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屋內的布置也是十分簡單,卻處處透漏著大氣素雅之感,十分符合莊清寧自身的性格。
總的來說,丁高昌覺得甚好。
“丁叔過獎了。”莊清寧抿嘴笑了一笑,“不過就是憑自己喜好隨意點綴了一些,到是能入了您的眼。”
兩個人正說話時,連榮跑了過來,“莊姑娘,師父說這菜差不多都備好了,隨時可以開飯,讓我過來問問你這邊,何時開飯。”
莊清寧抬頭瞧了瞧,此時的日頭已是升到了正當空。
“那就現在開飯吧,請各位入席。”
“好嘞。”連榮得了吩咐,去跟章永昌說上一聲。
莊清寧則是引了丁高昌在桌前落座。
菜一道一道的端了上來。
醬燒豆腐,鍋塌豆腐,肉沫豆腐,綠豆芽炒合菜,綠豆芽、蘿卜、韭菜、里脊肉做的炸春卷、黃豆芽炒豆干、油豆皮包裹五花肉做的五香卷、千張卷京醬肉絲、涼拌黃瓜腐竹,酸辣湯,主食是豆腐皮包子。
琳瑯滿目,擺滿了整個桌子。
且每道菜皆是用豆腐坊所制出的各種豆腐、豆皮等作成的,食材好,章永昌的廚藝也棒,這每道菜都可謂是色香味俱全。
連丁高昌吃了都不住點頭,“滋味著實是甚好,莊姑娘這豆腐坊做出來的東西,的確是極佳。”
不但味道極佳,更關鍵的是能幫著村子里頭的人把這大豆給消耗掉,免去遭受倒賣糧食商人的盤剝之苦,且能給村中年輕人提供了活計,鼓了荷包,還給旁人提供了這么滋味美妙的食材。
這樣的豆腐坊……
丁高昌砸了咂嘴。
在宴席結束,村中人幫著收拾了東西,各自拿著自家提供的餐具或是桌椅等散去之時,丁高昌并沒有立刻離去,而是待所有人基本都散的差不多了,這才拉著莊清寧到一旁說話。
“莊姑娘,我看你這豆腐坊甚好,更聽村中里正說你家旁邊的腐竹作坊也是要立刻開始制作腐竹了,這樣一來的話,村中往后到是不愁生計了,莊姑娘此舉可謂是富裕村民,為民造福之舉,徐大人也十分認可此事,所以今日我來,也是有徐大人授意。”
“除恭賀莊姑娘喬遷之喜之外,我還想跟莊姑娘你商量商量,像這樣的豆腐和腐竹作坊,能不能到別的村也多建上幾個,這一來呢,能夠讓莊姑娘的作坊做大做強,賺的銀錢也更多,二來呢,也是為更多百姓造福,不知莊姑娘可否愿意?”
丁高昌十分認真道。
莊清寧眨了眨眼睛。
擴大生產規模,對于她的致富道路來說,可以說甚是有幫助,尤其這擴大生產又是官府支持的,自然能掃清許多障礙,免去許多麻煩,也能震懾那些居心不良之人。
只是……
“丁叔,你說的這事倒不是不成,只是這豆腐和腐竹作坊卻是不成的。”
“莊姑娘說的這話我到是有些糊涂。”
丁高昌看著莊清寧,擰起眉來,“什么叫做這事兒可成,可豆腐和腐竹作坊卻是不成呢?”
莊清寧能做的不就是這兩個作坊么,若是不成,還哪里有可成之說?
“丁叔倒也不必著急,且聽我給你解釋,首先便是我說的這豆腐和腐竹作坊不成的原因。”
莊清寧笑道,“豆腐豆芽等類的東西,不耐儲存,且對手法工藝頗有講究,且需要嚴格管控,在旁的地方再開豆腐作坊,未必能確保滋味與這里相同,且品質也未必一樣,若是因為滋味有欠缺,反而砸了豆腐作坊的招牌,也容易讓百姓不相信官府的承諾,失了官府的威信。”
“而這腐竹作坊呢,不瞞丁叔說,這腐竹作坊看著地界不大,但若是要趕起工來的話,每日制作出來的量卻是不少,且腐竹是比豆腐要貴上許多的吃食,這能買的人也是有限,我打算著往后往縣城或者府城賣,若是口碑打了出去,這里便是腐竹作坊的發源地,那整個村便大力只做這一項即可,等時日長了,別說是府城,可能連帶著京城都曉得我們這個村是做腐竹的,到時候整個村便能各地知曉,這腐竹便能聞名天下,如同聽到某種茶葉,便能想到是什么地方出產的一般。”
“可若是一開始這腐竹作坊開的到處都是,到處都是腐竹作坊,反而顯得這腐竹并不稀罕,也很難具備識別度,也很難將所有的銷路都集中到一家上頭,反而是耽誤了作坊的生意。”
“所以我并不建議在其他村也開設豆腐坊和腐竹作坊,一來是為這生意考慮,二來為當地村民考慮,三來也為縣衙考慮,以免因為此事做不起來,反而惹得民怨四起,縣衙這再有什么好主意,只怕也不能為人所信。”
“是這么回事。”丁高昌久為縣丞,對作坊經商并不擅長,現在聽到莊清寧這么說,覺得甚有道理,沖她拱了拱手,“是我唐突了。”
“丁叔倒也別忙著沮喪,這不能開豆腐坊和腐竹作坊到是無妨,到是可以開旁的作坊的。”莊清寧笑道。
“哦?”丁高昌眼中重新泛起了亮光,“你還有旁的營生?”
“有到是有,不過一來有些東西我技藝還不太成熟,還需要一段時日完善一二,練習熟練,這第二呢,此事也是因地制宜為好,譬如尋常農家多以種田為生,多種花生玉米的,卻偏生要開一個紡紗織布的作坊,豈非強人所難?”
莊清寧道,“所以我也想請丁叔幫著看一看,統計一番,看看哪些村子里頭有什么特產,哪些地方有什么能工巧匠,能幫著打理作坊,這樣我們心里頭都有些數,做起事來也能做到有的放矢,事半功倍。”
“是這個道理!”丁高昌用力地點了點頭,“物以致用,人盡其才,因地制宜,如此做起事來才能順風順水。”
“莊姑娘小小年歲到是比我看的透徹多了,著實令我慚愧萬分啊。”
這話說的是肺腑之言。
他不過是生搬硬套,想著仿制這里的作坊,莊清寧卻是能想到因地制宜,這便是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