心底的怒火,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的問道。

其實這兩種可能性,在之前小九搗亂的時候,他就已經想到了,不但安排人暗中盯著小九,還曾派人去調查過。

小九病愈前,都是臥床閨房中,難得有精神頭好的時候,也不過是在婢女的攙扶下在她自己的小院子中走一圈兒,稍遠點的地方都吃不消走。

她能接觸到的異性,也就是她的幾個兄弟,還有就是來探望她的叔伯。

給她診治的大夫,都是年紀一大把的。家中小廝,和成年的男性下人是進不了那個院子的。

若是真的心有所屬,與人私定終身,那應該就是她身子好了之后的事。

時常的出門去街上,有時能在外面一整天。

之所以沒有管著她,是因為想著她多年臥病在床,無法到外面,為實是可憐啊。好不容易身子康復了,能到外面走走逛逛了。

常古明命自家府上的人,暗中跟了她幾次。

女兒外出的軌跡也很簡單,去街上點心鋪子買幾樣小點心,在點心鋪子逗留的時候,跟點心鋪子家的小女兒聊聊天,再去對面的茶樓里聽書,位置也是固定的事臨街靠窗的,午飯也都是在茶樓用的。

說書的最年輕的也有五十多歲了,可以排除。

男性小伙計那就更不可能了,因為小九是茶樓的常客,又是他這個太守的女兒,茶樓東家都是安排自己的女兒和兒媳,招待她的。

在點心鋪的時間稍微長久一點,已經查實過,是她跟那掌柜的女兒問點心小食的做法。

回到府中,就會去廚房自己鼓搗做給家人品嘗。

女兒喜歡戚那茶樓聽書,每次哪位哥哥在家,就會纏著哥哥同去,不然就是身邊的倆婢女,從來不曾跟外人一起過,更不要說什么異性男子了。

她身邊的婢女,也不曾單獨出去過。

她需要的東西,也都是跟家中的管事報備,讓人采買回來的。

所以,這兩種可能性,也就不存在了。

但是,這次她又是如此,常古明實在想不出其他的什么解釋了。

此刻,常小九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說是?那就要說出對方的姓氏名誰,不然父親既然開口問了,得不到他滿意的答復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你不用怕,只要你實話實說,為父會斟酌處理的,如果對方真是可以值得你托付終身的人,就算嫁過去是做小的,只要你自己不覺得委屈,為父會放下臉面同意亦會幫你的。”常古明見女兒糾結的模樣,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測。

卻也很是懊惱,若真是自己猜測那樣,可怎么就查不出半點蛛絲馬跡?

聽了這番話,常小九感動的眼圈都紅了。

在封建社會的古代,能有這樣一位開明的,真正為子女幸福考慮的父親,真的是幸運的事。

“父親,并不是您想的這樣。婚姻大事是關乎于女兒一輩子幸福的事,女兒對您發誓,女兒嫁人絕對不與人為妻做小,就算是做正室,女兒未來的夫君,一輩子只能有女兒一個,女兒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

“就,就因為這個?”常古明一臉驚愕,不敢相信的問。

鬧了一大圈兒,這就是答案?

常小九想點頭,又想起不對。

自己剛剛之所以說,嫁人不做小,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那是因為聽到父親的疑問,跟他解釋自己不是那樣的人,強調自己的態度而已。

并不是自己屢次親事上攪局的主要原因,可是,這又該如何解釋?

萬一這父親聽了之后,交代媒人找愿意今生只娶她一人的呢,萬一真的有人會同意呢,畢竟是做太守的女婿啊,別說常小九現在已經痊愈了,就是病沒好,照樣有人愿意娶她這個病秧子,藥罐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