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了武律院的人出去辦事之后，蕭翎接到了宋小花的電話，說是已經把安陸和史朝云師徒給支走了。
接著蕭翎去了一趟藏劍山莊。
宋小花帶他去見宋堃。
“蕭先生，我聽小花說，昨天你給安陸看了相？”
“不錯，此人面相不善，我擔心他會做出對山莊不利的事。”
宋堃沉吟了一會兒，說道：“他是小花他爸生前在江湖上交的朋友，之前我也只見過兩次面而已，至于他的為人倒也不怎么清楚。一個月前，他來山莊說要協助我們一同防備藤原北家再度襲擊。人家一片好心，我也無法拒絕。”
“這件事先不要聲張。是善是惡，一試便知。”
“哦，你有什么計劃？”
隨即蕭翎便把計劃說了一遍。
宋堃微笑頷首。
對蕭翎又高看了一眼，相比之前跟孫云鶴決斗的時候，他多了一份成熟和穩重，不再是之前只有一腔熱血的小年輕了。
“對了小花，之前我聽你說你三嬸是魯班門的人？”
宋小花點頭：“嗯，三嬸能夠打造很多機關，二叔的輪椅就是她的杰作。”
“這是滿天星，是我研制的一款毒砂，讓她在劍匣里設計一些機關。”蕭翎拿出一只木制的小盒，交給宋小花。
宋小花囁嚅的道：“師父，用毒……是不是不大好？”
蕭翎知道宋小花恪守劍道精神，用毒對她來說，就是下三濫的手段，于是笑了笑，說道：“小花，你要知道，敵人跟對手是不一樣的。你跟對手公平決斗，自然不能用毒，這樣贏了也不光彩。但對敵人是不能仁慈的，只要能夠消滅他們，什么手段都不為過。你要他們正面剛，就算最終取得勝利，咱們也會有所損失，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這句話聽過嗎？我們要把自己的損失降到最低。”
“是，弟子記下了。”
宋堃自持身份，本來也覺得蕭翎用毒不妥。
但聽了他的解釋之后，又突然豁然開朗，不錯，對手和敵人原本就是兩個概念。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使用光明正大的手段跟敵人打，只能拼武力了，而藏劍山莊現在的武力不足以跟人拼。
他自己死不足惜，但要讓整個山莊的人為他陪葬，他又于心何忍？
“對了莊主，我聽小花說，你最近夜里都睡在藏劍閣？”
宋堃不由看了宋小花一眼，知道她已經把事情告訴蕭翎了，也不便隱瞞，說道：“不瞞蕭先生，最近藏劍閣確實出了一些怪事。”
“哦，什么怪事？”
“我在藏劍閣看到一個女子，經常會在夜里出現，看她的打扮好像是扶桑人，但她會說夏國話，自稱是甲斐姬。”
“甲斐姬？”蕭翎吃了一驚。
“蕭先生認識此人？”
“據說豐臣秀吉有個妾室就叫甲斐姬，是個姬武士，識兵法，通武藝，曾隨豐臣秀吉征戰四方，立下赫赫戰功。”
宋堃目瞪口呆。
宋小花也被嚇壞了。
他們不知道甲斐姬，但豐臣秀吉在扶桑歷史上這么出名的人物，他們自然是聽過的，戰國三杰之一，號稱天下人。
可是……豐臣秀吉都死了四百多年了。
那么他的妾室……
宋堃脊梁骨冒出了寒氣，渾身都被冷汗濕透了。
蕭翎覺得此事大不尋常，忙問：“老莊主，你快跟我說說，到底怎么回事？”
“我第一次在藏劍閣見到甲斐姬，大概也是在一個月前。因為這段時間，有不少宵小來我山莊盜劍，我以為又是一個賊，毫不猶豫對她出手。可對方的劍術太高超了，飄忽不定，我連續進攻了七十二招，連她的身子都沒碰到。”
“她有沒有傷了你？”
“有。但奇怪的是，我明明覺得她一劍刺中了我的胸膛，我昏過去了，第二天醒來，身上卻一點傷痕都沒有。”
蕭翎眉頭越鎖越深，問道：“后來呢？”
“我以為她是來盜劍的，又把藏劍閣的劍清點了一遍，卻發現一把都沒少。等到第二次見到她的時候，她問我想不想學她的劍術。我一生癡迷劍道，又想到藤原北家日后必然再犯，我若能學了她的劍術，以后對付藤原北家也就多了一分底氣。于是我就答應了她。”
“這是什么劍術？”蕭翎知道宋堃的修為差不多在四品左右，能夠讓他心動的劍術，想必很不簡單。
不想宋堃搖了搖頭：“那劍術我根本學不來。她身上仿佛任何一個部位都能出劍，渾身都是劍意，四面八方都是她的劍影。我越學不來就越心動，這才是至高無上的劍道。有一次我差點走火入魔，幸虧小花闖入打斷了我。這件事我沒有告訴任何人，怕會引起猜疑。”
“我想她不會平白無故給你傳劍。”
“不錯，她跟我說，想要練成她的劍術，需要一把上古神劍，人劍合一。我知道她指的是殷天子三劍，當時我就立即警覺起來，拒絕了她。她也沒說什么，轉身就離開了。可我終究忍不住，要學那一套劍法，每天依舊在藏劍閣等候。”
“她有沒有再出現？”
“有。可她不再傳我劍術，只等我拿出殷天子三劍。我考慮了很久，心里也掙扎了很久。想到對方來歷不明，也不敢把劍拿出來。”
“現在我總算知道藤原北家早已潛伏進南都，為什么遲遲不對藏劍山莊動手。因為他們知道，殷天子三劍只有你知道藏于何處。只要你不松口，就沒人知道劍在什么地方。他們想先讓甲斐姬撬開你的嘴，得知藏劍之處，然后再大舉進攻藏劍山莊。”
“蕭先生，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是中了魅術。顯然，你遇見的甲斐姬不是人。”
宋堃坐在沙發里像是被抽了魂似的無力，面色一片慘白，問道：“蕭先生，可有破解之道嗎？”
“帶我去藏劍閣看看吧。”
宋小花看到宋堃似乎有些虛弱，伸手去扶：“爺爺，你還好嗎？”
宋堃擺了擺手，沒有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