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兮足足休養了三四日,才完全將身體恢復過來。
在這期間,付辰云和方瓏已經受了刑。受刑之后,他們來給宋九兮行了禮。
宋九兮看他們滿身血氣,還咬著牙跟她跪下,宋九兮道:“回去好好養傷,傷好之后再來見我。”
“是。”付辰云和方瓏臉上露出喜色,宋九兮沒趕他們,就代表著他們還有回去的希望。
宋九兮揮了揮手讓他們兩下去,而紅纓暗衛上下也被段牧他們調查清楚了。
“王妃,紅纓暗衛一共一千六百人,主事的有三十七人。其中十八個主事下落不明,但我們查到這些人都被人暗中殺了,剩下十九人,有三人是暗探。至于其他的暗衛,我們全部排查下來,也有近一百人是別人安插的暗探。”
紅纓暗衛出了這么大事,這事又交給了段牧和段昶,他們倆絲毫不敢松懈。
這兩天他們動用了七星門全部力量,將紅纓暗衛徹查了一遍。
他們暗地里也用了些見不得光的手段,才將有些事情查了出來。
這一深查,查出來的事就嚴重了。
紅纓暗衛竟在一開始就被插入了暗探,早在紅纓將軍還在的時候,這些暗探就蟄伏在紅纓將軍的軍中。在宋九兮沒啟用紅纓暗衛時,他們一直再為他們背后的主子提供消息。
宋九兮聽了段牧他們的匯報,臉色沉沉。
她問:“他們跟我娘的死有沒有關系?”
段牧神色一頓,搖了搖頭:“應該是沒有的,不過紅纓將軍應該是察覺到異常,所以遣散了所有的部下,讓他們隱藏了起來。”
宋九兮神色冷凝,一豆燈火搖曳,搖晃的微火映出她薄刃霜寒的一張臉。
“背后的人是誰?”
段牧說了一個名字。
宋九兮心里沒有驚訝,她早該想到是這人了。
她道:“這事辛苦你們了,所有這些暗探我要親自來處理。”
段牧和段昶連道“不敢”“不敢”,段昶覷著宋九兮的臉色,笑嘻嘻地問:“王妃,我可以去看瓏姐嗎?”
宋九兮掃了一眼:“你想去看不用跟我說。”
“那不是……”段昶撓了撓頭發,段牧踢了他一腳,示意他閉嘴。
段昶被段牧踢的生疼,憋著一口氣才沒叫出來。
宋九兮笑了出來:“去看看吧,告訴她,我這里還有很多事情要交給她處理。”
“是。”段昶大聲應下,臉上蕩著大大的笑容。
段牧覺得沒臉看,段昶這么明晃晃的試探王妃對方瓏的意思,也就王妃脾氣好,不跟他計較這些。不然一個當下屬的,這么沒規矩,早被主子收拾了。
紅纓暗衛里所有的暗探都被段昶關押在,七星門的一處分堂。宋九兮去了一趟,等她出來,沾了滿手的鮮血。
燕述白用絹巾給她細細擦著手指,一邊擦一邊說:“這些事也可以交給段牧他們去做,不用親自動手。”
“嗯,我知道。但我一想到這些人連我娘也背叛了,我心里就非常不好受,恨不得將他們千刀萬剮。”
宋九兮眼眸暗沉,眼底迸發出一股濃烈的恨意。
燕述白將她手指擦干凈,隨后捏在手心里。冰涼的手指被妥帖地放置在溫暖處,宋九兮的心漸漸平靜了下來。
她道:“玉璽還沒找到嗎?”
燕述白搖了搖頭,京城的城門還封鎖著,他們借著搜查北齊人的借口,其實一直是在找前朝玉璽。
那次齊向天被堵住之后,京城又戒嚴了,但到現在為止,卻一直沒找到玉璽。
宋九兮道:“玉璽只可能還在京城,但現在搜不到……這人帶著玉璽躲到了我們無法搜查的地方。”
宋九兮像是想起什么,忽然問:“齊向天招了嗎?他要玉璽是為了起復前朝勢力,為了賢王?”
燕述白搖了搖頭:“齊向天骨頭硬,目前還沒從他嘴里問出什么。”
宋九兮思量了會兒,道:“我有懷疑的人,前朝玉璽可能在他手中。”
燕述白看向宋九兮,宋九兮笑著道:“我去試試,一試便知。”
齊雪兒被關了許久,她以為宋九兮很快就會來報復她,但宋九兮一直沒出現。
而她被關在一個地下窖中,黑漆漆的連個光都沒有。一開始她憤怒地辱罵、叫喊,覺得宋九兮是在故意折磨她。
后來她罵的沒力氣了,不管她怎么喊叫,也沒有人理她。
她嗓子喊啞了,心中漸漸升起了恐懼。
“宋九兮你滾出來,你別以為我怕你,就算你一直關著我,我也不怕你!”
她抱緊雙腿,蜷縮在角落里。
周圍細小的一點聲音都讓她神情瘋癲,痛苦。她死死咬著嘴唇,咬得鮮血淋漓了,去對抗這種無邊際的黑暗和痛苦。
她知道宋九兮是故意的,就是想看到她恐懼害怕的樣子,但她控制不住自己。
她不知道過去幾天了,她也一直沒吃任何東西。饑餓和黑暗吞噬著她的神經,讓她像一個瘋子一樣大驚小怪。
不知道什么時候,黑暗中聽到“吱呀”一聲響。
她猛地撲過去,就被人一腳踹開了。
她撞到墻上痛苦地蜷縮在地上,身體一抖一抖地發著顫。
宋九兮手持風燈走了進來,照亮了矮窄的地下窖。宋九兮走到齊雪兒身邊,齊雪兒捂著肚子,憤怒地抬起頭瞪著她。
“宋九兮。”她聲音嘶啞,眼睛里密布紅血絲。神情瘋癲,牙齒憤怒地打著顫,像是要將宋九兮的腦袋給咬下來。
“這幾天還沒學乖啊。”宋九兮淡淡地道,“既然如此,那就再關幾天。”
宋九兮說著轉身就走,齊雪兒一開始瞪著眼,死死不松口。但她看著宋九兮往外走去,室內的燈火一點點暗下來,她忽然驚恐地喊了起來。
“你回來,你滾回來。”
宋九兮回頭看她,齊雪兒憤怒又恐懼,忍不住咬住自己的手指。嘴里喃喃地說:“你回來,別走,別走。”
宋九兮笑了一聲,又走了回去。
“學乖了?”
齊雪兒既憤怒又害怕,眼睛盯著風燈里的光不放,像是怕宋九兮將燈移走。
她太害怕黑暗了,無聲的黑暗能吞噬掉人的理智,讓她顫抖地匍匐在地上,祈求一點亮光。
“別走,我,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宋九兮彎下腰,拽起她的頭發。“不管你是不是真心認錯,我也并不需要你認錯。不過既然你學乖了,那就再乖一點。”