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晚膳過后,宋九兮正準備去看看長安。回京這段時間,她還沒時間看看長安的武功練到哪了。
但她剛從屋里出來,就被付辰云從墻頭上翻過來,攔下了。
“主子。”付辰云吐出一口氣,扇子也不搖了,連風流倜儻的靛青色圓領大袍也亂了。“主子,你怎么沒說府上有這么一個妖怪,不然我就不回來了。”
“一個七八歲女孩子怎么就是妖怪的?朱神醫擅藥也擅毒,還是我們的救命恩人。”
付辰云打了自己嘴巴一掌,道:“屬下也不是說她,就是吧……她非要我當她的……寵物,這算什么事啊。”
宋九兮笑著問:“不是“寶貝”嗎?”
付辰云驚愕地看著她:“主子,你這是要我犧牲美色嗎?”
宋九兮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朱神醫只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她能圖你什么。”
宋九兮說完就反應過來了,朱神醫圖付辰云的美貌。
付辰云長相昳麗,眉眼魅而俏,否則也不會在紅煙閣當了這么多年的京都第一美人。只不過這些日子,他褪去了女裝,又在外面行商奔波,臉頰輪廓添了幾分鋒利和滄桑。
按照朱神醫喜愛美色的標準,付辰云這張臉正正好。
“主子,你就這樣拋棄我了?”
宋九兮頭疼地說:“朱神醫一時喜愛,也當不了長久,她要是找到更好看的人了,她就不會盯著你了。你這段時間就當哄哄她,她沒什么壞心,也答應過我不會傷任何人的。”
“好吧。”付辰云不情不愿應下,“屬下為主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宋九兮笑罵他兩句,付辰云也是故意來找宋九兮說兩句。實際上他連紅煙閣里形形色色的男人都應付過來了,更別說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
他來找宋九兮,還有一事。
“主子,我剛從蜀地過來,發現蜀地那邊有些異樣。”
宋九兮收起了笑,正色問:“什么異樣?”
“屬下在蜀地一帶收購藥材,在柏興府金縣發現了昭尚國人的蹤跡。他們大多跟金縣人打扮一致,但卻隨身帶著刀,舉止看起來像軍人。屬下跟過他們幾次,發現他們一進到蜀地綿延的大山里消失了,屬下沒能跟的上去。”
宋九兮斟酌了一下,說:“你是懷疑昭尚國有異動?”
付辰云問:“主子知道彝人嗎?”
宋九兮今天剛從青姨口中知道了彝人的事,于是她點了點頭:“青姨跟我說過,這個朱神醫似乎就是彝人。”
“我也猜出來了,我在蜀地見過彝人的巫主,他便是這樣的裝束。”付辰云繼續說,“而且我還發現那些昭尚國與彝人有接觸。”
“彝人不是隱在深山大林中,從不跟外面的人打交道嗎?”
“怪就怪在這里,屬下猜測這些昭尚國人很可能有大動作。只可惜屬下對蜀地的深山密林不熟悉,里面還有瘴氣,沒有熟悉的人帶著,根本進不去。”
宋九兮沉思了好一會兒,道:“蜀地有蜀南王的駐軍,這等情況得匯報給蜀南王,由蜀南王出兵。”
西蜀地區是蜀南王的封地,朝廷只在這里設了一個衛所。若是發生戰事,是由蜀南王帶自己封地里的士兵出戰。只有當蜀南王應付不來,朝廷才會派兵援助。
若是朝廷貿然插手,這有違祖制。
付辰云道:“屬下也去了蜀南王府,本來想將昭尚國的事告訴他們,讓他們派人跟著。但我到蜀南王府前,發現蜀南王府封府了。已經足足半個月了。”
宋九兮臉色一下凝重了下來,“這事恐怕不簡單。”
宋九兮立馬回去找了燕述白,跟他說了這事。燕述白聽了臉色發沉,北地他能插手,但蜀地的事只能蜀南王自己處理。
燕述白說:“宜妃娘娘身亡后,圣上召蜀南王進京,如今蜀南王就在京城。若是蜀地發生什么事情,蜀南王鞭長莫及。”
宋九兮不參朝政,她對朝堂上的事都來源于燕述白口中,或者紅纓暗衛的匯報。
蜀地偏遠,要說也只有七星門的消息能通到那兒了。
燕述白跟宋九兮想到一塊去了,他說:“這事我讓段牧去查,我會找個時間跟蜀南王見一面。”
如今蜀南王雖然在京,但除了他剛進京的時候,皇上設宴各大臣見過蜀南王,其他時候大臣都不敢私下去聯系蜀南王。
或者說蜀南王也不敢留下這么一個把柄,他進京一趟不是來結黨營私的。
所以燕述白想要見他,還得私下找個沒人知道的時候才行。
而他從蜀地的事情上嗅到了點風雨欲來的氣息,他擰起眉,寫了一封信讓段昶送到北地。讓北地的人盯緊了北齊人,以防他們趁機作亂。
宋九兮見他忙完了,才說:“就是不知道此事蜀南王知不知道了。”
“不管知不知道,蜀地是他的封地,出了任何事他都逃脫不了責任。”
宋九兮心想,最近的事一件件都趕到一塊去了。
朝廷查前朝妖文的事,查到翰林院和周家人身上,又不了了之了。
至于那些文章是誰寫的,追溯到十年前已經查不到任何信息了。
錦衣衛只能草草結案,看上去圣上雷厲風行,懲治了一些人。甚至屠殺了國子監學生,但真正的背后之人卻沒有抓到。
反而引起朝野震蕩,人人栗栗自危。朝堂上死氣沉沉,民間再也不聞書聲瑯瑯了。
燈草彎了下來,燭光微閃,熠熠火光映在燕述白冷冽的眉間。屋外夜風漸熱,飛蟲鳴叫聲越響,已經入夏了。
宋九兮打了一個哈欠,眼眶微濕。
燕述白回過神來,笑著掐住了宋九兮的腰,將人往自己身上一攬。干燥的手指順著素衫的一角滑進,熟練地按在一盞腰窩上。“是為夫的不是,朗月清風,合該做些風月之事才對。”
宋九兮手指抵在燕述白的喉間上,挑起眉道:“燕述白,你還能再無恥一點嗎?”
燕述白無恥地笑了起來:“遵夫人的命。”
在無恥一道上,燕述白只會越來越精通。
錦緞被他拿來當了縛繩,圈在宋九兮凝白的手腕上。青絲如瀑布,披散在如玉脂般的脊背上,燕述白眸光一暗,用力扯斷了發帶。
臨到清曉,一直不落淚的宋九兮,眼角滑下兩滴淚。
燕述白興致更甚,薄唇碾在宋九兮蝴蝶骨的紅印上,那是他昨夜留下的風月。如今他欣賞著,卻沒忍住用力咬了一下。
宋九兮發啞的嗓音斥了兩聲“無恥”還是別的,所有粘稠的含糊的語調,都隱在拂曉的微光里。(愛腐竹ifzz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